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細想之下,仍是覺得焦寧驤此人應不會參與黨爭,父親也曾說過,他是個盡責的官。
夕顏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去提醒焦寧驤?」
沈言舒搖頭,將手中的繡品放下,站了起來,沉思起來。
「如今證物不在,若是貿然去提起這事,怕是打草驚蛇,更何況焦寧驤此人向來謹慎,應該已經察覺出了什麼問題才是。」
夕顏點頭道:「我知道了。」
此時朝顏從院子外走了回來,看到沈言舒正在樹下,她走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小姐。」
「沈玉妍那邊如何?」
朝顏道:「昨天恆國公府的人來話說,若是沈玉妍想入國公府的門,只能做妾。老太爺和二爺都十分生氣,直接把人趕走了,五小姐知道這個消息發了好大的脾氣,昨晚整整哭了一夜,今兒一早卻說要答應國公府。」
沈言舒不出所料,沈玉妍會妥協的。
朝顏繼續說道:「五小姐哭着求老太爺成全她,還說若是不讓她入顧家,就一頭撞死在府中,把老太爺直接氣吐了血。五小姐被二爺訓斥,真的直接撞了牆,暈了過去,二爺無奈,隨她而去。但是二爺說,五小姐若是入了國公府做妾,就不再是沈家的人。」
沈言舒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這對於沈玉妍來說,無疑是她最想得到的結局。」
沈玉妍早就對沈家沒有了什麼感情,若是能和她心心念念的顧子易在一起,就算是受委屈她也只能妥協。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今日的妥協,會讓她的未來要面對的是什麼,顧子易對她沒有什麼感情,顧夫人向來強勢,又看不上沈玉妍,恆國公府的其他人必定會將她當做羞恥的存在。
這日子過久了,她就後悔了。
「那小姐……」
朝顏有些疑惑地看着沈言舒,正想問她要如何做,卻被沈言舒打斷了話。
「無事,你什麼都不用做,沈玉妍那邊,你繼續看着就好。」
朝顏道:「奴婢知道了。」
朝顏退下,沈言舒開始搗鼓自己的繡帕,可是怎麼繡怎麼丑,只好作罷。
燕輕寒圍牆外直接落到了院子裏,看到暗處的幾個護衛,眼眸閃了閃,走到了沈言舒的身旁。
「你這院子的護衛是越來越多了。」他開口說道,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沈言舒旁邊的凳子上。
沈言舒抬眼道:「畢竟本小姐可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
「愛惜小命?」燕輕寒輕笑一聲,不贊同道,「我看着倒不像。」
沈言舒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燕輕寒反問道:「過來看看我的王妃還需要理由嗎?」
「現在還不是。」
「很快就是了,還有兩個多月。」
沈言舒不理會他,這個人臉皮太厚,說不過。
燕輕寒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女紅繡品,拿起繡帕一看,微微蹙眉道:「這是你繡的?」
沈言舒點頭:「來夸幾句。」
燕輕寒:「說實話,能繡成這樣的,整個大周估計找不出第二個。」
沈言舒冷哼一聲,將繡帕直接搶了回來,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在損我!」
燕輕寒看着她炸毛的小模樣,笑道:「沒,你繡的很特別。可以幫我繡只荷包嗎?」
「荷包?」沈言舒的目光朝着他腰間所系的湛色荷包望了過去,那是上好的綢緞所制,繡工了得,看起來雖然不甚起眼,但仔細一看,倒是與燕輕寒的氣質相配不已。
而沈言舒自己繡的東西,就連她自己都看不上,難以想像掛在燕輕寒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她眉頭微挑道:「你確定?」
燕輕寒:「自然。」
「反正這幾日禁足,閒來無事,倒是可以幫你繡一個。」沈言舒道。
燕輕寒道:「又被禁足是因為冀安伯府的事情?」
沈言舒直言不諱:「沈玉妍遭了事,他們自然是覺得與我脫不了干係的。」
燕輕寒道:「寧王與恆國公盯上了你,勢必要下狠手,你若是人手不夠,一定要與我說。」
「你能給我多少人?」沈言舒好奇道。
燕輕寒道:「你想要多少人?」
「若是要個十幾萬人馬呢?」
燕輕寒湊近了沈言舒,盯着她清澈的雙眸,低聲輕語道:「那你有我就夠了。」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字都說得格外的清晰,因為靠的很近,沈言舒看着他那滑動的喉結,心跳加速。
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的沈言舒,臉頰上泛起了紅暈,她偏過頭去,沒有再說話。
第一次看見她如此羞澀的表情,燕輕寒眼眸里的笑意要從眼眶裏溢出來一般,然而低頭輕輕地在沈言舒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你……」沈言舒佯怒道,「燕輕寒,你夠了,這麼多人看着呢!」
