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從季氏的寫字樓出來的時候看起來神清氣爽。事實上,她的心情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神清氣爽。
買了一杯咖啡,卻一口也沒喝,去停車場裏取車,卻發現那輛藍色的mini是季堯送的。其實她不應該這樣計較,畢竟那個男人的鑰匙扣上還掛着她送的石頭。但是,就是有些心煩。
幹嘛要跟這樣一個男人計較,而且是毫無意義的計較,他就是一白痴,白痴季。
打了輛車,一直往南走,終於在夕陽紅透的時候,坐在了寶塔灣邊上的沙灘上。沙灘上有幾對情侶,有的依偎在一起竊竊私語,有的在海浪中嬉笑追趕。
在很久以前,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可以爬到高高的寶塔頂層,在那裏看海。現在這裏的人也多了,寶塔也舊得被圍了起來,不讓人爬了。
據說這寶塔有兩百年了,怎麼最近十年就忽然破得快了?!
季芸芸的電話打過來時,蘇洛正泡在浴缸里,差點就睡着了,匆匆的擦了擦,跑出來接起電話,然後聽到季芸芸在裏面喊:「帶上身份證到機場來,快點!」
蘇洛看了看窗外已經黑了的天,有些無奈的說:「季大小姐,我和你弟弟已經分手了。」
「他和你分手關我屁事!你給我馬上過來,不然明天就砸了你的店。」
蘇洛看着已經被掛掉的手機有些無語,報應!這就是報應!季芸芸和白痴季果然是一個媽生的,克的就是她蘇洛!
不管怎麼樣,一個半小時後,蘇洛出現在了機場,不是因為報應,而是因為她覺得季芸芸這個女人也很無聊,和她一樣無聊。
她覺得季芸芸也發現了她們這個共通點,所以才會有事沒事騷擾她。而且季芸芸說的沒錯,季堯和她分手確實不關季芸芸屁事。
晚上十點,她和季芸芸坐上了去g市的飛機。翻着無聊的航空雜誌,蘇洛問:「我們去幹嘛?」
季芸芸的回答極其簡練:「玩!」
「嗯,我聽說那邊新修了個遊樂場,一直說去……」蘇洛的話說到一半停了,因為季芸芸在看着她,一臉的鄙夷。
「你多大了?去遊樂場?半夜坐飛機去遊樂場玩?」
「呃……那我們半夜坐飛機是去哪玩?」
「魅色。」
「g市我沒去過,反正跟着你走。」
蘇洛繼續低頭翻雜誌。
「你怎麼不問那裏是幹嘛的?我們去玩什麼?」
季芸芸說完這句話後,前排的一個男人回過頭笑着上下打量打量她和蘇洛,笑得有些別有深意,讓蘇洛有些肝顫,然後她聽見季芸芸說……
「那裏是玩的,男人去了玩女人,女人去了玩男人,混搭也行,只要有錢。」
蘇洛想說她沒錢,她還想說她真不覺得坐飛機去玩男人比坐飛機去遊樂場要崇高多少。
「其實……瀾港也有的玩。」
季芸芸看着蘇洛的眼睛裏鄙夷更重了,仿佛她說了一件極可笑的事。
「你可以在瀾港試試。」
蘇洛承認這個事情她考慮欠妥:「開個玩笑而已。」
下飛機的時候,蘇洛的手機被季芸芸沒收了。
魅色坐落在g城的南郊,蘇洛和季芸芸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周圍除了路燈已經幾乎沒有任何光亮了,可它卻依舊霓虹閃爍,大廳亮堂的比白晝更甚。門口迎賓的公主少爺們的精神也好的很。把歡迎光臨叫得極整齊,響亮而不刺耳。
迎上來的男人模樣不錯,黑色的西裝,黑色的領結,最中規中矩的打扮,笑容殷勤卻不諂媚。
「歡迎光臨,我是這裏的經理,很高興為您效勞。」
即使是一眼就看出兩個人中,季芸芸才是那個大金主,但詢問的時候也不忘了分給蘇洛一點關照。
季芸芸說:「最好的包房,最紅的十位少爺。」
兩人跟這位經理穿過空曠每一腳踩下去都會有清晰回聲的大廳,進入一座金色電梯,再出來的時候,直接進入了一間深藍基調,燈光迷離的房間。
長台,沙發,地毯,酒杯,都在他們該在的位置,也包括各式各樣的男人,也在他們該在的位置,有的低着頭,有的在和同伴調笑,有的則似乎在昏睡,但無疑的,他們每一個的姿態都是讓人讚嘆的。
幾秒後,房間的大燈被打開,所有原本在自顧自的男人們好象忽然發現她們來了一般停下原本的事,昏睡的男人也睜開了惺忪的眼睛。
「也許不只十個,希望您不要介意。」那位經理說。
這時,一個褐色短髮的男孩從沙發里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露出胯骨上那枝一直延伸到股內的青藤,好象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終於來了個漂亮姐姐。」說完別過頭對着季芸芸笑了笑,然後從沙發那邊跳了過來。
蘇洛發誓,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看見至少有五個男孩欲動未動,終是遲了一步,只能低頭暗恨不已。
男孩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還帶着一些稚氣。有人說女人在年輕的時候喜歡老男人,年老的時候喜歡小男孩,那麼一瞬間,蘇洛想也許她有點老了。
季芸芸卻只是看了那個男孩一眼,然後對着空氣語調微揚,說:「這些就是你們魅色最好的少爺?」
一時間房間裏的男人們臉上都多少有些掛不住了,有的甚至面露了慍色。那個走到季芸芸跟前的男孩有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位經理說:「不如先去包房,過一下把人叫過去挑?」
