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淡淡的看着她:「你覺得,會疼嗎?」
「……」
薛運的呼吸都頓了一下,目光閃爍着不敢抬頭,只躬身站在那裏。筆硯閣 m.biyange.net
即便不通醫理,可久病成良醫,尤其是最近開始施針解毒之後,祝烽也特地了解了一下人身上的穴位以及其主管功效。
薛運今天給他扎的幾個穴位,全都是養生穴,換句話說,不關痛癢的,而且紮下去之後,他自己也會有感覺。過去施針解毒的時候,他的神識多少會受到一點影響,可今天,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沉聲說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薛運的手都抖了一下。
急忙說道:「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只是擔心,前些日子的施針解毒,雖然是解除了皇上身體裏一些陳年的毒性,可多少也對皇上的身體產生了影響。所以,這一次,微臣取這幾個穴位,是為了替皇上養息身體,固本培元。」
「……」
「這樣,這樣才能為接下來的解毒打好基礎。」
「……」
祝烽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沒說話。
薛運低着頭,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他,生怕祝烽又再問什麼。
卻見他只是微微眯上了眼睛。
薛運輕聲道:「皇上……?」
祝烽眯着眼睛,淡淡道:「不是要為朕養息身體,固本培元嗎?那就做你想做的吧。」
「……是。」
雖然他這麼說了,可薛運也不知道自己這話他到底信了幾分,只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硬着頭皮做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時間到了,將針拔出來。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若是在宮裏,她顧忌着身份和後宮的流言,是絕對不敢在皇帝的身邊停留到這麼晚的,立刻便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可就在她收拾的時候,聽見祝烽的聲音冷冷從身後傳來——
「貴妃交代的事,你倒是都做得勤。」
「……!」
薛運的心都跳了一下。
她的脖子有些發硬,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轉過頭去,只見祝烽坐在臥榻上,殷紅的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卻有些看不分明,甚至也看不清楚他深刻的輪廓里,那雙深邃的眼睛中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神。
薛運輕聲道:「啊?」
祝烽道:「養息身體,固本培元,是貴妃交代的吧?」
「……」
「她不想讓朕冒險在路途上解毒,免得出了意外。所以,她單獨將你叫到永和宮那次,是說這個?」
「……」
沒想到,他什麼都知道了。
不過,他是皇帝,也該什麼都知道。
薛運的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輕聲道:「皇上恕罪。微臣也是認為,皇上解毒的事的確不應該太,太,急功近利,貴妃娘娘的擔憂也有道理。畢竟,皇上的龍體要緊。」
「……」
祝烽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只沉默了一會兒,才輕笑了一聲,說道:「你是本朝第一個女醫官,應該是朕的人,卻怎麼,總是將貴妃的話奉為聖旨。」
「……」
「難道,你聽命的,不是前朝,而是後宮?」
一聽這話,薛運的心都差一點跳出胸口。
她身為朝廷命官,又時常遊走在後宮,哪裏聽不出這話的意思,頓時舌頭髮硬,都不敢接話了。
而祝烽卻抬起頭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視着她,絲毫不肯放鬆,給人一種近乎壓迫的感覺。
薛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祝烽道:「你是打算,歸到後宮裏去了嗎?」
「……!」
薛運的心跳更劇烈了一些,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皇上,我——微臣,微臣——」
「行了,」
祝烽一揚手,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薛運的面前,低頭看着她有些發白的臉龐,說道:「不如,朕今天直接問你一句話吧,你想好了再回答。」
「……」
薛運屏住了呼吸,輕聲道:「皇上,請問。」
祝烽道:「若是,朕讓你入後宮,成為妃子——」
說到這裏,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似得,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透出了一點似笑非笑的神情,道:「當然,不是那個什麼『醫妃』。」
「……」
「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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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終於安靜了下來。
在確定了自己終於可以走路之後,心平公主高興壞了,在永和宮裏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圈,最後終於累得跑不動了,可洗過澡,送到床上了,還有打了好幾個滾。
最後,才終於累得睜不開眼,躺下睡着了。
南煙坐在床邊,看着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即便睡着了,嘴也是裂開笑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起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進門就看見若水正在收拾東西。
南煙笑道:「你這麼快就開始收拾了?本宮還沒說要走呢。」
若水道:「可皇上不是說了嗎,等公主殿下好些,就讓娘娘趕緊上路,奴婢準備着,也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嘛。」
說着,又打開衣櫃,拿了幾件厚重一點的衣裳。
盛夏已經過完了,雖然現在天氣還是很熱,但往西北走,天氣跟京城不一樣,秋天來得很快,也冷得厲害。
況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大概冬裝也得準備一些。
說完,又去取衣裳。
南煙在一旁笑着搖了搖頭,順手拿起桌上已經涼了一些的茶,喝了一口。
涼茶滋味比熱的時候更甘甜一些,她品了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準備一點冰糖,還有杭白菊。」
若水問道:「娘娘做什麼?」
不等南煙回答,她立刻又想起什麼來似得,抿嘴笑道:「奴婢知道了,皇上喜歡喝那樣的茶。」
南煙也笑了笑。
若水笑道:「娘娘的一顆心呀,都在皇上身上。哪怕嘴上不說,可奴婢看得明白。」
「……」
「只是,不知為什麼,奴婢還是擔心,薛太醫她——」
南煙知道,這些日子若水一直為薛運的事懸着心,生怕鬧出什麼來,但她倒是很坦然。
只微笑着說道:「本宮就不擔心。」
若水眨眨眼睛,瞧着她:「娘娘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皇上會——」
南煙笑道:「本宮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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