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槍,都別動,亂動的死了不管埋。」
然後……
小衝鋒鎗的突突聲在地下室的密封空間裏,震得人耳朵發麻,甚至有些短暫性的失聰。
意大利先生和他的每一個隨從的腳尖前都有一個小小的彈坑,其中有一個人被飛起的彈殼砸到鼻子,捂着鼻子不敢說話,空氣里都是火藥味。
後來的一切就像是一出默劇。單調的點鈔聲和釘子釘進箱子的聲音,只是一切結束之前,駱佳容說:「五萬塊,三天內打到我的帳上,我只收美金。」
意大利先生有些不能接受:「價格是早就已經談好……」
駱佳容說:「知道通常我一發子彈收多少錢嗎?剛才是十六發,要不我重新幫你算一算?」
收了錢,貨將會在五天後送到意大利先生的船上,這樣的買賣一年有好多單,一般情況下,客戶根本不會來看貨,直接到時候打錢,然後約定好地點收貨,但是這個單子從剛開始就不一樣,當然,也許是因為這位先生是位新客人,但不管怎麼樣季堯顯然不會拒絕對方到自己家裏來看貨的要求。
不過,如今看來,這位先生顯然受到了一些指點,然後為了他自己的一點即興演出多花了五萬刀。
然後不出一個月,girl嫁進季家的消息就會成為很多人殺人越貨的空閒中隨口要聊起的談資。
季家每年賣出的槍械不計其數,但比起歐美那些掛了牌的槍械公司還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天朝的槍械管制確實嚴格。所以,季家賣出的槍大都走了黑路子,買給那些海盜,黑道頭目,反政府武裝,以及……傭兵。
和這些人做買賣少不得要防着被黑吃黑,girl無疑是個好招牌,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去黑傭兵的錢,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除了錢,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動他們,為了錢,他們什麼都可以做,也可能做。
而且他們雖然將自相殘殺視為極平常的事,但在對待外人的人時候戰友情懷會莫名其妙的泛濫成災。
雷子將幾個意大利人送走,駱佳容發動她的甲殼蟲,慢慢往外倒,然後聽到季堯說:「去會所,晚上爺住山上,你自己回去。」
所謂住山上就是說住在季家。有的時候駱佳容不得不說,季少的角色轉換真不是一般的快,自從這邊口頭訂了婚,駱佳容的家就歸他了,然後季家就變成了「山上」。
說着這話的時候,季堯的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巷子裏極黑,沒有路燈,只有昏黃的車燈照到前面又反射回來的微光,但借着怎麼點光還是能看出他臉繃得有些緊。
駱佳容想,如果這個時候把季堯換成沈斌的話,會怎麼樣?
如果是沈斌,一定會把她緊緊摟進懷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頸側,輕聲的說:「對不起,佳容,我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
然後她呼吸間都會充斥着那帶着陽光味的淡淡檸檬香。
可是陽光檸檬香再也不會出現了,在季堯的身上,有的只是煙味酒味汗味火藥味和女人的香水味,至於對不起……
季少的詞典里從來就沒有這三個字的位置。
其實,在沈斌之前,駱佳容的詞典里也沒有這三個字。所以,她倒真不在意有沒有人對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一個詞。
可是不管怎麼樣,看着季堯,再想想沈斌,駱佳容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自暴自棄,自甘墮落,以及自毀前程的嫌疑。
這邊煙灰在車窗外被風吹落,季堯別過頭看着駱佳容側身背對着他慢慢的倒車,想着這個女人怎麼還沒撲到他懷裏,哭着說:「大季,你媽媽騙我……她騙我……」然後把他的襯衫搞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淚。
這難道不是女人慣有的伎倆?!
好吧,他承認讓一個單手把衝鋒鎗玩出槍槍十環的女人用眼淚打濕他的襯衫可能性比較小,畢竟他季少的女人多少要有點與眾不同,但是她可以色誘的,他接受色誘,多麼色,怎麼誘,都行!
他完全不介意被全瀾港的人指責虐待老人的時候實事求是的說:「他娘的都是給女人鬧的,天天跟爺在床上折騰,爺就昏庸了。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跟那個什麼楊貴妃一樣送到鬼子國去,靠!她長得又丑,能跟楊貴妃比?!……」
至於駱佳容是不是介意他這樣說,這種小事季少是不會想到的。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駱佳容不僅沒有哭得要死要活,也沒有色誘他往不孝子的方向發展,而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所以季堯有些季堯肝顫,這女人不是要跟他打一架吧?
