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見到了那位據說在後宮與皇后平起平坐的貴妃娘娘。
辛貴妃生了一張妖嬈面容,身材婀娜,即便是在重重宮裙遮蓋之下,亦能瞧出骨子裏透出的冶艷曼妙。柳
蔚在下行了禮,辛貴妃端坐高位,目光定格在她清雋不凡的容貌上。
「先生好相貌。」辛貴妃輕笑着說了一句,音色清亮,誇讚是真,但話說出口,卻又透着一股撓人的盪意。
柳蔚當下便明白了,這位貴妃娘娘為何會被皇后視為最大敵人,不是說她容顏比皇后勝過多少,而是比起皇后清若芙蓉,出淤不染的氣質,這位辛貴妃更符合大多數男人的審美。她
妖冶,性感,便是尋常普通的一句話,在她口中,也能漫出幾分誘惑,雖然這誘惑不見得是她刻意的,但這張面龐,配上這個聲音,的確很難讓人不心猿意馬。柳
蔚頷首,沒有再看她。
辛貴妃端起手畔的茶盞,吹了一下,淺酌一口,揚起眉問:「聽聞先生自南方而來?」
柳蔚恭敬回答:「自白山洲而來。」
辛貴妃點點頭:「白山洲是個好地方,若是有機會,本宮也想去瞧瞧。」
柳蔚沒說話,這位辛貴妃在試探她,她畢竟是皇后差過來的人,這位貴妃娘娘對她並不放心。又
說了幾句,柳蔚回的一直有條不紊,不顯得逢迎,也不顯得不敬,恰到好處的應對,在過了一刻鐘後,終於讓辛貴妃安心了不少,她譴了宮婢,去請文清公主出來。柳
蔚是借給文清公主斷診為由,來實探辛貴妃為人的,因此做戲做全套,即便雙方都知道這場診脈只是走個過場,可過場還是需走。
白日的事讓辛貴妃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她與皇后之間鬧了誤會,雖然皇后最後沒說什麼,只將她攆走,但現在既然派了人來,那應當是想和解這個誤會的。可
為何來的是位宮外人?
辛貴妃心裏捉摸不透,看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大夫時,目光難免帶着探究。
文清公主的確沒有大礙,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像團棉花,出來時就是被宮婢抱着的,看了殿內有生人,她大概想起了自己作為公主的儀態,強行從宮婢身上下來,小身板站得直直的,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大方端莊一點。
可配上她那圓嘟嘟的臉蛋,又顯得十足的啼笑皆非。之
前還對柳蔚滿含警惕的辛貴妃,在見到小女兒時,臉上的笑容真摯溫暖,她招招手,讓小公主到她身前。
文清公主乖乖的走到她面前,眼角卻悄悄的看堂下的俊俏小叔叔。
辛貴妃颳了刮小公主的鼻子:「清兒瞧什麼呢?」文
清公主一本正經的道:「清兒覺得這位先生長得好看。」辛
貴妃失笑:「小哥哥不要了,要小叔叔了?」
文清公主連忙搖頭:「要小哥哥……」然後又往旁邊看了一眼,這一眼恰好與柳蔚來了個四目相對,柳蔚對小姑娘友好的笑笑,文清公主臉蛋一下紅了,她害羞的對母妃道:「這位先生與哥哥長得好像……」
辛貴妃這才去看,她白日雖只見過那小男孩兩眼,畢竟有太傅在中間一直咋咋呼呼的攔着,但好歹是救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她也將那小男孩的容貌記清了,這會兒再看,皇后派來的這位大夫好像是與那小男孩有幾分相似。尤
其是鼻子和嘴,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有
了這個容貌上的好感加成,年輕的大夫給小公主把脈時,小公主一直非常配合。柳
蔚抬起小公主的下巴,讓她張開嘴,還做了個口型:「啊。」
