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揚漸漸清醒過來,只是身子異常的疲憊,四肢無力,好似灌了鉛。
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徐揚突然發覺自己的腦袋正被擱在柔軟且溫暖的懷抱中,下意識地嗅了嗅,淡淡的脂粉香味夾雜着女子醉人的體香一起湧入鼻中,立時讓徐揚精神一振,立時有種想要睜開眼瞧瞧的衝動。
沉重的雙眼方一睜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隻瓷白色的湯勺,正緩緩接近他的嘴唇。
面對即將接觸到嘴唇的湯勺,徐揚本能地微微張嘴,恰好讓湯勺從縫隙中將藥水緩緩倒入嘴中。
「呸!好苦啊……」
藥水才一入嘴中,濃郁的藥味瞬間擴散開來,整個口腔充斥着無法形容的苦澀藥味。徐揚哪裏嘗過這般良藥苦口的滋味,實在是難以忍受下去,忍不住就將剛到嘴裏的藥水給吐了出來。
還好他是朝向正前方吐的,並沒有吐在床.上,也沒有髒了身邊佳人的衣服。
正在餵藥的女子見他把藥水吐了滿地沒有絲毫生氣,反倒是又驚又喜,說道:「相公,你終於醒了。」說罷,又用柔荑般的的小手在他後背輕撫,動作輕柔,別有一番溫情。
滿嘴的苦澀揮之不去,讓徐揚本就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咽了好幾口唾沫,才有所緩解。聽到那女子在對自己說話,徐揚緩緩睜開雙眼,將目光投向身邊的女子,頓時眼睛一亮,竟有種美到炫目的錯覺。
只見她一張精緻的瓜子臉,白玉一般的肌膚完美無瑕,吹彈可破,櫻桃似的小嘴嫣紅可人,夜色朦朧中遠山一樣的雙眉,其下清亮如秋水的雙眸中似乎還有些模糊的淚水,此刻卻又驚又喜地望着他。
徐揚不由地痴痴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嬌美動人的女子!就算是那些備受追捧、引的萬人空巷的女明星也不過如此。
呆呆看了許久,徐揚才意識到這女子穿了一身藕白色的儒裙,就連頭上都是扎了一個小巧的髮髻,完全不是現代的服裝。微微移動目光,發現自己竟然身在一間古樸的小屋中,書案茶几、門欄窗欞無一不是古香古色,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到底是古裝真人騷,還是說我穿越了?」徐揚傻傻看着周遭事物,腦海中一片模糊,僅僅記得不久前自己喝醉了酒在馬路上亂逛,突然發現一輛卡車向自己迎面衝來,之後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相公?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女子柔美動聽的聲音,徐揚心中一動,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娘子?」
那名女子輕輕「嗯」了一聲,用手輕撫徐揚後背,接着又舀起一勺濃藥。
剛嘗過了那藥水痛苦無比的苦澀滋味,徐揚哪裏肯再次嘗試。他怕被逼着喝藥,乾脆裝頭暈把腦袋塞入娘子的懷中。
「相公,你快起來,良藥苦口的道理你是知道的,趕快把藥喝了吧。」
倒在女子懷中的徐揚正貪婪地吸允着女子迷人的芬香,哪還會去喝那苦藥,於是乎微微晃了晃腦袋。誰知道,腦袋一晃竟然碰到了那處柔軟。
霎時間,徐揚像被電擊中,從頭到腳一陣酥麻,心頭微顫,好似找到了神秘的寶藏,忍不住想要探索一番。
而懷抱着他的女子卻沒有發覺,拿着湯勺繼續對徐揚說着良藥苦口的道理。
聽着耳邊「相公」來、「相公」去的聲音,徐揚腦海中開始不斷湧出零碎的記憶。半路竄出的記憶告訴他現在身處於古代社會,自己現在還是叫做徐揚,而眼前的女子名叫宋雲珊,正是自己的結髮妻子,眼前的這一幕正是妻子在照顧病重的丈夫。
「看來我是穿越到古代了啊,她就是我的娘子吧?唉……」心中無奈地為穿越嘆息一聲,可不知怎的嘴角卻忍不住翹起,瞥了眼身旁貌若天仙的宋雲珊,滿滿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