靠!他季少很有原則的,一般情況下不打殘疾婦女。
這時,車子慢慢倒出小巷,然後季堯看見一道車燈從側面打過來,他剛把駱佳容拉進懷裏,就聽見砰的一聲,頭磕到車門上,天旋地轉。
所以說,開車一定要系安全帶,除非你想死,這就好象上床一定要帶保險套,除非你想有個私生子。
車翻了,但是好歹這車也是幾個月前季堯特別吩咐人改裝加固過的,所以車身沒怎麼變形。駱佳容和季堯從裏面爬出來的時候,一邊嚇得臉色發白的小貨車司機鬆了一口氣,然後咆哮了:「你們跟爺想死是吧?他娘的海上又沒蓋蓋子,去跳海啊!火葬費都省了,跑這裏來想害爺?!……」
同時,頭撞得有些發暈的季少也在咆哮:「靠!海上沒蓋蓋子,想死自己去跳,不要拉着爺!」
駱佳容覺得吧,瀾港人關於自殺方式的挑選真的很單一。
「靠!」季少對於有人搶了他的詞罵他的女人很是不爽,而罵罵咧咧着的小貨車司機被一把小金指到腦門後當場失聲。
最後小貨車司機還是被駱佳容放走了,她承認這場事故追根究底還是她的問題,小貨車司機已經急轉剎車了,她卻還完全沒意識到已經幾乎把車子橫到路中間了。
這樣的地方也別想叫到的士,於是打了個110叫人來送他們去醫院。雖然季堯說他一點事都沒有。
但是因為打了110,所以意料之中的,不到十分鐘,聞燕的電話就打來了,車禍這種事聽起來總是有點嚇人,哪怕110的小警察也說兩個人看起來都沒什麼事。
季堯的手機隨後也是一直在響,他一煩躁就關機了,這一關機的結果就是駱佳容的手機就不帶停的。
檢查結果沒那麼快出來,加上季堯的身份特殊,值班的小醫生惟恐有什麼意外,死活的不讓走,堅持要留院觀察,拳頭之下也不屈服。
於是,季堯也就分了間病房住下了,駱佳容把住院手續辦完,剛踏進病房就聽見:「爺餓了。」
駱佳容也餓了,被約去喝咖啡,結果一滴水都沒喝到,更不要說吃飯了。
而等到她在外面隨便吃了碗粉,又打包了滿漢全席回到病房的時候,就見到幾個護士頻頻側目,而緊閉的病房內一個一看就是剛上了妝的小護士和季少那叫一個相談甚歡,甚至連季少公然在病房吸煙的惡劣行為都視而不見。
看見駱佳容回來了,小護士溫柔的說:「駱小姐回來了?」
駱佳容也很溫柔:「姑娘伢,你想死嗎?」
於是小護士,花容失色,淚水盈盈,再看看咧着白牙笑得一抖一抖的季堯,最後奪門而出。
季少很得意:「這些姑娘伢從爺三歲起就沒斷過,爺煩得很,以後做爺的女人大度一點。」
駱佳容想着,她手上的那碗湯是從他頭上澆下去比較好呢,還是從他小jj上澆下去比較好呢?
要澆還是從頭上澆好吧,小jj好歹還有點用。
駱佳容把帶回來的菜一一打開,給她自己盛了碗湯,吹了吹,有點燙,看了看大口啃着豬蹄的季堯,說:「我從生下來就是傭兵,跟你們混黑的不一樣,想事情比較簡單,而且就跟你說的,在瀾港沒人敢動你,我也就沒管,以後你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我反正閒着也沒什麼事。」
「一次五萬刀?」
「那是打折了的,老客戶。」
「五萬刀還不夠?」
「不收你錢,行了吧?別外傳,讓人知道了還說我壞規矩,不好。」
季堯用手裏的豬蹄指着駱佳容:「爺不需要你安慰,跟你說,老頭老太太爺不是沒辦法,爺就是忙了點,懶得動!」
駱佳容喝湯:「沒安慰你,我原本就這麼想的,你家老太太心急了點。」
「你跟爺想個屁!你爺好生賣你的米粉,爺月底要堅持營業額,低於十萬的利潤一個星期不准出門!」
「姐明天就去店子門口把你的相掛上,下面寫『一夜五萬』,來兩個姑娘伢就十萬了。」
「靠!爺給你把店都砸了。」
「姐叫燕子天天去查你的會所。」
「燕子?!她以為她能翻天上去了,爺遲早有一天把她毛都剪了!」
駱佳容斜眼掠過季少的雙腿之間:「姐幫你把毛都刮乾淨好不好?」
其實……這是一個資深男流氓遭遇骨灰女流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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