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甬之十天之後,再次回到了新加坡。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他父親也不是一味縱容他。是他要到新加坡來的,工作為大,不可能任由他天天閒在家裏。
他這次回去,是藉口自己的拳腳功夫略有退步,想讓家中師傅們再指導自己十天,鞏固加深。
他父親自然疑心,只是兒子都這麼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他沒有點破。
「......你跟着顏小姐去的,如今怎樣了?」他臨走前的一晚上,他父親突然問。
范甬之很詫異。
「你當我是聾子?」范老先生白了他一眼。
他做得如此明顯,怎麼逃得過父親的耳朵?
他父親早已聽說了,還把顏家調查了一遍。
顏家這些年的生意都在往正途上走,而且當前世道,錢就是王道,管顏家的錢是怎麼來的。
顏家作為南洋豪門,顏小姐自己貌美如花,且天真單純,這門婚事沒什麼不妥的,范老先生才肯讓兒子去新加坡,雖然心裏一百個不放心。
范甬之低了頭:「不怎麼樣。反正我不可能結婚,還能怎樣?」
范老先生駭然:「你說什麼,你不結婚,誰來繼承家業?誰來延續香火?」
他第一次聽到兒子這般言論。
「我不想害人。」范甬之道,「我媽和姐姐都是怎麼死的,您最清楚,避免不了的。咱們家的女人,都受了詛咒!」
范老先生臉色鐵青:「你胡說八道,你這個不孝子!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鬼話?你.......你、你給我滾!」
因他這番話,觸及父親心底痛處,范甬之被連夜趕出了家門。
正好他也準備回新加坡去了,索性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離開了倫敦。
他回來之後,問李暉最近有什麼事。
李暉知曉自家少爺詢問的重點:「顏小姐給您打了三個電話,讓您一回來就復電。」
范甬之嗯了聲。
李暉又道:「需要我幫您撥通電話嗎?」
「不了,沒必要告訴她。」范甬之道。
然後,他又詢問銀行業務上的事情,把這件事給避開了。
范甬之接下來幾天都很忙。
顏棋也沒找過來。
學校里很多事,顏棋恢復上班之後,更加兢兢業業,與學生們相處得也更加融洽。他們甚至邀請她參加私下裏的小聚會,顏棋玩得開心極了。
直到安妮打電話給她。
「.......我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尚未答覆請柬。你是一個人來,還是帶着男伴來?」安妮問她。
顏棋把此事忙忘。
她問:「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你是主桌席位,我要考慮給你留幾個位置。」安妮聲音恨恨的,恨不能通過電話線掐她一把。
顏棋笑:「我和范大人一起去,你給我留兩個位置。」
安妮見過范甬之,覺得十分配顏棋,悄悄問:「他求婚了沒?」
「還沒。」
「怎麼不逼他?他這樣優秀,你可要看牢了,別被人搶去。」安妮低聲說。
顏棋不以為意:「搶走了我再搶回來,范大人這麼好,有人搶是人之常情!」
「那你暗示他!」安妮很着急。
顏棋不急。
范大人是冰雪美人兒,要小心翼翼哄着,慢慢融化他。心急是不行的,再急躁也要時間。
「你不懂,范大人不是你們秦先生那等凡夫俗子,你那套不管用。」顏棋道。
安妮:「......」
她有氣無力:「再打電話給你,我就是小狗!」
結果,晚夕的時候,陳安妮再次打電話過來,先對着話筒「汪」了一聲,才問顏棋要另外幾個朋友的電話,她不小心弄丟了。
顏棋笑得肚子疼。
這天,顏棋特別想念范甬之,突然很想知道他回新加坡沒有。
顏小姐的想法比較跳脫。
時間晚上十點,正常人會打個電話,她卻悄悄從小西樓的角門溜出去,自己開車去了范甬之的公寓。
范甬之剛剛洗了澡。
見她來,他神色微動,一切的喜怒哀樂都被壓下,他非常平淡:「來了?」
「范大人,你果然回了新加坡!」顏棋歡喜極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范甬之給她拿了一杯冰水,又把電風扇往她這邊撥了撥,「這麼着急做什麼?看你一臉汗。」
顏棋的車子停在公寓樓外面,她是小跑着過來的。
她笑,渾不在意擦了擦汗。
年輕就是好,哪怕渾身暖烘烘的,也有種溫暖的氣息,不是散髮油膩的汗味。
顏棋一邊吹風,一邊喝水:「下個月是安妮的婚禮,你陪我去參加,好不好?」
「嗯。」范甬之道。
這是毫無懸念的。
顏棋突然想起了安妮的另一番話,此刻突然腦子一熱,脫口道:「安妮要結婚了,范大人,要不我們倆也結婚吧?」
范大人一向對她有求必應。
不成想,這次他卻沉默了。
他臉上的神色幾乎是扭曲的,雙手死死攥緊,低垂着眼帘。
氣氛一時很尷尬。
顏棋自己哈哈笑起來:「開個玩笑嘛,我可不是這麼隨便嫁的。要先追求我,我還要拿喬裝腔呢。」
范甬之抬眸看着她。
他眼睛裏的情緒很複雜,顏棋一時不明他的意思。
當然,平常時候,她也看不懂人家的心思。
「抱歉。」他說,「我可有打擾你?」
「打擾?」顏棋詫異,「是我到你家裏來的,要打擾也是我打擾你,范大人你說什麼糊塗話?」
范甬之輕輕嘆了口氣。
他茫然捧着一杯水,身子卻有點僵。
他的思想一部分是很理智的,另一部分卻非常的幼稚。要不然,他也不會任由自己追到新加坡來。
他來了,能做什麼?
無非是多看幾眼、多見幾面。將來孤寂半生,也能有點慰藉。
他拍她那麼多的照片,只擔心將來記憶褪色,什麼都不剩下了。
顏棋坐了片刻,準備起身告辭。
范甬之送她到公寓大門口。
她有點沉默,腳步走得也很快,片刻就到了大門口。
范甬之站在黑暗中,站姿筆挺,神色漠然。
顏棋上車之前,突然回眸看了眼他。
她想,她的范大人不是凡夫俗子,她今天太唐突了。
她心裏還是充滿了希望的。
年輕的姑娘,從來都不知艱苦為何物,她微笑沖他擺擺手:「再見范大人,周末一起吃飯!」
她驅車離開。
范甬之站立在原地, 良久都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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