想把qq賣出寶馬的價格,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在買主是季芸芸的情況下。
最好的包房在最深的地方,到達前需要穿過一層又一層暗紅色的門帘,好象沒有盡頭,而等真正到達盡頭的時候,那裏有三個男人,三個很極品的男人,剛才的那些和他們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那位經理說:「最好的只有三個,希望您不要介意。」
季芸芸這回真的不介意,直接拽起其中一個的領帶進了房間,給蘇洛留了句話:「你快點挑。」
對着兩位天價少爺和一位經理,蘇洛不由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那一頭短髮,她必須承認,這真比三年前在雨蓬下挑出一個季少要難一點。
那位經理也看出她的為難,低聲的為她說着兩位少爺各自的優點,而蘇洛靜靜的聽了半分鐘後說:「要不就你吧。」
兩位天價少爺笑了,那位經理也笑了,然後依舊低聲的說:「我不陪客的。」
蘇洛也笑了,說:「看來每天你都要應付不少像我這樣的人。」
那位經理勾起的嘴角極有深意:「沒有,我們從來不『應付』任何一位女士。」
「你叫什麼名字?」
「蘇西。」
「真巧,我也姓蘇。進來吧,訛這女人一大筆,我幫你。」蘇洛徑直走進門去,然後……
蘇西跟了進去,徒留兩個天價少爺瞪着眼睛呆立在原地。
季芸芸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看得出眼影之下那有些紅腫的眼睛。所以她叫了很多酒,紅的,白的,黃的,跟不要錢似的。蘇洛不喝酒,只是暗地裏讓蘇西叫陪着季芸芸的那個少爺多喝點,順便也攔着季芸芸一點。
可是,假如一個人要喝酒是攔都攔不住的,就算是那個少爺把酒喝完了,季芸芸還會再叫。蘇洛索性也就不管她了,和蘇西一起在邊上喝飲料。她喝的橙汁,蘇西喝的椰汁。
蘇洛雖然自己喝的橙汁,但看着蘇西手上那杯乳白色的液體多少還是有點抽抽,這也太不敬業了。
「你要不唱個歌吧。」蘇洛說。
「不會。」蘇西說。
「……那算了。」蘇洛覺得自己真是太好說話了。
蘇洛在沒有人跳舞,也沒有人唱歌,甚至沒什麼人說話的情況下聽了整整四個小時的舞曲,一直到季芸芸結了帳,拽着那個同樣醉的有點走不穩路的少爺大手一揮:「出場!」
「什麼?」厚厚的窗簾外天都快亮了,還出什麼場?!
季芸芸又指着蘇西說:「你!跟她出場。」
剛剛因為喝了一晚上椰汁賺了一大筆的蘇西相當配合:「好。」順便招呼來幾個人扶着季芸芸和那位少爺往外走。
好個屁啊!這樣的兩個人就是打了春藥也幹不了什麼吧?蘇洛過去把扶着季芸芸的兩個人推開,把季芸芸架到自己的肩膀上,走人。
只是進了電梯後,蘇西架着那位少爺也進來了。
「你來幹嘛?」蘇洛看着一晚上都掛着職業笑容的蘇西問。
蘇西說:「賺錢。」
是的,神也不能阻擋人賺錢,何況還是那麼好賺的錢,給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其實他們可以就在魅色裏面找間房的,但是季芸芸說要出場,而且蘇洛的確是累了,她不想睡在這樣一家店子的床上,因為實在難以想像之間都睡過些什麼樣的人類。
可是,幾分鐘以後,蘇洛就在想,假如她們在魅色里找間房睡了就好了。
事情的變化就發生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清晨五點多,它的大門依舊敞開着,高高的水晶燈依舊亮着。
蘇洛扶着季芸芸往外走,門口站着一個似乎是在等人的男人,個子不高,抽着煙,那個男人先看見的是蘇西,咧着嘴說:「玩成這樣了……」話還沒說完,目光就轉到了季芸芸的身上,直到蘇洛和季芸芸從他邊上走過的時候,他忽然拉住季芸芸的手:「季芸芸?!」
季芸芸揚手就甩開了他:「滾!」
那個男人卻馬上的又將手伸了過來,這一次將他手拍開的是蘇洛。
「靠!你這女人想死吧?」那男人再伸手想推蘇洛,卻還是被蘇洛擋到了一邊。
蘇洛說:「她醉了,有事改天找吧。」
然後那男人就暴了:「靠!她是我老婆!改天?」然後看到後面的蘇西和他扶着的那個少爺,更是發了彪,指着季芸芸喊到:「季芸芸!你有種了,會玩男人了!」
這時,從大廳一邊的電梯裏又走出一群男人,聽見動靜過來了:「高少,怎麼回事啊?」
季芸芸也是這個時候忽然衝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對着那個男人的腿用高跟鞋狠狠的踹了過去:「你他娘的被姐休了多少年了?誰他娘的是你老婆,王八蛋才是你老婆!」
那個男人被踹得不輕,立時彎了下去,可反擊起來也不慢,揚手就往季芸芸的臉上招呼了去。
這樣的事蘇西還真見過不少,有不少人曾經跟他們老闆建議,最好還是開兩家店把男客和女客分開。可有人說魅色最有趣的地方就是男客和女客都在一個樓里,想着就覺得香艷。
這個男人叫高聰,是魅色的常客,蘇西認識,但他真沒想到這個賣醉的女人就是他老婆季芸芸。
季芸芸一腳踹下去的時候蘇西就知道不好,而也就在他準備攔住高聰揚的手時,卻見到更快更狠的一腳踹到了高聰的身上,高聰整個人飛了出去,一直滾下十數級大理石台階。等到再抬起頭的時候,滿臉的血,說出的每個字都帶着血:「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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