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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酒跟着何無心和寧柯他們一同往西邊去,引路的小廝名喚陸南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話不多隻低着頭帶路。
項白一眼瞧出他是個廚子,說道:「你們這芳林裏頭人手不夠用嗎?」
他似是覺得項白有些看輕他的意思,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卻又不敢發作,只說道:「芳林的人本就不多,平日裏也沒多少人來,小的是常住在園裏的,雖然是廚子,可是對這園子熟悉。」
「原來如此。」項白說道。
東院和西園之間有一條迴廊,飛虹般凌駕於碧波湖上,兩岸花開,春色融融,清風拂過,落英漫天,被天邊的紅霞映襯的宛若仙境。
胡小酒看得出神,問道:「陸南,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這樣好看?」
陸南道:「回姑娘,這是飛花廊。」
「飛花廊,這名字真好聽,真羨慕你們能常住在這裏。」胡小酒喃喃地說道。
陸南聽罷笑了笑說道:「這有什麼好,能常住的都是奴才。」
「那也好啊。」胡小酒說道。
穿過飛花廊又走了幾步,陸南便停在一個岔路口前說道:「各位爺兒,打這兒進去便是浮香園,另一邊是流雲廳。」
「浮香園,聽上去好香艷啊,嗯……我喜歡。」寧柯見周圍沒了外人又原形畢露了。
「那麼香艷的名字,我不喜歡。」胡小酒說着問阿念,「阿念,我們去流雲廳好不好,聽上去就很有氣質。」
阿念點點頭說道:「嗯,我也喜歡流雲廳。」
寧柯的意見頓時顯得毫無價值。
「無所謂,」何無心說道,「那你們去流雲廳,我們去浮香園,反正像我這種氣質高雅的人,在哪裏都一樣高雅,小白,我們走了。」
剛要走便聽陸南說道:「二位留步,二位若要住在浮香園,東廂便不要去了。」
「為何?」
「死過人的。」
「死過人?」
陸南點點頭。
「死在屋裏了?」何無心問。
「那倒沒有。」
「哦,那無所謂。」項白說道。
「那死在哪了?」胡小酒好奇地問道。
「死在這。」陸南指着自己腳下。
「哈哈,」胡小酒有點尷尬,「那個,我們還是去那個流雲廳吧,走了,走了。」說罷扯着寧柯和阿念就跑掉了。
芳林中各個園子裏都有一個門房,有人住時是門房,沒人的時候便負責打掃院落,浮香園的門房叫阿路,是個十七八歲的靦腆少年,做事很是妥帖。安置妥當後,胡小酒跟着寧柯一同去暖閣赴宴,寧柯說這是初到芳林的第一頓飯,也是二殿下盡地主之誼接風洗塵的晚宴,必定很豐盛,使得胡小酒異常期待。
阿念得知今晚的宴會如此隆重又格外梳洗打扮一番,等他們到的時候何無心他們早就到了,暖閣中間的空地上也已經有一些被侯越稱為庸脂俗粉的女子,款擺着腰肢跳着不知名的舞。
寧柯帶着阿念和胡小酒坐在何無心旁邊,剛入坐不久便聽外頭的小廝道:「二殿下到!」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蕭雲暉這次不再拿腔作勢,將手一揮道:「都坐吧,這裏既不是朝堂也不在宮裏,那些個沒用的虛禮就省了,咱們怎麼熱鬧怎麼玩。」
眾人聽他這麼說紛紛應和着大笑,果然熱鬧起來。
笑聲里四名女子輕輕巧巧走到席間,為首的明眸皓齒,素衣雲鬟,恍若謫仙,微微一頷首,俯身道:「小女子照雪攜追月四秀……」令三名女子一一上前自報花名:
「如梅」
「繪桃」
「聆風」
「向各位貴賓獻藝。」
說罷四人整整齊齊道個萬福,而後起身撫琴的撫琴,弄簫的弄簫,如梅照雪一紅一白翩翩起舞正如她們的名字連在一起,照雪紅梅,分外妖嬈。
莫說在座的男賓,便是胡小酒也看得入了迷,痴痴地瞧着,都顧不得席上的酒菜。一曲奏罷席間叫好不絕,四人微微頷首,並不退場,唯有如梅退到一側慢拍手鼓,胡小酒方明白,這是還有一曲。
忽見照雪手中飛出一條雪練,有蛇般繞在暖閣的樑柱之上,她牽着雪練,身輕如燕,在空中飛舞盤旋,邊舞邊唱道:「卿本雲中月,奴做山間雪,明月照山雪,遙遙不可得,奴本水邊花,卿為水中月,照花一水間,脈脈不可言。」
何無心不覺讚嘆道:「這麼柔軟的錦緞讓她控制的這樣好,且邊舞邊唱毫不費力,實在難得。」
胡小酒痴痴地點頭:「真好看,就像神仙一樣,飛過來,飛過去。」
「豬蹄扣。」項白說道。
「什麼東西?你要吃豬蹄嗎?」胡小酒問道。
「我說她用的是豬蹄扣,魏秋山他娘殺豬的時候就用這種扣,一隻手就能把一頭成年母豬牢牢捆住,且這繩結越扯越緊,絕不可能逃脫。」
胡小酒看他一眼,又看看依然在半空中翩躚起舞的照雪,撇了撇嘴。
忽地一聲巨響,胡小酒循聲望去,之間侯越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滿面驚恐:「你是誰!是人是鬼!」
照雪輕輕落地怔怔地看着侯越道:「公子小心,別摔了。」
豈料侯越又大吼一聲,衝出席間提劍便向照雪頭上劈去,照雪嚇得大叫,四處躲閃:「公子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奴!」
侯越卻完全不為所動,反而愈發瘋狂:「殺了你!殺了你!」
「越兒!」郭素辰一腳踢飛他手中的劍,吼道,「你發什麼瘋!來人,快把侯公子待下去!」
侯越這才緩過神來,卻依舊念念叨叨:「他來了,他來找我,他來找我……」
「表哥,這是怎麼回事?」蕭雲暉不悅道。
郭素辰道:「回殿下,沒什麼大事,只是越兒近日總是做噩夢,精神不大好。」
「做噩夢?什麼噩夢?方才他說的那個他又是誰?」
郭素辰不願提及似的簡略地說道:「一個奴婢,因犯了事越兒便命人打了她幾棍子便死了,殿下也曉得,那廝向來膽子小。」
「就這事兒。」蕭雲暉不屑道,「不過是個奴婢罷了,也值得他這樣。」又說道,「來來來,莫因為這點子事壞了咱們的興致!照雪姑娘,可受到驚嚇了?方才那舞還沒完,還能繼續嗎?」
照雪已經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俯身道聲:「謝殿下關懷,照雪無妨。」便又攀上雪練,樂聲又響了起來。
歌舞畢,追月四秀退向廳外,胡小酒眼尖,看到如梅踩住了照雪的裙角,忙提醒道:「小心!」
只見照雪已經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摔在桌角上,項白伸手一擋,照雪便就着他的手一撐穩穩地站了起來,身子借力轉了一個圈,身量纖纖,就像跳了一支舞。
胡小酒喃喃地說道:「真好看,連摔倒都好看。」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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