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一珩解決的辦法如此直白,帶着他一貫的特色。
第三天,仲文旗下公司所有官微在同一時間發出同一條消息:
標題:請江城人民看電影
附着的是一段視頻,只有字幕,沒有解說。
「六年前,他這樣求婚。」配着的是他當年求婚的錄像,照亮江面的煙火,和她嬌羞的說,「我願意。」
「他們這樣結婚。」配着的是當年他們婚禮的錄像,他星目灼灼,對着眾人說「我願意」。他與她的擁吻,佳兒佳婦。
「五年前,他與她因故失散。」
當年的判決書,庭審的片斷,居然還有那燒了的房子。
「兩年前,她重回了人間。」
是她的釋放證明。清晰,這次沒有任何的遮蓋。
「她逃避這段隱痛,他卻知道非刮骨不能療傷。他打破她所有苟且活着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她本來有更好的,他要親手還給她。」
諸一珩出來說了視頻里唯一一句話,「苗苗,當年是我錯了,但我的承諾,我從來沒有忘記。」
「江城是她的家,他視江城為娘家。他希望她能在江城燦爛的生活下去。下個周三,他請娘家人看電影,希望你能為他帶一枝玫瑰花。」
最後一段字幕滑入,「失去以後,才知道你不可失去。幸福比恩怨重要,過去唯有以將來作為彌補。請你原諒我,給我一個家。」
最後屏幕上只有一個剛勁有力的手寫簽名:諸一珩。
不愧是做娛樂的公司,雖然不過是兩分多鐘的視頻,效果極其激動人心,網絡瞬間炸了,無數的轉發導致服務器宕機,更有無數的人湧向鼎湖和走心的官微,問此袁苗是否為彼袁苗。
走心第一時間發出視頻,全體員工異口同聲說出一句話:「請老闆娘原諒老闆,走心也是你娘家。」
有人笑罵,「這是為了自己,逼婚的節奏嗎?」
劉樂冰親自上陣回,「他倆之間的勾搭,我需要向你匯報細節嗎?」他還不解氣的@了下何軍,「後悔了吧?不,我是不是應該說:害怕了吧?」
何軍倒也不怯場,回復後轉發,「我總算知道了某女星頻頻被解約是怎麼回事。當時她倒是為什麼穿那條長裙子。不過,蒼天可鑑,我也是做了貢獻。」
劉樂冰又轉發了回去,「我好像知道了什麼?我要設個答題,這道題值99萬,附贈何總的黑歷史,絕對獨門秘家,這事兒除了諸總和我們的大袁苗,「劉樂冰在這裏附上了一個心的表情,」就我知道。再另外,我估計何總現在心裏很不好過。我從來沒覺得睚眥必報是個好詞兒,但諸總做的,對!!!」後面是點讚的表情。
諸一珩素來低調,並沒有公佈個人微博,仲文官微回復了他,「老闆說,淡定,老闆娘臉皮薄。」
劉樂冰回懟,「臉皮薄還這麼騷包高調?州官放火?」
仲文官微回復,「就是了怎麼樣?」
有人在下面跟帖,「『他打破她所有苟且活着的想法』,是個什麼意思?」
微博名稱叫「一凡先生」的回:就是把人家打算乾的飯碗都砸了的意思。
仲文官微:那些飯碗,哪個不該砸?