想着想着,徐揚腦袋鬼使神差般又向上方靠去,將腦袋埋在了那柔軟之處。
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滿足的笑意,心道自家娘子就是好,這便宜咱不佔白不佔。
而宋雲珊起初還沒什麼太大反應,可漸漸地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才發現徐揚春光滿面、白裏透紅,哪裏有半點生病的模樣,正愜意地躺在自己的胸前,雙眼微微眯起,更可惡的是這傢伙還帶着無恥的笑容,甚至嘴角還流下了晶瑩口水,簡直就是一副色授予魂的模樣。
她以為是徐揚故意裝病來占自己便宜,恨恨啐了一聲,一把其退開,猛地站起身來,怒道:「徐揚!你是不是早就康復了?哼!能不能有點讀書人的模樣?」
說完便放下手中的湯勺,轉身就走,把徐揚一個人丟在了屋子中。
徐揚摸了摸鼻子,無奈道:「我怎麼就成裝病了呢?剛穿越過來受到驚訝、四肢無力也是個小病啊。再說了,占自己娘子的便宜有什麼不對嗎?」
老是在床上呆在也是無聊,再說他身體也沒什麼大礙,沒過多久就自己下床了。
打開房門便能見到一個樸素的小院子,院子整體不大,只有幾間屋子,院中載着兩株綠油油的棗樹,配上一旁的花架和掛在圍牆上的爬山虎,倒是別樣的淡雅閒適。
在家中逛了半天,徐揚愣是沒有見到一個人,那天上掉下來的宋妹妹也不知是去了哪裏。他本就是個閒不住的人,既然家裏這般無聊,就直接出了家門,恰好看見周圍街坊鄰居在談天,憑着前世自來熟的功力,立即與那些八卦的大媽大嬸們打成一片。
街坊鄰居對他態度不錯,看起來這身體的前任主人為人還過得去。徐揚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不着痕跡地套了幾句話,對自己如今的身份處境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原來徐揚與宋雲珊二人的父親乃是至交好友,早在娘胎中便為他們訂了娃娃親。十年前,徐揚之父突然離家,年幼的徐揚由宋雲珊之父宋紹明代為撫養。直至兩年前,宋紹明病重,心知時日無多,便正式把女兒嫁給了徐揚,以了卻這樁心愿。二人成婚後不到三個月,徐紹明病情危急,望着身邊的新人,含笑而去。
至於街坊鄰居對他這般態度,那也是有緣由的。徐揚自幼讀書,四年前就通過院試,成了秀才,那時他才十五歲,算得上是這青昌府難得的年輕俊才,而且待人毫無架子,為人瀟灑好義。可惜的是,此後徐揚屢次參加鄉試都未能通過,直到如今已過弱冠之年卻仍被困在鄉試這道門檻之中。
平民百姓對於徐揚這般的年少秀才自然是十分敬重的,再說他平日裏為人豪爽大方,絲毫架子也沒,反倒是不像一般死讀書的書生,而是喜好耍幾招拳腳,在市井中結交了幾個狐朋狗友,常做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
他身為一個秀才卻總是與人動拳腳,在宋父去世之後更是惹了許多麻煩,自然是讓宋雲珊惱怒異常,二人甚至是因此多次爭吵,貌似這次病重在床也與打架鬥毆逃不了干係。
再說徐揚之妻宋雲珊,年方十八,長得自然是沒話說,縱然是以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來形容也不為過。在宋父病故之後,她接手了其父生前精心經營的豆腐作坊,因此免不了拋頭露面,絕美容顏引得顧客紛紛流連忘返,芳名更是在幾日內傳遍了整個青昌府,才有了「豆腐西施」這個稱號。
徐揚砸吧砸吧嘴,腦海中浮現出宋雲珊的絕美容顏,不禁心頭一盪,暗忖咱這娘子如此迷人,果然是不負西施之名。
他這邊正愣着發呆,身旁一位大嬸捅了捅他胳膊,笑道:「徐生,你家娘子回來了。」
順着大嬸目光望去,巷子裏有一位體態窈窕的女子正緩緩走來,正是徐揚的髮妻宋雲珊。徐揚劍眉微揚,看着不遠處宋雲珊婀娜多姿的身影,眼神中儘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滿足與愛意。
這就是我徐揚這輩子的妻子啊!真好!
