又是一個傍晚時分,從維斯特洛大廈135層與主臥相鄰的這間私密書房窗邊向外望去,太陽也已經沉入地平線。
大廈腳下再次出現一片倒置星海。
珍妮弗推門進來,書房內只有寬大的書桌上亮着枱燈,一男一女共用一張椅子坐在書桌後面,還在興致勃勃地低聲討論着什麼,與玻璃幕牆相對的另一側牆上,密密麻麻地貼着很多資料,背景是一副世界地圖。
沒有立刻上前打擾兩人,女助理先來到貼滿文件的世界地圖前。
這些被吸磁固定在牆上寫寫畫畫了各種文字圖樣的a4文件,連帶着直接在世界地圖上的塗鴉,就是房間裏兩個人對這個世界的規劃。
或者說,密謀。
而且當然不是狂人無意義的妄想,是真正可以影響到世界走向的那種。
註定也只有他們寥寥幾人能看到。
珍妮弗一一瀏覽過去,有些她已經知曉,比如電動車計劃的佈局,從最基礎的鋰鎳等關鍵金屬礦產開發到具體的電動車研發方案,乃至為了給整個計劃鋪路所需要在環保政策、能源政策、稅收政策等方面對聯邦及全球其他各國政府的遊說鋪墊。
還有些應該是今天剛做出來。
比如一份借殼cia、fbi、nsa等聯邦情報機關乃至其他一些聯盟國家相關情報機構進一步擴大維斯特洛家族情報收集能力的計劃,這顯然還是為了最大程度避免維斯特洛家族突然遭遇不可知的潛在威脅。
陰謀論之所以很有市場,關鍵就在於,這個世界,確確實實存在着很多很多的陰謀。而阻止陰謀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陰謀掐滅在萌芽之中,甚至是不給陰謀醞釀的土壤。
就像fbi第一任局長埃德加·胡佛之所以能夠穩穩地將自己情報之王的寶座一直坐到自身壽終正寢,關鍵就在於,掌握了fbi這張無所不在的情報網,這個國家,甚至這個世界,對他都是透明的。因此,不僅無人敢於產生一個要將胡佛罷黜的陰謀,甚至還要擔心對方憑藉手中的大批黑料,隨時將某個上位者掀翻在地。
於是,長達48年時間,歷任8位總統,白宮的位置換了又換,胡佛依舊是胡佛。
這就是情報的實力。
維斯特洛家族一直在構建自己的情報網絡,只是,無論如何,這樣一張情報網絡都無法與舉國之力打造的情報機構相比擬,最關鍵一點,私人情報網絡,還缺少國家情報機構在法理上的正當性,稍不注意,很可能會成為被人攻訐的對象。
因此,通過安插滲透的方式,借殼寄生在國家級的情報網絡之中,確實是一個非常絕妙的解決方案。
珍妮弗從牆上摘下這份資料翻閱着,還看到關於將互聯網打造成另外一張情報網的規劃,對於維斯特洛家族而言,這顯然更加方便,以維斯特洛家族掌握的互聯網資源,甚至還可以作為與當局進行某些交換的籌碼。
把手中的資料重新貼回牆壁,珍妮弗掃過最後一些文件,這才走向辦公桌後,伸手搭在椅背上,看向辦公椅里擁在一起的兩人,說道:「客人們都到了,就算你們不打算應酬一下,晚餐也不吃了嗎?」
椅子裏的兩人當然早就看到女助理進門,見她過來,珍妮特伸手拉住她笑道:「來,一起坐啊。」
「椅子會壞掉的,」珍妮弗說着,還是順從地靠近一些,不過只是稍稍倚在辦公椅扶手上,挨着男人,看向兩人面前的電腦屏幕:「這個又是什麼?」
西蒙伸手環住女助理纖腰摩挲着,說道:「針對聯邦軍方的滲透。」
珍妮弗認出顯示器上的文件是一份關於聯邦軍事參謀機構參謀長聯席會議的組織架構資料,說道:「滲透軍方,這要比借殼情報機構難多了?」
「是啊,」西蒙點頭,說道:「因此,我們的目標並不是控制,只是為了避免在未來可能的某些關鍵時刻,軍方會把矛頭指向我們。」
珍妮弗想了下,說道:「聯邦軍方的權力制衡制度非常完善,恰好,這也是我們能突破的方向。」
還拉着女助理一隻手的珍妮特聞言,捧起她的小手湊到嘴邊親了下:「珍妮,你可真聰明,立刻就想到了。」
珍妮弗笑着抽回手,接着道:「其實也很容易想到啊,既然我們不打算控制,那麼,只需要破壞別人的絕對控制就好。總統,國會,參謀長聯席會議,這是主要可能對我們產生威脅的三方,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其中一方甚至兩方要對我們發起攻擊時,策動剩餘的勢力發起反對,讓相關命令無法執行。」