一凡先生:……諸總說的都對。
袁苗看到視頻的第一時間就捂住了臉,心裏怦怦跳。她沒有想到諸一珩會這麼做。
強勢、直接、霸道,是他的作風,但真的沒想到。
她的電話一天沒斷過響聲,所有認識的人都問是不是她。
她從來沒這麼從心裏這麼沉穩的回答:「是。」
從不敢碰觸的隱痛,仿佛遇到了傳說中治癒一切的新風,帶走了陰霾與傷痛。
果然,陽光是最好的消毒劑。
曾若安也給她來電話,「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一珩他就是愛你。」
袁苗含着嬌羞,「誰用他這樣了?」
曾若安呵呵的,「以前和他談過,一珩認為,非用極端方式不能逼你走出來。我當時還不信,現在我信了。還是他了解你。這才幾個月啊,我都沒有想到。照我看,你們之間隔着太多,困難重重,這得磨到哪一年月,他居然就這麼的做到了。想起初認平平時,他曾說過:三個月,他要給平平一個家,我以為他只能又來挾迫你,原來他做的那些,都只是鋪路、做好,就等你最後點頭。不,這點頭你也沒選擇,我都想不出來還有什麼選擇。這麼坦白的告知天下,就是他對不起你,我看也只有他能做出來。真是不可理喻的傢伙。」
袁苗咬着嘴唇,一下下在玻璃上寫着一珩。
「自愧不如。」曾若安說。
「我還沒有答應呢。」
曾若安笑,「你不會吧?」
袁苗說,「但我發自內心感謝你,還有,若錦。」
曾若安笑着打趣,「感謝我們友情出場了一回?」
袁苗不好意思,「哪兒有?」
曾若安笑了笑,聲音里略有一點不自知的惆悵,「我又想起當年的那堂大課。一珩就是一珩,從來沒有變過。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一定要得到,出手迅速,別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中。」然後又笑道,「他一直一口咬定是你先追的他。你倒可以趁機好好盤問,當年到底是他先動心你,還是你先動心他。他嘴上那麼硬,過了這個村、你可就沒這個店了。我一直疑心他算計了我。」
出乎意料,諸一珩一直沒有來過任何片言隻語。
還是袁苗沒忍住,指使平平先給諸一珩發了語音。
諸一珩回的倒快,只和平平聊天,絕口不提其他。
袁苗心裏急,面上倒裝的鎮定,終於熬到平平要睡覺的時候,不得已,她發了一條文字過去,「平平要睡覺了。」
「好的,你也早點睡。」
袁苗再也忍不住,「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我該說的,早說完了。剩下該你說了。」
袁苗猛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驀得通紅,「你去死吧。」
「那到底我是做到了沒有?」
「你猜呀——就不告訴你,你去忐忑去吧,讓你折騰我,你這個以自己為中心到了極點的自大狂!」
諸一珩笑了,「我沒有以自己為中心吧?我是以我們倆個人為中心。我做什麼事,離開了這個?」
袁苗的臉紅,「去死去死去死,反正我就是不告訴你!」
仲文的視頻在江城全城的各路媒體傳播,袁苗走到街上都會被認出來,所幸自小就鎮定,即便被認出了,也會淡定地說,「你認錯了人。」
江城的電視、報紙和本地自媒體,挖掘出當年的事,秘聞變成公開,大白於陽光之下。有網站發起投票,問是否覺得兩個人應該在一起,幾乎所有人都選擇,「幸福比恩怨重要。」
一場家族舊事,最終演化成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期間所有的恩怨,似乎只是為了成就愛情。眾口一詞的論調是:愛情不易得,既然遇上,還是要相信。過往再不堪,有承擔恩怨、追求幸福的勇氣,本身更難。到底還是幸福比恩怨重要。有什麼比用將來來彌補過往更合適的呢?
周三的時候,儘管商家提前做了佈局,江城全城玫瑰花還是脫銷了。各大影院前做了一個大花台,將所收到的玫瑰花插進去。紅玫瑰最多,還有粉玫瑰、黃玫瑰、白玫瑰、紫玫瑰、藍玫瑰,蔚為壯觀。雖然視頻中提到是希望帶一枝玫瑰花,很多人不止帶了一枝。也不知是誰最先隨花附了條綵帶:幸福比恩怨重要。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附上了這句。有的是綵帶,有的是卡片,有的是氣球,還有的是便利貼,影院又專門做了留言牆,五彩斑斕。「幸福比恩怨重要」成了熱點話題。有人自發在影院門前蹲點做直播,點擊率可觀。
袁苗就是觀眾之一。她托着腮,在各個界面中切換。少女心復甦,仿佛忽然墜入熱戀之中。不,比當年的熱戀時還熱。因為當年熱戀時,他一貫清冷,她基本沒有感受過太多的熱度。除了當年那場求婚,確實出乎她的意外。而現在,比當年更甚。
周日晚上,袁苗才哄睡了平平,屏幕一閃一閃,是諸一珩。
袁苗當着雷燁的面接了起來。
「下來。」
「幹嘛?」
「下來。五分鐘。」他收了線。
「又是這樣。」袁苗帶着點嗔意,像六年前無數次的那樣回頭看了眼雷燁,「媽,他來了,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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