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龍正坐在房間裏痴痴地發着愣,勤務兵已將李月梅帶了過來。李月梅一言不發地瞪着耿龍,身子微微有些發抖——雖然眼前的這個人救過她,但他是偽滿軍,而且相貌是那麼的兇狠瘮人。
耿龍令勤務兵出去,吩咐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然後,他關上寢室的門,慢慢走到李月梅面前。
李月梅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憤怒地瞪着雙眼,用發顫的聲音道:「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撞牆了!」
耿龍輕聲喚道:「李月梅!」
李月梅愣了一下,驚疑地看着耿龍。
「月梅!我是耿龍!龍騎兵旅先鋒營營長!你還記得嗎?」耿龍憐愛地看着李月梅,聲音輕柔地道。
李月梅愣住了,瞪大了雙眼呆呆地看着他,「你?耿龍?」接着,她冷笑一聲,啐了一口:「呸!土匪!撒謊也不會!我不認識什麼耿龍!」
「月梅!不要害怕,我真是耿龍!」耿龍誠懇道。
李月梅扭過頭,臉朝向牆壁,沒有答話。
「月梅,我送你的銅鏡還在不在?還有,那天我接應你們後援會,你勸我把偽滿軍俘虜就地放掉,你還記不記得?」耿龍提醒道。
李月梅耳邊如同響起一聲炸雷,她猛地轉過臉來,雙眼噙滿淚水,渾身顫抖地看着耿龍,激動地道:「耿龍?你真的是耿龍?」
耿龍小聲地對李月梅講起他奉令化裝成偽滿軍往黑河城送信,又隨偽滿軍衝進黑河城,被呂連長誤會砍成重傷,傷愈後被偽滿軍收編的經歷。
李月梅他細地端詳着耿龍,認真地傾聽他的講述,終於,她從耿龍的聲音、語氣以及眉宇間殘留的氣質得到確認,她驚喜地喊道:「真的是你?!」悲喜交加的淚水終於溢出眼眶,無所顧忌地傾灑下來,她像見了親人一般,一把撲進耿龍的懷裏,抽泣着說道:「耿營長……我們……我們太慘了!」
耿龍輕輕擁着她,身體微微顫抖,心裏翻江倒海般的一陣悸動。曾經的情感創傷,曾經的無奈逃避,在這一刻都已成為過眼煙雲。此刻,只有劫後餘生的故人重逢,只有在艱難險境下對昔日夢中情人的萬般呵護。
「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活下來就好!活下來就好!」耿龍輕輕拍着李月梅的後背,安慰道。
李月梅停止了抽泣,抬起頭,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勉力對耿龍苦笑了一下。耿龍扶她到椅上坐下,自己又拖過一把椅子面對面坐下。
李月梅紅腫的眼淚望向耿龍,看着他臉上的傷痕,心疼地道:「你受苦了!」
耿龍嘆口氣道:「受苦的是你們!比起你們,我這算不了什麼?」
李月梅對耿龍說起了她的經歷:馬占山在撤出北安城時安排了一個排的義勇軍掩護後援會撤退,結果在半路就被打散了。她隨一幫義勇軍士兵逃入興安嶺中,轉了好幾個月,一直沒能走出去。後來就被搜山的偽滿軍給抓住了。耿龍問起起李月梅的丈夫張俊傑。李月梅說,聽人說張俊傑在隨蘇炳文撤退時已經犧牲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說完,李月梅問耿龍。
「當然是去蘇聯,找義勇軍!我設法把你們全部救出,一同到蘇聯去!」耿龍堅定地道。
「嗯,那太好了!」李月梅十分高興,又揩了揩眼角殘留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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