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海浮沉錄 282 秘密

    小強招了招手，弋陽子大步上前候命。

    「我有些丹藥給他們……」小強指了指後面的戲者。

    弋陽子立時會意，右手朝後筆直斬了下去。戲者們本事無比機靈之人，立時會意。小旦、樂手、以及後面所有戲班的人都行動麻利地排成一排，所有人眼中都有程式化的假笑。然而現在的他們並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臉上的肌肉群，全都如牛一般喘着粗氣，一顆心臟砰砰砰地幾乎要跳將出來。

    「領賞！」弋陽子突然大叫一聲。

    小旦瑞華踏着小碎步三下兩下第一個走了過來，小強捏着一枚金丹賞給了她。

    「啊！是五行七色聚海丹！」後面排隊的人再也忍耐不住，放聲驚呼了起來。但由於他們太過激動，聲帶打不開。這一驚呼反而顯得無比沉悶，像是地底奔流涌動的岩漿。

    剩下的戲者紛紛接過，一人一枚。竹曳影訝異道：「師弟，你哪來這麼多聚海丹。」

    ……

    夜色漸濃，戲班正在後台收拾行裝。可謂是特別的一天，諸人從來沒有如此愉悅過。戲畢，眾人也漸漸散了，只剩下竹曳影、陸流兒、欒白玉三人在。

    不久，戲班就收拾好了。班主弋陽子一直在陪着竹曳影幾人，見他們收拾好了才道：「仙子，我們該走了！」

    「不過了夜再走嗎？」

    「不了，我們還要前往空幽谷。」

    「那你們一切小心！」

    竹曳影挽留不住，只能任由他們匆匆去了。

    「欒老前輩，如今世道大危。」竹曳影轉向欒白玉道。

    「可是靈仙種劫降至，要屠戮足山十域修士？」欒白玉淡淡道。

    竹曳影黯然道：「足山十域的修士幾乎被屠戮一空了，剩下的也在苟延殘喘。如今的足山，元力濃郁的寶地已全部被境仙佔領了。」

    欒白玉微微有些吃驚道：「不對啊，他們不會出世的。」

    「他們已經找到了抵禦種劫的辦法了，十大靈尊也已出世。」

    欒白玉這才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十大靈尊？！」

    竹曳影點了點頭道：「是的，堪比十尊無敵者的十大靈尊。如今，他們每人佔據一座通天足山，想要齊力探尋出通天足山的秘密。」

    欒白玉沉默良久，猶不相信道：「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所以欒前輩要為着津渡門着想，儘快恢復到以前的水準，這樣我們津渡門才有稍許自保之力。」

    欒白玉嘆了口氣道：「十尊無敵者，即便是天仙下凡也奈何不得啊！」

    「前輩不用泄氣，我們目前不用太過於擔心十大靈尊。我們夠不着他們，他們也更加看不上我們。前輩如果能恢復天青白玉身，能橫掃八大靈仙即可。」她停了停又道:「如果能夠抗衡一位靈尊，就更加無憂了。」

    欒白玉不作聲，暗道八大靈仙還好說。只是那堪比無敵者的靈尊，即便自己恢復巔峰時期的實力，想要和無敵者單挑那也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三人不一會就散了，欒白玉沒有留在青鸞峰，而是直奔向天仙河而去。

    明月在天，欒白玉在月光下急速趕路，喃喃自語道：「醒來得有些早了。不過還好，再等一百年就可以了。看來，我要抓緊時間恢復了。」他話一說完，身後就閃出了一具白玉般的屍體，正是他的天青白玉身。

    白玉身跟着他一道而前，突然欒白玉手一招，後面那具白玉身就融入了他體內。頓時，他整個人都變得白玉透亮起來。下一秒，欒白玉就從虛空消失了。

    空間跳躍，何其快捷。三兩個呼吸間，欒白玉就來到了天仙河畔。他凌波飛渡於天仙河之上，眼中儘是欣喜。接着身後一閃，天青白玉身就出現了。他回過頭來凝視着天青白玉身道：「區區天青白玉身算什麼？師傅答應教我修煉『天破金陽身』，到那個時候……嘿嘿……」

    天青白玉身玉光一閃，就被欒白玉收了起來。他緩緩降落在天仙河之上，雙腳踏於湍急的天仙河上，水不濕鞋。他從上遊走到下游，又來回穿梭於兩岸。

    「很好！天仙河還是和三十萬年前一樣絲毫沒有變化，看來百年後師傅能精確地顯聖於天仙河之上了。」欒白玉喃喃自語，雙眼在月光下閃爍不定，仔細地觀察着整條天仙河。

    ……

    之後一段時間，眾人依舊是學習、修煉、仙耕。吟樂行、淳維人、赫連斷、義渠魂、祥林大娘等五人的修為更是突飛猛進。對於仙道正途的風光，他們也終於略微看見了一絲微光。八姓老者現在是什麼事也不做，整天就跟在竹曳影屁股後頭。可他們幾個將死之人，竹曳影怎麼可能輕易把沁神果給他們。

    此時已是早上，羅病默身上渾身散發出丹藥的香氣，混合着早晨空中的清濕之氣。她秀鼻輕動，使勁地聞着這特異的味道，似乎整個人都要醉於其間。她身邊是小強，剛教完她煉丹，和她並肩而行，兩人正往靈地集趕去。

    「哥哥，過幾天就是小毛的『仙人禮』了，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嗎？」羅病默少有地開心道。

