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盜 第九十九章 再現

    也沒有什麼感覺，神經已經越來越麻痹，辛順只看到那些從黑衣人掌心裏噴薄出來的黑色液體在觸及到自己皮膚的時候，就緩緩從毛孔中滲入了進去。

    下一刻，由內而外的，辛順整個人都被一層黑色的冰晶給封了起來，遠遠看去，猶如一塊人形的黑色晶塊，在為數不多的光線下，反射着朦朧的光暈。

    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種凍裂靈魂的痛楚，那種能令他能發瘋癲狂的痛苦，只是如今整個人被冰封，連帶頭臉，卻是張口不成，就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辛順有多難受，幾乎是生不如死，腦袋痛到窒息，甚至都恨不得自己敲碎自己的腦袋，那種感受，非當事人根本不能想像。

    若不是靠着一份頑強的意志力在堅持，恐怕就這會兒功夫，早已自行了斷給自己一個徹徹底底的痛快。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死。

    辛順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但也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生命，哪怕是被對方逼上絕路，只要咬住一線希望，就是不能屈服。

    兩天後。

    辛順總算迎來了解脫，被黑衣人從冰蛹內給取了出來，這兩天之中，黑衣人每天都會給他灌輸一縷元氣以保證他不在短期內完全神經壞死，至少保留語言功能，雖然不能講話還有神識能用來傳音，但如果連口都不能張開的話，也就意味着他即將要陷入變異紫龍蛇蛇毒的第二個階段，被無限夢魘所困了。

    屆時黑衣人自問就算是他，也再也不能將辛順喚醒，神識心法也就隨之付諸東流，這意味着他白白耗廢了這幾天的光陰和精力。

    那是他不能容忍的，必須要把神識心法從辛順嘴裏套出來。

    「你現在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這是一片陰暗潮濕的不毛之地，四周儘是沼氣，黑衣人站在一片墨綠色的水潭上，再度用那種陰沉沙啞的聲音，向懸浮在他面前的辛順發出質問。

    辛順沒有說話，單是用那雙近乎純白的眼睛空洞地注視着他，嘴角隱隱帶着一絲嘲弄。

    不曾求饒，更未妥協，小小年紀，性子倒是倔強到了極處。

    早就免疫他這一套的黑衣人也是冷笑一聲，沒有再被他的無視激怒，相比兩天前，黑衣人已然看開很多，他自認沒有必要為一隻不識好歹的螻蟻動怒，那樣不但失了風度，還會讓自己亂了方寸，更沒招從辛順嘴裏套話，得不償失。

    既然油鹽不進，那就耗着便是，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這樣想着，黑衣人不驕不躁地微微招了招手，辛順整個人再度被墨黑的冰晶封存，靈魂再一次的被撕裂開來，陷入了非人的折磨。

    這些天，天劍並沒有出現，他在辛順的命令下隱匿在了極遠的地方，應該是黑衣人見慣了奇珍異寶，對天劍的存在並沒有表示過多的讚譽與訝異，只道是一柄非凡的利器，然而若真讓他知道這把劍的來歷，辛順自知自己最終的下場一定只會是赴死。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怎麼說要想得到天劍有個先決條件。

    就是讓天劍的前任主人先去死。

    退一萬步來說，對方如果真的氣急敗壞失去理智不惜得不到神識天人的構圖心法也要弄死自己，至少不能讓天劍落在這等無恥賤人手裏。

    眼下至少他還有絕對的保障，只要對方不發瘋，而看起來這黑衣人狀態還好，不見得會神智不清才對。

    只要天劍不被他發現，他就還有可能不撕票。

    又過去五天時間，黑衣人又把辛順放出來一次，再問了一聲，辛順依然死咬住不鬆口，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黑衣人也不急，再度將他冰封。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期間黑衣人故技重施一遍又一遍地把辛順放出來問話，辛順槓着一口始終沒能從他口中套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黑衣人早已不耐煩到要發狂的地步，但實在是不能衝着辛順發泄——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就可能把這隻螻蟻給捏死。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

    半個月後再把辛順從冰凍中解封，辛順終於開口，卻是說了這樣一句讓他氣得臉皮發抖的話，結局一如既往，又被冰封。

    「我看你能熬到幾時！」

    黑衣人恨恨說道，隨即盤坐在一處沼潭上，再度閉上雙眼，吞吐周圍的沼氣，打坐修煉。

    ……

    「才幾天不見，你怎麼成了這副德性？」

    一片漆黑的混沌中，靈魂險遭凍碎的辛順已無暇思考任何事情，只剩下品嘗痛苦的意識，而這個聲音突兀地在他的而旁響起，卻給他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振奮。

    「是……風道天，你他娘的這陣子到底躲哪去了？」

    他只有心裏勉強動念抱怨了一句。

    「該死的，我在全神貫注地消化那修羅神體的殘魂。」

    風道天又頓了頓。

    「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這具無上寶體，這殘魂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的意志，都需要一點一滴地融入到我的神識里，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其實很複雜，需要我集中精力去對待，修羅神體的殘魂畢竟太弱小了，我在吞噬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丟失一星半點，那都會影響我對修羅神體殘魂的感悟，真要那樣我也無法輕易讓靈魂海中的修羅印成型。」

    風道天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歉意，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我是真沒想到，在我專心對付殘魂之際你居然會遭遇這麼多事情，還被玩殘了。」

    這是辛順罕有的一次察覺到風道天有這麼強烈的憤怒，一時間也是大感意外

    「哇，你居然這麼關心我，我好感動。」

    他還真是不小地被感動了一下，像風道天這樣的存在，居然會為他這種弱雞鳴恨，也是榮幸。

    「都被虐成這副德行了，你還貧嘴？」

    風道天沒好氣的說到。

    「話說，這修羅印是什麼東西？」

    「等會兒再告訴你，我說，你靈魂都被冰封了，怎麼還有閒心問東問西。」

    話音剛落，辛順立即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魂之力正在向自己的腦海深處湧來，那是風道天在試圖控制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