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古井下確實有脈道,就是方位有點歪,正好橫亘於石牆下,贏清一那雙陽春水都沒怎麼沾過的貴手挖兩天才把脈道挖出可供人通過的坑來,看着滿手水泡,贏清一嘆口氣,沒靈力就是不好。他倒沒有什麼貴公子落難的不愉,就是時不時要倒吸口涼氣,稍不注意他就能忘記現在手上有水泡的事。
幸虧秦景最後從乾坤鐲角落裏翻出小半瓶痊癒傷口的藥膏,沒靈力也能抹開的那種,贏清一隻有那種一吞下去,靈力一運轉,死過去都能救回半條命來的那種。拿針挑破水泡,再把藥抹上,不消半天,贏公子那滿手水泡終於見好,贏公子看着恢復如初的雙手,嘖嘖直贊:「還是小阿景周到,人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多作點準備總是沒錯的。」
「你又不是我家長輩,叫什么小阿景,長輩才可以這麼叫好吧,我就不該跟你瞎扯。」秦景一邊摸脈門,開脈禁,一邊吐槽。
「我大你好幾十歲呢,當年我要認點真,都能有你這麼大個閨女,叫聲小阿景怎麼了。」贏公子心說你還給我取外號呢,還不許我充充長輩,叫叫乳名。沒錯,贏公子就是秦景給贏清一取的新外號,為此,連師兄她都不叫了。
「來不來,你要不來,我可關門了。」秦景從坑裏探出大半個腦袋,看着還在那打算神侃的贏公子,忽然沒忍住笑出聲,贏公子莫名其妙,遂問她沒頭沒腦的笑什麼,秦景答話說,「再多跟我待幾天,你的格調都要被我拉低啊,你看看你現在什麼姿勢。」
蹲在那叉開腿,又猥瑣又放蕩,完全不符合贏公子出身吶。贏公子自己低頭看一眼,趕緊站起來,咳嗽一聲說:「趕緊下去,還在這裏等着吃晚飯吶。」
秦景嘿笑一聲,鑽進脈道里去,贏公子跟在她身後也鑽進去。一下脈道,兩人就有點懵,脈道雖然不算大,但完全可以從從容容地通過,但裏邊黑得什麼也看不見。要擱平時他們有靈力,這壓根不算事,可脈道的門禁合上,丹田還是沒動靜,靈力灌目這樣往常再簡單不過的事,現在跟登天一樣難。
兩人又鑽回井裏,各自己掏自己的乾坤法器,贏清一掏半天,掏出來堆積如山的法寶靈石,都沒能掏出一件可用來照明的東西。秦景一邊暗暗戳小人,一邊翻,當年她還不能靈力灌目時,曾因為嫌蠟燭老跳,而且光線不明亮,就鼓搗出以靈石發能源的照明設施來,從吊燈、枱燈、壁燈到手電筒都是同一個原理。
取出靈石版手電筒,把靈石按進刻在照熒壁上的日光陣中,剎時間,明亮的光就從圓溜溜的小圓球里透出來,起先還點黯淡,但慢慢的光線越來越亮,照得整個井底如在晴光之下。忽然間,秦景想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方向,回頭想想,這樣的小發明小創造,她還真弄了不少,要照那樣下去,給她點時間,沒準她能把科技文明的光輝照遍整個真法界呢。
這樣想想還蠻帶感的。
贏清一看着着那小玩意,多看兩眼就明白其中構造:「心思很巧妙啊,照熒壁只需要一點光源,就能將黑暗照得如同白晝,日光陣也不費什麼靈石,給塊下口靈石都能用多半年。」
其實當年做這些小東西,更多的是不想忘記在現代的生活,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在,總覺得不管活多少年,現代社會的一切都比真法界的種種更容易讓她產生歸屬感:「這個稍後再說,還是說說怎麼填坑吧,我們下去後總得把坑填平,才能避免被追上來。要知道,我們現在沒靈力可用,怎麼跑都跑不過樓寂夜的。」
「這個可以用符,還原符,符紙用過後符文自消,就算樓寂夜看到,也不知道我們用過什麼符。」贏清一說着取出符錄,這種低階符壓根不需要靈力催動,只貼在需要還原的地方,自會起作用。還原符有時效性,一般是以一天至十天為主,據說是有位老炸丹爐的丹修兼符修特意為他可憐的洞府創作出來的,只可以復原不含靈力的死物。
貼好還原符,兩人進入脈道,有照明後,兩人走得相當輕鬆。地脈因靈氣的消失,顯得十分荒蕪,不時還能看到散落的不入品靈石,光線一照過去,反着白熒熒的光。走了約半個時辰後,兩人看到了另一個脈道,居然也是已經枯竭的地脈,這倒省下開脈禁的麻煩:「左還是右?」