珍妮特問道:「那如果總統、國會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三方都對我們產生威脅呢?」
「軍方的權力架構註定了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在我看來,唯一最大的變數,就是總統,因為白宮只有一張椅子,可以一個人做出決定。而國會和聯席會議,決策者都是一群人,一群人是很難成事的,這也是我們最容易操控的兩個方向。」珍妮弗搖頭說着,想了想還是補充道:「不過,這也很難說是絕對,因此我們需要對執行層面進行進一步的滲透,確保軍方的軍官體系有一群屬於我們的人。」
說到這裏,珍妮弗又看了眼椅子上兩人:「我知道我們最近幾年已經在西點軍校、海軍軍官學院這些軍事院校安插我們的種子,不過,嗯,只是金錢層面的話,似乎不夠,好像……還缺少一些什麼?」
珍妮特饒有興致:「缺少什麼?」
珍妮弗瞄了眼珍妮特表情,笑道:「你們已經想到了,我就不費腦子了。」
說着看向西蒙。
西蒙也不賣關子,說道:「很簡單,信念,對於軍人而言,沒有信念,不知道為何而戰,結果往往非常糟糕。」
珍妮弗恍然,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西蒙道:「很簡單啊,westerosian。」
男人的回答很簡潔,珍妮弗確是立刻明白。
確實,只要進一步推進『維斯特洛人』的思想,創造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那麼,被維斯特洛體系安插到聯邦乃至這個世界方方面面的棋子,都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確保忠誠。
珍妮弗還很快想到,關於westerosian,現在也已經不只是金錢上的關聯。
隨着3g計劃的逐漸完善,可以說,整個維斯特洛體系,所有的維斯特洛人,都將逐漸擁有自己的遠大理想,那就是化身為牽動整個人類社會持續前進的發動機,帶領文明繼續進步。當目標足夠堅定,足夠遠大,身處其中的人們,也就會逐漸形成自己的信念,或者說,信仰。
想清楚這些,女助理也就沒再繼續,知道兩人已經考慮非常透徹,低頭在男人額上吻了下,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喬遷派對,主人們都不在可不好。」
西蒙點頭答應,推着懷裏的珍妮特起身,三人一起離開最頂層的這處書房。
當初拿下的麥迪遜大道以東59街到60街之間的整個標準街區的地皮,標準的140米乘以75米格局,佔地10500平方米,基本是1公頃的地基,相比起來,世貿雙子塔的地基,只有50乘50的2500平米。
因此,即使維斯特洛大廈呈一路向上收束的姿態,待到最高的135層,單層面積依舊超過1800平米,整個曼哈頓都沒有多少類似的大平層。這卻只是維斯特洛家族佔據維斯特洛大廈頂端整整10層的超級豪宅當中面積最小的一層。
整整10層的超級複合豪宅,總計超過300個房間,玩笑一些,如果真有人能闖進來,很可能會迷路。
三人走出書房,珍妮特就小孩子一樣感慨這裏太大,顯然才短短一天,新鮮勁兒就過去了不少,直往西蒙身上撲。
西蒙乾脆把女人背上,一起穿過走廊來到電梯處,下到134層。
這邊的換衣間已經有女侍在等待。
既然是派對,不可能一身居家地就去下面。
換好衣服,再次乘坐電梯,下到28層的專用宴會大廳,這邊已經非常熱鬧。
雖然不打算太過隆重,但精挑細選一番,商界的、政界的、影視娛樂圈子的……終究還是超過了兩百人。
當西蒙帶着兩個珍妮出現,所有人第一時間看過來。
