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諸天 第四百六十五章 馬爾可·哈貝爾

    哲學家曾經說過，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往往不是在「好」與「更好」之間做出選擇，而是要在「更壞」和「不那麼壞」之間做出選擇。

    很顯然，對於深水城來說，眼睜睜看着突擊小隊全軍覆沒是不可接受的，一旦他們被召喚出來的惡魔殺光就意味着戰敗，意味着再也無法阻止碎魔晶的持有者佔領絕冬城，將周圍數十萬人口納入路斯坎的掌控。

    這必然會形成一個能夠與深水城勢均力敵，甚至是稍微佔據一點優勢的龐大勢力。

    所以在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不知名的女人把張誠帶到了聯軍最高指揮官的面前。

    當然，在場的還有絕冬城領主——納西爾。

    儘管有很多吟遊詩人到處傳唱他的冒險故事和壯舉，但親眼見過之後就會明白，這不過是個已經被政治、利益和權利腐蝕的老人。

    也許他還保留着相當嫻熟的戰鬥技巧，可內心之中已經失去了身為戰士最寶貴的東西，那便是勇氣和拼死一搏的精神。

    「日安，尊敬的納西爾領主，還有這位不知名的深水城遠征軍指揮官。很高興你們願意見我，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們感到失望。」張誠彎下腰優雅的鞠了一躬，絲毫沒有因為周圍擠滿了戒備森嚴的衛兵和施法者而產生動搖。

    「日安，北塔之主。或者……我應該叫你印格羅卡斯提密齊里安？」還沒等納西爾開口說話，深水城遠征軍的指揮官便意味深長的叫出了巨龍身軀原本主人的名字。

    不得不說，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張誠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過了好一會兒才笑着聳了聳肩膀反問：「是豎琴手同盟給你的消息嗎？真不可思議！我改變了這麼多，居然還有人能查到這些。」

    「豎琴手？不，不，不，他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是艾拉斯卓女士，她從一夥來自十鎮的冒險者嘴裏得知了一點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說一條原本應該死去的白龍突然間復活，變成了一條會噴火的黑龍，而且還參與了去年爆發的冰風谷戰役。我很好奇，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罷，這位指揮官摘下兜帽，露出一雙混合着好奇與睿智的眼睛。

    「原來如此……是崔斯特和他的盟友們……」張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我回答問題之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馬爾可，馬爾可·哈貝爾。」深水城的指揮官直截了當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長安鎮哈貝爾家族的一員？」張誠驚訝的挑起眉毛。

    他原本以為像碎魔晶出現這種大事件，深水城怎麼也會派出一個像凱爾本或是他的妻子萊拉之類的大人物，可誰想到居然會是哈貝爾家族的一員。

    要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巫師家族，向來以「出人意料」著稱。

    千萬不要覺得這是一種誇獎和稱讚，恰恰相反，它是一種可怕的詛咒與災難，幾乎沒有多少哈貝爾家族的成員能平安活到壽命耗盡，基本不是死於千奇百怪的魔法實驗，就是在探知一些極度危險的領域迷失自我變得瘋瘋癲癲。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家族「名聲」帶來的可怕影響力，哈貝爾臉上浮現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沒錯，我是哈貝爾家族的一員。不過別擔心，我很久以前就離開了長安鎮，以助手和朋友的身份與奧羅桑相處多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完全可以代替他給出承諾、簽署協議。」

    「黑杖本人呢？他為什麼沒有出現？」疑心病很重的張誠顯然沒那麼容易相信對方，繼續眯起眼睛試探。

    「他和她的妻子萊拉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請開出你的條件吧。要怎麼樣，你才肯背叛奧術兄弟會，結束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哈貝爾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麼，壓根沒把眼前的巨龍視作敵人。

    張誠無疑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下意識皺起眉頭：「你知道我的來意？」

    馬爾可認真的點了下頭：「是的。奧羅桑通過預言系法術，提前預知了你的到來，他知道你不是敵人，起碼現在還不是。」

    「預言系魔法真的可以預知未來？」

    如果說有哪類魔法是張誠從未接觸過的領域，預言系絕對名列榜首。

    確切的說，他對於預知未來這種事情一直抱有強烈的不信任和排斥，所以在轉化施法等級的時候，毫不猶豫選擇了專精死靈系，將預言系排除在自己的研究範圍外。

    「呵呵，看來你不太喜歡預言系魔法。事實上，除了極少數像智者——阿藍多那樣的預言大師，沒有誰可以真正預知未來，預言法術僅僅能讓施法者看到未來的某個片段，然後自己根據自己腦海中的記憶與知識來推斷出具體的經過。所以你可以把預言法術視作一個獲取信息的渠道，真正在起作用的還是法師的頭腦。」馬爾可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解釋道。

    「聽起來很有趣。」

    「請相信我，它不僅能鍛煉你的施法能力，同時還能鍛煉大腦的邏輯思維與推理，放棄預言系法術是不明智的。」

    ……

    就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熱烈探討起關於魔法奧秘的時候，絕冬城的納西爾領主終於忍不住用力咳嗽了一下：「咳！馬爾可法師，我們的人還在浴血奮戰，現在好像不是交流知識和技巧的時候。」

    「啊！抱歉，抱歉，我實在沒想到一條龍也能對魔法有如此深刻獨到的見解。您要明白，大多數巨龍都非常自大、懶惰，根本不屑於學習凡人的知識。但印格羅卡斯提密齊里安卻完全不一樣，他具有非常高的學識和探知欲望。」馬爾可興奮不已的回應道。

    很顯然，哈貝爾家族的通病，渴望探索未知的領域，渴望獲得全新的知識，這一刻終於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過很可惜，納西爾領主是個戰士，理解不了法師的思維方式，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我們的士兵還在流血！請您儘快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您所願！」哈貝爾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抬起頭注視着張誠的眼睛。「那麼重新回到剛才的話題，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你才肯背叛奧術兄弟會，幫助我們結束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