    「等霓裳舞王成熟了送她！」

    羅病默笑了笑，有些羨慕道：「哥哥真大方！萬一是九變仙株呢，哥哥還送嗎？」

    小強一愣，問道：「你們都說九變仙株，九變仙株到底有什麼用？」

    「九變仙株可以封神啊。」羅病默不假思索道。

    「封神？那是什麼？那還是仙人嗎？」

    羅病默笑道：「當然是仙人了，不過是非常非常強大的仙人，才能稱之為封神。」

    小強不再詢問，知道羅病默知道的也不多。封神，無非是對強大修士的一種認可。就如無敵者一樣，一種境位而已，並非是真有這麼一個大境界。

    他們已走到靈地集的邊上，遠遠就看見所有人都圍在一起。

    「他們在幹什麼？」小強納悶道。

    「哥哥，他們在你靈地上呢，說不定是你的舞霓裳王成熟了！」

    小強心中一動，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遠遠地，秦舞瘋就看見小強了，他大叫道：「師弟，快來，你的舞霓裳王進化了！」

    小強撥開人群一看，只見舞霓裳全部枯死了，只剩下一株金色的舞霓裳王孤零零地傲立靈地中。小強也不太懂異變仙株的講究，開口問道：「成了嗎？」

    秦舞瘋興奮道：「成了！」眾皆擁成一團，和小強勾肩搭背聲道恭喜。

    小毛也擠了過來，站在第一排道：「讓一讓，讓一讓，各位哥哥姐姐讓一讓。」

    甘春霖假裝發怒道：「小毛，你擠來擠去幹什麼？」

    小毛昂起腦袋，搖了搖手中的筆和本子道：「姐姐說過幾天讓我當玄奇室室主，現在就要學會記錄門中發生的特別的事件，哼。」

    小毛不再理眾人，邊記錄邊哼道。

    「時間：清古祖滅寂初荷紀元第一時代四十年四月初八。

    地點：津渡門、靈地集中。

    事件：種出一株舞霓裳的異變仙株，乃一變仙株。

    創造者：修士牛小強。

    ……」

    小毛在認真地記錄着，眾人又嘻嘻哈哈起來，龍青蓮笑道：「師弟，你真是有逆天運氣啊。這恐怕在津渡門中能追溯得到的歷史中，也不多見啊。」

    小強仔細地看了又看，「我也看不出什麼名堂，我再看看，株植高九寸九分九厘，全身金黃色。就看得出這些了，還有什麼異常嗎？」

    「異常就是顏色啊，從紅色變成了金黃色啊。」

    「那這個就叫一變仙株了。」

    「想必就是這樣了。」

    「這……有什麼用呢？」

    眾人漸漸散開，竹曳影道：「師弟，如果是王就相當於是千歲以上的靈草。如今是異變仙株了，恐怕其藥效要超過五千歲。你還記得藥慧王賜予的寶丹和傳統的七色金丹的區別嗎？」

    小強一驚道：「師姐的意思是那些丹藥是用這些異變仙株煉製的？」

    竹曳影道：「我只是這樣猜測。」

    小強興奮無比，「這極有可能！」轉而又道：「不知那些野生的靈植是否可以用來培植。」

    「當然可以，但是太難了。比門中我們種的這幾種要難得多，不過師弟你首先要找到這些靈植的種子。」

    小強點頭，看着金色的舞霓裳道:「那現在可以拔出來嗎？」

    「可以的，它已經是成熟的『一變仙株』了。」

    當小強把舞霓裳的一變仙株收起來的時候，聽得何大光驚呼一聲，「你們快來看，金大師弟的三帆海。」

    眾人又奔到金大的靈地中，放眼望去這一塊靈地上的種苗長勢都極好。再看那三帆海蘿，其中一株最高的橫着長出三片葉子，呈一條直線。它原本灰白色的葉片中，明顯有金光流出。

    「天啊，你們看這株的葉片，幾乎比其他的大了一倍。」

    「是啊，有金光流出，王已產生了。」

    何大光拉住金大的手道：「師弟，你是怎麼種出來的呢？三帆海蘿的成熟期是一年，想要種出王，那可是比牛師弟的舞霓裳還要難多了呀。」

    「三帆海蘿王，似乎沒有人種出來過吧。」

    「也有的，不過很少。只是異變仙株的三帆海蘿就從來沒出現過。」

    小毛興奮已極，又打開本子想記錄下來。祥林大娘阻止道：「小毛，昨天姐姐不是跟你講了嗎？你忘記了，王是不能記錄的。等大哥哥這一株三帆海蘿王進化成異變仙株，你才能記錄進去，知道嗎？」

    小毛笑了笑：「我忘記了，等過幾天我滿九歲，舉行仙人禮了，就再也不會忘記了。嘻嘻……」

    微風吹來，三帆海蘿王傳出陣陣異香。有些像陳年老酒的香味，可又比那個要淡一些。眾人盡情地呼吸，感覺到自己都要醉了。在朦朧中，那三帆海蘿似乎在海中航行。

    神奇至此，眾人同時一驚，搖了搖頭，幻相散去。

    「瀚海流裙、焱冰蓮、碎玉瓊花、舞霓裳、冰靈黃瓜等，在門中的記載上都出現過異變仙株。」

    「是的，只有鐵錨草和三帆海蘿沒有出現過異變仙株的記載。」

    金二沒有走過來，他嘴角含笑盯着一株金光流轉的三帆海蘿。很明顯，這也是一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