燕輕寒道:「那我們去沒人的地方?」
「你!」沈言舒直接輕踹了他一腳,然後轉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沈言舒進了房間,燕輕寒原本柔和的目光倒是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他轉頭看着沈言舒放在石桌上的東西,心裏卻在盤算着如何收拾顧家。
他們既然敢對沈言舒下手,那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雲雀街醉香樓。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熱鬧無比,即便是晚上,這條街道仍是喧譁嘈雜,顧子易從醉香樓的二樓包間醉醺醺的走下了樓梯。
「少爺,小心些。」跟在他身邊的小廝看着他晃晃悠悠的模樣,倒是急忙將他扶穩了些。
顧子易煩躁地將小廝的手甩開:「滾開!狗奴才,本少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小廝嘆了一口氣,但仍是不放手。
被罵倒是其次,若是這二少爺出了什麼意外,他這飯碗怕是不保了。
見他不肯放手,顧子易更怒:「你這狗奴才是聽不懂人話嗎!」
「喲,那不是恆國公府的顧二少爺嗎?」
「還真是,嘖嘖嘖,喝幾杯就成了這個鬼樣子,以前看錯了人,還真以為恆國公府出了位正人君子,沒想到是為虛偽小人!」
「你不要命了?人家可是恆國公府的人,要是向他的皇后姑母哭訴一番,怕是你全家都要掉腦袋!」
「哈哈哈……像那種撒潑的小孩子一樣嗎?真是讓人害怕!」
一樓大堂里正在喝酒聊天的人都在嬉笑着,說出來的話倒是讓顧子易怒火中燒!
他一把推開扶着他的小廝,衝着樓下的人喊道:「背後議論別人,算什麼君子!」
這響亮的聲音倒是把周圍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那幾個人道笑了:「我們當然不算君子,像顧公子這樣的才算是真君子,哈哈哈……」
他們的笑聲讓顧子易徹底怒了,朝着樓梯走了下去,然而他走路都晃悠悠,一個沒踩穩,直接落了個空,朝着樓梯摔了下去!
旁邊的小廝剛想去扶住顧子易,卻感到腿部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到一般,疼得站不起來!
「咚咚咚——」
顧子易從樓梯上狼狽地滾落到了一樓,在場之人無不爆笑出聲音來。
疼痛讓顧子易變的有些清醒了些,他轉頭看着周圍,暈暈乎乎的似乎全都是人!
「你們……你們在笑什麼!」顧子易吼道。
「笑有人摔了個狗吃屎啊!」
「哈哈哈……」
顧子易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將周圍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並沒有什麼用,眼前都是人,晃來晃去的,他急了,直接抄起了周圍的凳子瘋了一樣的朝着周圍打着。
眾人倒是沒想到顧子易撒起酒瘋來這般模樣,都紛紛躲開,然而醉香樓里這個時辰正好是人多的時候,大堂里的人多着,還有一些在店外聽到聲音過來湊熱鬧的,一大波人。
店內的人為了躲開顧子易手中的凳子,都紛紛東躲西躲的,最後有個人忍不住道:「傻啊你們,把他按倒!看他還怎麼動!」
眾人一聽,還真是這個理兒,於是一堆人朝着他壓了過去,後面的人也跟着上前,整個店突然就亂了起來,擠得無法動彈。
「啊——」
一聲慘叫,原本鬧哄哄的店立馬變得安靜下來,似乎出了什麼事情……
不會是顧子易被壓壞了吧?一想到恆國公府的勢力,店內一堆人都緊張的面面相覷,然後一個一個的全都往店外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原本還吵鬧的店瞬間變得空空如也。
好不容易走到樓梯中的小廝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了顧子易在地上痛苦的。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小廝急忙上前,想要將顧子易扶起來,剛伸手,卻看到了地上的血跡。
小廝嚇的退後了幾步,直接倒在了地上。
因為那血跡不止是地上有,顧子易的褲襠的地方已經被染紅了一片。
「找……大夫!」
顧子易用盡全身力氣朝着小廝大喊!
他的貼身小廝還沒從這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嚇得腿都軟了,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而顧子易那緊握的手,指甲已經陷入到了肉里,但是那疼痛卻還是不及下身的萬分之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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