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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不是不喜歡婉娘,雖然婉娘有些瘦弱,但並不難看。而且都說娶妻娶賢,娶媳婦最重要的不是長的好看,只要一般過的去就好,關鍵還是人品性格出身等,只有納妾,才會看重美色,說納妾納色,也稱為買色。
大家還在說着今日洞房的事情,不時有人過來向他恭喜道賀。
李逍站在那裏,臉上保持着微笑,但卻很僵硬,他自己知道,這只是禮貌的微笑,但此時不微笑,他知道任何表情都是不合適的。
他不願意那種勉強式的感情,以前的時候,就不喜歡別人給他介紹相親,他更喜歡的是自己尋覓相遇到的感情。
連相親都不願意去的人,此時卻被架到了火堆上,他今晚就必須得和一個他其實只才認識不到一天的姑娘洞房。
可他還不能拒絕,因為那個姑娘已經嫁給他三年了,他今天晚上只是洞房,並不是成婚,因為婚禮三年前就舉行過了。
這真是一個尷尬的境地,他此時甚至希望地上能夠有一條縫,讓他可以鑽進去,這樣他就可以暫時免去這無比的尷尬了。
其實真要逃避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可以逃入空間,沒有任何人能夠找的到他,但這樣並不是辦法。
微笑。
呵呵。
臉上的肌肉很僵硬,但還得繼續保持着微笑,不能讓人看出他心裏的不願意。
李貞拿來一套衣服,打開包袱皮,是一套大紅的長袍,新郎官的衣服。
紅男綠女,大唐的新人成親結婚,男的着紅,女的穿綠。
新郎官的禮服就是一頂黑色幞頭,一件大紅色的圓領袍衫,還有一套白衣的中衣,加上一雙黑色的靴子。
大唐服飾等級森嚴,各階層是嚴禁亂穿衣的,尤其是顏色方面規矩更嚴格。
比如明黃色,就是皇家專用。而紫和緋,那是高官服色,連綠、青都是中下層官員服色,小吏衙吏等則是着皂衣。
至於普通百姓,一般就是白、灰、褐色等。
如李逍這樣的平頭百姓,平常時候是沒有資格穿紅的,唯有大婚的時候,可以破格穿上紅袍。
「哥,這套新郎禮服,還是婉娘姐姐三年前親自一針一線為你縫製的呢,你試下,肯定非常合身。」
不容拒絕,李貞直接抖開衣服,就往李逍身上披,讓他當場試穿。
幾個婦人七手八腳的為他套袖子、系革帶。
「哇,真合身,剛剛好,婉姐姐的女紅手藝真是太好了。」
婦人們都誇讚婉娘的針線活手藝好,李逍卻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
這是趕鴨子上架啊。
可是他卻還不能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呢,說出來,估計會被趙老頭直接拿打拐杖打死,甚至連妹妹李貞都會幫着一起打。
看楊大眼和郭彪子他們那個歡樂勁,肯定也不會站他這一邊。
綁架啊!
雖然他確實挺喜歡婉娘的,但這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這只是欣賞、讚嘆,還不是愛。
可他沒理由拒絕!
只能被他們說着,推着。
拿着衣服,去了另一邊房間裏洗澡。
關上房門,屋裏放了一個火盆,燒着幾個柴火算是充做照明。這個家太窮了,天黑了點不起蠟燭,那是有錢人家才用的起的,也點不起油燈,這年頭燈油也是十分貴的。
光線很暗。
屋裏當中擺了一個木桶,挺大,看樣子不是專門的澡盆。
盆里已經倒滿了水,熱氣升騰。
大冬天的,要燒這麼多熱水,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正因為水難燒,所以冬天裏,這時的百姓其實很少洗澡。
洗個澡,又要挑水又要燒火,既費水還費柴。平時大家飯都吃不飽,哪來那麼多講究,甚至天這麼冷,身上有點灰垢,還能防寒保暖。若是一個不小心,洗個澡凍着了,感冒是小事,弄不好還可能得肺炎,這可是會有性命之憂的。
有些地方,很多人其實到了冬天基本上是不洗澡的,講究點的,可能過年的時候洗個澡過年,不講究的,那得到明年天熱之後才會洗。
今天是李逍洞房之日,因此條件再簡陋,大家還是幫忙燒水。
洞房之夜,新郎新娘總得洗的乾乾淨淨,穿的漂漂亮亮的。
坐在木桶里洗澡其實挺不衛生的,雖然後世還挺流行什麼木桶浴,但人家還另有淋浴,木桶浴其實只是泡澡。
水挺燙,旁邊只有一個絲瓜囊子,沒有什麼洗護用品。
這年頭,窮人家裏照明蠟燭燈油用不起,清潔衛生方面也沒有什麼牙膏香皂沐浴露洗髮水。
富人家倒是好些,但據說洗澡也只有澡豆,很簡陋的一種清潔物品,各大藥店有售,可卻絕不便宜。
拿着絲瓜囊子一通狠搓,倒也搓下了不少老泥死皮,把皮膚都給搓的通紅。
擦乾淨水,換上大紅袍,穿上烏皮靴,戴好黑幞頭,系上革帶。
外面郭大彪等人早已經不耐煩的在敲門了。
「新郎官,時候可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還在磨蹭什麼,再磨蹭天可就要亮了!」
門拉開,早等不急的大彪直接一隻大手抓了過來,張蔥劉蒜、二狗鐵柱等幾人擁上來,直接就把他抬了起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群人倒比他這個新郎官還要急,似乎今晚入洞房的能是他們一樣。
一行人笑着喊着,抬着李逍直接送進了洞房。
其實也就是對面那間很簡陋的房屋,過去這裏是趙婉和李貞的臥室,今晚這裏簡單的收拾佈置了一下,就成了一對新人的洞房。
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一塊紅布,掛在了門上,還折了兩朵柏樹枝,紅紅綠綠的很好看。
門在身後砰的關上了,也把眾人的笑聲關在了後面。
屋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屋裏放着兩個火盆,火苗搖曳跳躍,把屋裏照的隱隱約約。
床上,趙婉已經換上了一身綠色的婚禮服,幾年前置辦的,那個時候李家還沒垮,衣料很好,顏色很艷。
頭上蓋着紅色的蓋頭,趙婉安靜的坐在那裏,靜靜的等着丈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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