秦景右看一眼,右看一眼,閉上眼睛在眼前描繪那幅星辰與山脈地脈合為一的圖,得虧早前她在這裏觀過山,因為附近海域有萬島海原之稱,幾乎每個島上都有山。把這裏轉一圈,她那十萬大山的任務,加上早前已經完成的,已經差不多有兩萬。
細細把圖琢磨一遍,秦景伸出食指向右邊:「那裏應該也是一條已經枯竭的地脈,脈道可能會比較長,如果我推演沒錯,那條脈道可以直通向玄門流金頂附近。」
贏清一雖然有心想問怎麼推演的,但這時候問好像有點懷疑秦景是否準確的意思,遂點頭與秦景一道向右走。兩人一邊走一邊胡天海地的瞎聊,你說一句往日生活趣事,我講一句修仙世家門裏事,倒也不覺得這一路有多遠。
從第二條脈道轉進第三條脈道後,兩人都鬆了口氣,這條脈道上確實有玄門的印記,是一條曾經採挖過靈石的脈道,脈道里還留有蘊養脈道的陣法。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總算是摸到了脈門,因為是採挖過的地脈,戳開脈門就是個沒填的石坑口,淺淺的用磚石砌了一圈,還留有台階。兩人走出去時,坑邊正好有玄門中弟子經過,看着兩個人忽然從廢棄的坑口裏鑽出來,穿着外門弟子服色,遂上前問:「你們是何人,分明着外門弟子服色,卻在流金頂下現身。」
原本是挺好解釋的,可贏公子看一眼秦景,示意她別開口,贏公子又上前交涉,最後兩人居然被帶去流金頂,還找間屋子把他們給關了起來。待無人時,贏公子才對秦景說:「什麼都可以解釋得清,地脈脈道你怎麼解釋?」
哪怕是廢棄的脈道,那也很容易鬧出是非來,遠不如把無應山的人招來,替他們來解釋。玄湛道君還在閉關中,來的是王宗煥,一番交涉解釋才把他們倆從流金頂給保出來:「怎麼跑到流金頂來了,幸虧師伯不在,要不然就師伯那不管不問先抽一頓再說的脾氣,你們倆今天指不定就得皮開肉綻。」
「我們出門叫樓寂夜給逮了,關在一口古井裏,正好下邊有個脈道,我們循着脈道走好久才逃出來。」秦景解釋完,又拽着王宗煥問:「這樓寂夜可是那破道魔君,他和道君是不是仇特別深,看着就是想用我們來引出道君呢。」
「原來是被那魔頭給抓了,那就先別回去,跟我去無應山一趟,那魔頭詭計多端,與師父又素來不對付,怕會在你們身上留點什麼手段。那魔頭手裏,可不是這麼好逃出來的,他若不是心裏有數,不會放着你們在井底不聞不問,任由你們琢磨出怎麼逃脫。」王宗煥說着,馭劍一轉就回無應山。
元昊真君正在一個人精分成兩角捉棋玩,黑棋下得氣勢磅礴不饒人,白棋下得月明風清分毫不懼,他們到的時候,元昊真君正精分得手拈黑棋。只見他不過是淡淡掃一眼眾人,就叫三個小的喘不過氣來:「何事?」
王崇煥:我師祖就這麼酷炫,感謝秦師妹這恰如其份的辭兒。
揮手,王崇煥示意身邊的兩人都別開口,元昊真君黑棋一落,立馬又換一邊拈白棋,這時候王宗煥才開口:「師祖,他們倆剛從樓寂夜手裏脫身,您給看看。」
元昊真君拈着棋之餘,分出兩分心道:「何需看,一世歡而已。」
贏公子:「真君,您說的是……董家的藥?」
「然也。」元昊真君拍下棋子,又換一邊拈黑棋,頓時氣勢就高深莫測起來,「無解。」。
「什麼是一世歡?」秦景聽都沒聽過。
「董氏當年專給族中出嫁女煉製的丹藥,丹方傳自上古,分陰陽兩枚,男女各服一枚,必結一世之歡,成恩愛夫妻。」王宗煥說着看秦景和贏公子,覺得這兩人可以有戲,管有解無解,乾脆湊一塊得了。
這時元昊真君又捉白棋,溫聲道:「還未交合便無礙,我看你們,一個元陽未失,一個元陰仍在,倒也不必在意,日後注意些,別叫人再算計了去既可。」
贏公子和秦景都鬆了一口氣,然後互相看一眼,都覺得跟對方結一世之歡,成恩愛夫妻委實是不可想像的事,兩人又同時一抖,幸虧樓寂夜只給他們下一世歡,並沒有再順手下點別的。不管合適不合適,或者有沒有想法,愛誰,願意跟誰一輩子,本來就不應該被任何外力所左右。
不過那樓寂夜可真不是東西,居然這樣使壞,下次見他,定要……
算了,暫時打不過他。
回桃山後,又過數日,玄湛出關。
王宗煥與他師父說起樓寂夜下藥的事,還替兩人道慶幸,玄湛卻眉頭長鎖,樓寂夜此人,與他對立大半生,絕非只是這點手段,這點算計,必還有其他。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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