如果前些日子《福布斯》的1.8萬億美元富豪榜榜首還讓大部分人感覺有些虛無茫然的話,當下這棟位於600米高空的超級豪宅,無疑再一次真切地展示了西蒙·維斯特洛作為全球首富的恐怖實力。
再看某個除了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其他與10年前幾乎沒有太大變化的年輕臉龐,現場賓客更是感慨。
還是30歲。
卻已經幾乎擁有一切,遙不可及,讓人絕望。
人總是這樣,當一個人比自己出色1分,難免嫉妒,出色10分,可能會有些抓狂,但,如果拉開了10000分,除了仰望,也只剩下仰望。
當下的宴會大廳內,無論是一州之長還是國會議員,無論是商界巨子還是影壇名宿,基本都是各個領域內的翹楚。然而,此時此刻,還是不約而同地產生或許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過的那種普通人的各種複雜情緒。
好在,各種各樣的情緒隨着某個年輕男人匯入人群開始嫻熟應酬,又很快散去。
換做了各種盤算和計較。
畢竟相比很多每年要出席幾百場派對酒會的聯邦精英,西蒙·維斯特洛出席類似場合的頻率,這些年明顯是越來越少,而主動舉辦派對,更是寥寥無幾。
每一次,都是機會。
即使不能談到正事,和對方多聊幾句,巧妙地點提一番,或許就會被對方記在心上,最終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穫。
西蒙也確實很上心。
別人把這樣的派對當做機會,西蒙同樣如此,區別只是,其他人都有着各種各樣的索求,而西蒙,基本扮演一個施與者的角色。
「是的,湯姆,我坦白說,這絕對不是一筆賺錢的生意,問題在於,我們需要把目光放長遠一些,紐約梅隆銀行只需要拿出20億美元而已,我計劃的總投入金額是100億美元,你覺得我會拿這樣一筆錢打水漂嗎?」
宴會大廳的玻璃幕牆邊一角。
派對是自助餐會形勢,不過大部分人都沒有選擇去動餐桌上的美食,這樣的機會,把心思放在吃的東西上實在是太蠢,因此基本都是持着一杯酒水,三五成群的聊天。
西蒙正在和紐約梅隆銀行ceo托馬斯·倫伊、凱雷集團董事長大衛·魯賓和瑟曦資本旗下黑岩資產管理公司ceo勞倫斯·芬克等幾位華爾街大咖說起針對非洲的援助性低息貸款事項。
既然是西蒙的決定,而且已經開始執行,其他人都不再反對,畢竟反對也無效,此時提起,大家都只是好奇。
剛剛提問的托馬斯·倫伊道:「西蒙,我只是想知道,對於非洲,你的具體想法是什麼?」
「具體想法,其實很簡單,還是生意,」西蒙道:「而且,不是非洲目前那場戰爭背後單調直接的生意,賣一些軍火,佔一些礦藏,這實在是太粗野原始,我要做的,是通過金錢開道的形式,再一次把非洲一些區域圈佔起來。」
西蒙說道這種程度,周圍人立刻都明白,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出一個詞彙。
殖民地。
西方當年的殖民地是通過野蠻殺戮搶佔而來,這一次,某人是打算用金錢這一利器作為另外一種武器,再次把非洲圈佔為另外一種層面的『殖民地』。
雖然吧,大家依舊不看好,而且能夠感受到西蒙明顯的保留,關鍵的一些信息並沒有透露,但,只是想到殖民地這個詞彙,眾人就沒有了多少質疑。因為很簡單,殖民地,其實就意味着一件事,暴利。
當年東印度公司一次外貿生意創造的恐怖利潤,甚至能讓股東激動到心臟病發。
這就可以想見。
既然西蒙不願細說,大家也不再窮追不捨,畢竟現在也不是合適場合。更何況,眾人都是參與者,將來能拿到的好處,無論如何都少不了他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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