想到這裏,不由得燦爛一笑,身子向前微微走了兩步,口中「娘子」兩字方要出口,宋雲珊便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相公不是病重在床嗎,怎的下床亂逛了?」說完也不等徐揚答話,與邊上的街坊鄰居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同事惡狠狠瞪了徐揚一眼,輕輕冷哼一聲,隨後便二話不說向自家大門邁去,把自己相公晾在了外邊。
被自己娘子這般冷落,徐揚實在是尷尬,卻又不能怪罪宋雲珊。畢竟其中有些道不清楚的誤會與細節實在是難以解釋,難道還能對她說原來的徐揚是病重了,而現在的徐揚是穿越而來的?
徐揚訕訕地對於街坊報了聲歉,在大嬸大娘無限八卦且意味深長的目光張落荒而逃。
慌忙中徐揚逃回了院子中,發現宋雲珊正背對着自己提着小水壺在給花草澆水。她聽到有人進了院子,手上的工作沒有停下,只是背對着徐揚淡淡道:「回來了。」
停頓片刻又說道:「相公還未用過午飯吧,廚房裏有買來的熱包子,趁熱吃了吧。」直到宋雲珊說完,仍不見她有絲毫轉過身來的意思,語氣也甚是冷淡,明顯還埋怨着徐揚。
不過徐揚卻毫不在意,反倒是心中暗喜,心道娘子果然還是關心自己的,為自己準備的食物就是最好的證明,看來娘子心頭的氣已消了不少,自己也該打蛇隨棍上,緩解緩解夫妻間的感情。
宋雲珊把手中的水壺擱在地上,彎下腰整理花架上垂下的枝葉,動作輕柔緩慢,好似在照料自己的孩子。又像是有些疲憊,直起身來用白玉般的小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然後繼續彎着身子勞作。
在徐揚眼中,宋雲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柔美那般迷人,婀娜的身姿,如削的香肩,盈盈柳腰可堪一握,令人不禁生出愛戀之心。他慢慢走到宋雲珊身後,裝模作樣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伸出雙手抱住了宋雲珊的柳腰。
宋雲珊身子一疆,正要掙扎,就聽見徐揚在自己耳邊說道:「是我錯了娘子,我不該裝病害你擔心的,原諒我吧。」
宋雲珊本不是不講理的女子,聽了徐揚的話心中怒氣漸漸退去,緩緩點了點頭。可這時徐揚腦袋中不知怎的突然跳出一些記憶,其中最為關鍵的是他二人成婚一年多居然至今還未行那周公之禮!
想不到原先的徐揚如此窩囊,連自己的娘子都管教不了,徐揚心裏暗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辛苦一些來管教管教雲珊吧,男人就該拿出一家之主的風範。
「雲珊,咱倆還沒洞房吧?要不現在就……」
宋雲珊身子再次僵住,沉默了片刻,猛然間用力掙脫了徐揚的懷抱,轉過身來冷冷盯着他:「我還以為相公你真認識到自己錯了,原來你還是那般的無賴。」
「可是雲珊,咱倆本就是夫婦,我怎麼就無賴了?」徐揚無辜地眨着眼睛。
冷冷哼了一聲,宋雲珊轉身走進了屋子,傳來她淡淡的聲音:「相公可真是越來越健忘了,當初立下的契約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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