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國歷史悠久,位居魔鬼海之外,青雲國皇家有一個不外傳的秘密,一個關於海外寶藏的秘密。
為了這個秘密,皇家歷經幾代,遣兵出海,時過百年,卻一無所獲。
雖說遍尋不到,但他們始終確定,大海之外,尚有世界。這
個世界就是仙燕國,或者並聯仙燕國的附近小國。
但有一個問題。青
雲知仙燕存在,仙燕卻並不知青雲存在。仙
燕國國君並非明君,若有朝一日,他知曉了大海之外還有一國,國名青雲,他雖一時半刻無法抵達青雲,但身邊卻有着幾個送上門的青雲貴胄。那
他會怎麼做?柳
蔚甚至可以預料到接踵而來的囚牢鏈鎖與暗無天日。當
然,他們想走,隨時可以走,可他們走了,與他們有所牽連的人又會如何?
首當其衝的,便是底蘊百年的京城雲家。
柳蔚夫婦的把柄是他們的身份,不能言說的異國人身份。
千孟堯的把柄,則是他的樂州私兵,一個有着造反欲望的異姓王爺。而
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自己的秘密。可當這些不再是秘密,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情況又會如何?
柳蔚現在很煩躁,煩於自己的大意失策,煩於敵暗我明的客觀現狀,更煩於,她甚至無法確定,這個敵,是不是真的敵。
安靜下來,書房裏四人面面相覷。
容棱最先定下思量,對千孟堯道:「借你親信數十。」千
孟堯立刻點頭,拔下腰間令牌:「儘管取用。」
容棱拿了他的腰牌,轉身離開房間,柳蔚知道他這是去安排了,要知道六王爺是不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是不是進了六王爺的圈套,首先必得求證,求證柳蔚的猜測是否屬實。容
棱離開後,柳蔚看向面露沉色的千孟堯,與始終沉默的岳單笙,她問岳單笙:「你有什麼看法?」這
種時候,每個人的意見都很重要,何況他們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榮辱與共。
岳單笙瞧她一眼,眉頭緊蹙:「若是一切皆計,計中之人,便不止你我。」柳
蔚經他一提醒,心中一咯噔:「你擔心萬立那邊……」萬
立於西進縣被定案,糾束上京,負責羈押他的一是巡按府監檢察吏莊常,二是原州武將紀淳冬,容棱的師父祝老也搭了官家的順風車。可
若京中真有計謀等着他們,那萬立那邊,莊常與紀淳冬在路上,會不會也遇到麻煩?…
…容
棱再回來時已近晚上,回來時風塵僕僕,面色不佳。柳
蔚看他表情就猜到了一二,心裏打突:「真是?」
容棱點頭:「京城府尹,曾為六王門生。」各
州府尹都歸皇帝親管,但位任府尹之前,這些官員依舊有各自的出身,各自的師門,而京城府尹,在大比金榜前,曾為六王府幕僚,只是時過境遷,那已是舊事了。
可真要探查,依舊能查出。千
孟堯對朝中權貴的背景所知甚詳,但府尹簡在帝心一說,向來是毫無爭議,各州府尹就是皇帝的部足,只效忠聖上,因此千孟堯也未想過,京城府尹竟與六王爺,曾經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證
實了京城衙門與六王府的關聯,又探查了近半月六王府前後進出的門庭客人,甚至後門來往,容棱心中已經八成認定,柳蔚所想,應是不假。
一天的時間,容棱所做的也極為有限,光是潛入六王府偷盜門客名冊,已花費了近兩個時辰,畢竟是貴王府邸,守衛森嚴,加之他們又不熟悉地形,很是周折了一番。汝
降王數十親信,被容棱安插各處,除了六王府的消息他親自去探聽,其他的皆沒回應,最快應也要明日才有結果。在
書房商談到深夜,柳蔚眼圈發黑,神色疲倦。
容棱心疼她費心費腦,拉過她的手,替她按壓手上穴位。
柳蔚緩了一會兒,拿起硃筆,又在紙上筆畫:「既知兵臨城下,自該籌備反擊,在場諸位皆不是任人搓揉捏扁龜縮屈懦的軟柿子,那麼人既算我,我為何不能算人,這是我的計劃,你們且看看,此法需各方配合。」
及至三更,眾人才從書房出來,柳蔚頭腦發脹,昏昏欲睡,容棱大手攬着她的腰,細心呵護。千
孟堯也難得熬夜,捏着鼻樑道:「快天亮了,就在王府睡一夜吧,我譴人安排。」柳
蔚拒絕道:「雲府眾人還不知情況,儘早回去,也好與他們通信。」關
鍵是既知敵人所在,她不放心外祖父獨自一人,雖說小黎也在,可那孩子與外祖父睡的地方隔了兩間房,他又貪眠,唯恐守護不周。趕
回雲府時,天是徹底亮了。柳
蔚勞煩管家,讓他去各位老爺的府邸傳話,請他們在晨往醫館前,來一趟主宅,她有事要說。而
與此同時,東街的雲氏醫館門口,已集結了大批百姓。
在這天剛蒙亮,醫館還未開門前,有手持木棍的男子,三五成群的重擊醫館大門。
「哐噹噹」的聲響,伴隨着婦幼悽苦的痛哭聲,早起的民家或是出攤的販夫忍不住都將狐疑的目光投射過來。柳
蔚在主宅等了近一個時辰,只等來四老爺一人。四
老爺也是形色匆匆,回來主宅是為了拿病冊,見了柳蔚,就道:「東街醫館出了事,幾位兄長都趕了去,好像是大哥上月往附近村莊治理瘟症時落了紕漏,有好些當日的病患在最近兩日接連身亡,這病冊上詳述了那次治病的全部細節,對薄公堂時要一一公佈。」柳
蔚聞言猛地起身,拉住要走的四老爺,面沉如水:「您說清楚些,什麼瘟症。」四
老爺急着走,但被拉着,只能匆忙道:「是小疫,井水不乾淨造成的,整個村上男女老幼皆患了腹嘔之症,大哥前往,呆了四日,才將疫情穩定,又譴人在井水中灑了藥粉,按理說已經好了,也不知究竟為何,這兩日會接連死人……柳姑娘,我得走了,你先放手。」柳
蔚忙道:「我同你一道去!」
四老爺一愣:「你……」
「不是對薄公堂嗎?原告為誰?屍在何處?四老爺莫不是忘了,柳蔚主職仵作。」
四老爺頓了一下,後知後覺的道:「衙中自有仵作,此事應是誤會,說清之後,應不會……」「
說不清的。」柳蔚面露寒霜:「京城衙門主審,說得清就出鬼了。」
四老爺不解:「啊?」
她沒回,只看向容棱,輕聲道:「看來,已經開始了。」容
棱點頭:「我隨後趕赴。」去
之前,他得確保外祖父是絕對安全的,因為這極可能,會是調虎離山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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