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永真人在囑咐完重陽之後,便來到了松風堂。彼時的松風堂已經燒的焦黑一片,只剩下亂石堆里的一堆還未燒盡的木頭。靈永真人坐在瓦礫間,微笑的看着朝自己逼近的怪鳥。
那時候,整個三清觀已經埋沒在火海中。
怪鳥扇起颶風,刮的四周飛沙走石。已經燒成焦木的松樹咔的一聲斷裂,斷成兩截。靈永真人端坐在瓦礫間,絲毫不為所動。怪鳥見狀,仰着脖子悽厲的叫了一聲,便伸出尖利的前爪朝靈永真人撲來。
靈永真人的胸膛已經近在咫尺,沒想到,怪鳥卻哀叫一聲,縮着爪子退了回來。怪鳥不甘心,又朝着靈永真人衝去,再一次被無形的屏障彈開。怪鳥赤紅的雙眸牢牢鎖住靈永真人,怨毒的神色從它的眼裏流出。彼時,怪鳥一張口,一道沖天的火龍朝着靈永真人游弋而去。沒想到,這紅色的火舌似是撞上什麼似的,一轉頭,朝着怪鳥襲擊而來。怪鳥靈巧的避開洶湧的火焰,扇動翅膀飛上了蒼穹,在靈永真人頭上不斷來回盤旋,火紅色的羽翼在暗空裏鋪開,似一襲繡滿熊熊火焰的紅袍。
「哈哈,可算找到你了~」遊方道人看着不斷盤桓的怪鳥,大笑着扔出一個金色的彈丸。「嘭」的一聲巨響,怪鳥慘叫着從空中墜落。
「靈永真人,別來無恙啊~」遊方道人掛着一個破舊的褡褳,大步流星的朝着墜落的大鳥走來。
「妖道,你~」靈永真人掙扎的起身,吐出了一口鮮血。剛才火丸爆炸的威力太大,即使有護身罡氣,也免不了被爆炸餘波震到心腹。
「靈永真人,你這是對待救命恩人應有的態度麼?」遊方道人看着吐血的靈永真人出言譏諷道,他從破褡褳里拿出一把造型古樸的匕首,抽出雪亮的刀刃,朝着怪鳥走去。
「住~手~~」靈永真人掙扎着想要起來阻止,沒想到,一個趔趄,讓他摔倒在地。
雪亮的匕首插入怪鳥的胸脯,怪鳥慘叫一聲,撲騰着翅膀準備準備反擊,卻發現自己像是被釘住了似的,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一顆血紅的珠子從怪鳥的身體裏緩緩上升,在暗夜裏顯得流光溢彩,奪人心魄。
「哈~,這就是鳳凰的護體命丹,吃了它,就可以修為大增長生不老~」遊方道人伸手接住了上升的珠子,無比痴迷的看着它,喃喃自語道。俄而,他張開嘴巴,急急的把珠子吞了下去。
「不能吃!」靈永真人大叫着阻止,然而,此時已經晚了,珠子順着遊方道人的喉嚨咕咚一下就吞到了他的肚子裏。
吞完珠子,遊方道人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番巧合機緣,讓他碰到,實在是生平幸事。沒想到,許多修道者終其一生都想要得到的東西,讓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這不得不說,是天意啊!天意讓他得到半卷《沖虛經》殘本知道鳳凰的護體神丹可以大增修為,天意又讓他在遊歷時遇到了一個可以吐火的奇怪小男孩兒,更是天意讓他恰巧翻閱古籍查出這個會噴火的小男孩竟是上古神鳥鳳凰一族……這一切的巧合,在今日終於讓他得償所願。他怎能不高興,怎麼不大笑一場?
沒想到,才笑了沒一會兒,遊方道人他就笑不出來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在發燙,身體裏就像是包裹着一團四處亂竄的烈火。烈火在他的體內遊走,讓他呼吸都像是冒着熱氣。「啊~」不等遊方道人慘叫完,一團火球瞬間就吞沒了他。不多時,火焰燒完熄滅,只留下一堆焦黑的枯骨。掉落在地的赤色珠子在地上滴溜溜轉着,發出奪目的光彩。
「唉~,這結果雖是慘烈,卻也是你咎由自取~」靈永真人看着燒完的遊方道人嘆息道。之所以阻止他,是因為在不久前靈永真人三清觀的藏書樓里發現了《沖虛經》的拓本,他觀之以後發現,遊方道人所說確實是事實。但是,由於遊方道人手裏的那捲《沖虛經》殘缺了一部分,所以他並沒有領會全意。那缺失的部分,說的是「雖於內修裨益,然其溫高難測,用時,須輔以千年冰湖水」。就是這樣的一點缺失,讓其白白丟了性命。不過有這樣的結果,未嘗是一件壞事。如若修道之人,都似這般走歪門邪道,不好好修煉,那道的意義又何在呢?
靈永真人緩緩挪了過去,撿起了掉落在枯骨里的赤色珠子,又緩緩朝着澤原爬了過去。看着昏迷在血泊里的澤原,靈永真人嘆息了一聲,輕輕把珠子送入澤原破了一個窟窿的胸膛。就在珠子進入澤原身體的那一刻,發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不一會兒,澤原胸口的傷口便自動合攏,光潔如初了。
澤原慢慢睜開了眼睛,第一縷晨光已經衝破雲層,四下雖是仍有些暗淡,但終究有了白亮的光芒。
「你醒了~」靈永真人看着澤原問道。
「真人,我師父他~」澤原掙扎着起身,有些迷惘,他四下打量一番,卻發現四周很陌生,不是三清觀熟悉的景色,便改變了話頭:「這裏是?」
「松風堂~」靈永真人扶着他,靜靜地回答道。澤原站起來,朝着熟悉的方位望過去,那熟悉的景色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小小的一些火焰和一大片的燒完的黑土。
「三清觀呢?我記得有好大的火~」澤原抓住靈永真人的袖子,急急的說。
「一切已塵歸塵,土歸土~」靈永真人踉蹌的站起來,看着三清觀的方向,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道。
「真人~」澤原不知道為什麼感到十分難受,有好些話,他忽然間都說不出口。昨晚的一切都好似幻夢,但是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師兄們喊他怪物的聲音似乎還響在他的耳畔,那驚恐的眼神也似乎閉上眼就可以看見。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起頭,看着靈永真人飽經滄桑的臉,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竟覺得這張嚴肅的臉有些許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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