小公主臉蛋紅撲撲的張開嘴,柳蔚確定她喉嚨也沒有發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完全沒有任何傷寒跡象,便對辛貴妃回了話。自
家孩子無病無痛,辛貴妃也高興,她想叫人先將小公主帶回去,她要與這位年輕大夫再說兩句,小公主卻不願走。
「清兒,清兒想陪着母妃……」小公主如是說着,眼睛一抬一抬的,卻就往下看。
辛貴妃捏着文清公主臉頰的肉肉:「你可真是學足了你父皇。」
見異思遷的毛病,遺傳得是太徹底了。
辛貴妃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這位柳大夫,最想問的,就是皇后現在的意思,之前種種恩怨不做贅述,但今日雲家遭難,文清落水,兩件事挨得如此近,皇后對此,是否也有什麼看法?可
現在文清不走,她很多話不好當着孩子面說,就只得先行緘默着。
又過了一會兒,青凰殿那邊來了人傳話,說皇后娘娘請柳大夫。
辛貴妃面露遺憾,臨到最後,見柳大夫起身要走了,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叫住了他:「先生留步。」
柳蔚停下腳步,對她行了一禮。辛
貴妃沉默了片刻,譴人去了後堂,沒一會兒,婢女手捧托盤,進了正殿。
「先生不是御醫,尋常大夫看診也是要收診金的。」一
托盤的銀子,保守估計有一百兩。
柳蔚沒有接,就這麼看着她。
辛貴妃被他黑漆漆的眸子盯着,知曉自己被看透了,失笑:「是本宮大意了,先生為皇后效力,這些小錢,自是看不上的……」她
是想要賄賂賄賂這位先生,好讓她在皇后面前美言幾句,但是對方既然是皇后派來的,必然也是深得皇后信任,她這裏不管給多少銀子,必然是都收買不了他,那自己又何必。
況且一百兩的確太少了,可診金罷了,若給太多,又顯得太過明顯,故此只好拿出這麼個不尷不尬的數字,卻到底是自己失策了。正
想命人將銀子收回,那邊一直平平靜靜,清冷高傲的柳大夫,卻開了口:「那便多謝娘娘了。」
竟是要收?辛
貴妃愣了一下,那位柳大夫就親自走到宮婢面前,將一盤的銀子,用墊托盤的綢布一包,單手提起。辛
貴妃:「……」
柳蔚瀟灑的帶着銀子回了青凰殿,皇后看到她回來,急忙問詳情。
柳蔚卻不着急,只坐在皇后對面,將一包銀子攤開,分了五十兩到皇后面前,道:「您的。」皇
後一臉莫名:「什麼?」柳
蔚公事公辦的道:「辛貴妃賞的,一人一半。」
皇后:「……」柳
蔚這人雖然愛錢,但也取之有道,辛貴妃是皇后介紹給她的生意,那從辛貴妃那兒得了的錢,回來肯定是要和皇后五五分的,雖然皇后也看不上這五十兩銀子,但是做生意最講究誠信,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皇后稀里糊塗的懵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問:「你瞧出了什麼?」柳
蔚老實的道:「無法受孕是真,疼愛公主是真,面色紅潤,體質康健是真,常緣殿上下無含水銀之物半分是真,且,辛貴妃向皇后您示好之意,同樣是真。」
皇后沒聽明白:「那她到底是不是害本宮之人?」柳
蔚搖搖頭:「觀人氣色眉眼,見其心愁憂惑,這位貴妃娘娘,並不像是一個綿里藏針,狡詐陰險之徒,相反,她雖長了一張妖姬似的臉,卻並非沒有一顆柔軟良善的心。」皇
後細細咀嚼着這番話,陷入沉思。
這時,門外雲氏突然匆匆進來,看到柳蔚,便氣喘吁吁的道:「雲府差人快腳送信進宮,柳姑娘,你家出了事。」
柳蔚本來正在數銀子,聞言一愣,看向她。
雲氏道:「雲覓哭着回府,說令郎被困國象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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