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可能?」心裏已是震驚到了極致的鬼山不由得喃喃道。
相較於鬼山,鬼河的神情雖然驚詫,但很快就冷靜的下來,大腦迅速分析道,「僅憑肉身就可在這仙碑上留下拳印,此女絕非合體境,恐怕亦不止大乘,最有可能是——」
「你是說她是渡劫境?」鬼山不由大驚道。
「別忘了這是仙碑,此女僅僅憑着拳頭硬生生的在此碑上留下一道拳痕,若肉身未經歷過雷劫洗禮,無論如何我都是不信的。」
「你們愣着幹嘛,還不動手,等此女破壞石碑後,那時便真的是我等的死期了!」一直未出聲的黑袍老者終於開口道。
鬼山鬼河兄弟二人聞言不約而同朝宮煜看去,見宮煜馬上就要出第二拳,兩人朝黑袍老者點點頭,隨後與黑袍老者一齊朝宮煜襲去。
宮煜自然察覺到了黑袍老者三人已然出手,然而卻依舊未收拳,朝着面前古碑繼續轟去。
咚——
像是巨大浪花拍打岸邊的聲響,空氣也如同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朝黑袍老者三人拍來,只見半空中的黑袍老者三人如同三個黑色皮球被狠狠地拍飛了千丈之遠。
雖說宮煜這一拳的衝擊力十分強大,但畢竟承受主體並非是黑袍老者三人,因而摔落在地面上的三人除了有些頭暈目眩之外並無大礙。
只是當三人看到黑色古碑上多出的那道數丈寬的裂縫時,心中不約而同敲響了鑼鼓。
對於宮煜渡劫境的修為,此時三人已無絲毫懷疑。
「這次我們從不同方向出手,絕不能讓其出第三拳!」
見黑袍老者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鬼山與鬼河兄弟二人紛紛點了點頭。
三人分散開,鬼山鬼河兩兄弟分別站在了宮煜的兩邊,而黑袍老者則站在了宮煜的身後。
三人蓄勢待發,只要宮煜有起勢的舉動,三人便一齊而上。
當然,對於三人而言最好的結果便是宮煜放棄第三拳,而他們也正好可以順勢向宗門求援。
沒錯,黑袍老者三人已然放棄斬殺宮煜,他們知曉想要斬殺一位渡劫境修士基本可以說是痴人說夢,甚至於渡劫境修士憑藉在雷劫中磨礪過的肉身,便是讓他們隨意轟擊都無法傷其分毫。
然而令他們未想到的是,即便是在他們三人包夾的情況下,宮煜依舊毫不猶豫的舉起了第三拳,似乎根本未將他們三人放在眼裏。
見此一幕,黑袍老者三人不由大怒,雖說在外面他們的確無法傷此女分毫,但在此處,縱然是渡劫境修士也無法發揮完全實力,最多只是比他們三人厲害幾分,但絕對不到熟視無睹的地步。
想到這裏,三人紛紛使出自己最強勁的招式,一時間風聲鶴唳,鬼氣森森,無數黑霧化成的猛獸和漫天刀劍紛紛朝宮煜襲去,仿佛要將宮煜吞沒一般。
然而下一刻,這些猛獸與刀劍被一道無法看清的幻影盡皆拍的粉碎,而黑袍老者三人亦是被另外三道幻影狠狠拍進了地里,化作了一團團黑霧。
「原來你是妖。」再次幻化出身形的黑袍老者不由看着宮煜身後那四條青色狐尾顫慄着聲音說道。
「青狐一族,你是妖帝青禾?」鬼河直接猜出了宮煜的身份,開口問道,「你不是在龍門洲嗎,為何會來我酆魂洲?就算是要報滅族之仇你也應當去找東勝洲的蜀門才是。」
聽到「蜀門」二字,宮煜的雙眸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殺意充斥在了宮煜的一雙清瞳內,然而緊接着這股殺意卻又迅速消失,但宮煜的拳頭卻未停下,反而驟然加快了速度。
轟隆。
宮煜的第三拳終於落在了漆黑古碑的碑面上,黑袍老者三人反而沒有像上兩次倒飛出去,而是靜靜地呆站在原地,然而三人的雙眸卻皆是毫無色彩,只因宮煜與碑面的第三拳直接讓三人的魂魄都開始震盪起來。
率先甦醒的黑袍老者看到搖搖欲墜的黑色古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用己身的極限速度向外逃去,而緊接着醒來的鬼山鬼河兄弟二人亦是如此做。剛才那一拳讓他們三人明白,即便有仙陣的影響,這個白衣女人依舊有可能殺死他們。
又是一拳祭出,黑色古碑徹底倒塌。
只不過在黑色古碑倒塌的那一刻,三人不約而同地吐出了一口比墨水還要濃的黑煙,吐出黑煙後,三人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蒼白無比,這麼多年來他們三人一直所受黑色古碑的不少增益,如今黑色古碑倒塌,三人保護不力,自然受到反噬。
如今岌岌可危的三人身負重傷,再也不敢考慮奪取宮煜魂魄之事,對他們此刻而言便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宗門求援的地點,只有到達那裏,如此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為此他們不惜耗盡己身為數不多的最後一份魂力。
然而他們不知曉的是,在他們想要去的那顆長滿了人頭果的褐色大樹下,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
——
「三位老祖,好久不見。」唐鈺看着魂魄已是殘破不堪的三位老者微微笑道。
看到唐鈺上衣胸前畫着大大的「馭」字,三位老祖心神定了一半,隨後鬼河看着唐鈺皺了皺眉道,「你是馭魂宗弟子,何人門下?」
「鬼剎長老門下大弟子唐鈺見過三位老祖。」唐鈺垂手笑道。
聽聞此言,三人放下了一大半心神,畢竟鬼剎的弟子他們也曾聽說過,描述和眼前此人確實十分相似。
「快去開啟法陣!」鬼山鬆了一口氣,隨後朝唐鈺發號施令道。
然而見唐鈺依舊無動於衷,三人的心弦驟然繃緊,此時他們才記起來此地絕非馭魂宗弟子可以隨意進入的,那麼唐鈺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你在此做什麼?」黑袍老者直接開口問道,眼眸中已是有了幾分忌憚,以他現在的魂魄情況,想要打敗一個小輩着實有些困難,不過幸好旁邊還有兩人,三人齊心協力,壓制唐鈺應該不算難事。
「弟子已在此處恭候三位老祖多時。」唐鈺微笑回答道。
「恭候?」三人聞言神情大變,指着唐鈺顫聲道,「難道你跟那兩人勾結在了一起?」
唐鈺笑了笑,變相承認道,「通知宗門一事三位老祖暫且不用想了,傳送去宗門的法陣我已經破壞了,短時間是無法修復的。」
黑袍老者聞言愣了愣,隨後雙眸充斥着滿滿的殺意望着唐鈺,唐鈺斷了他生的希望,他心中自然飽存着沖天的怒火。
「你到底為何如此做?」鬼河向唐鈺開口問道。
事到如今,唯一恢復平靜的只剩鬼河一人,仿佛是看到了生死般,然而卻只有鬼河自己知曉,如今他們三人唯一活着的希望便是在面前此人手中了。
唐鈺聞言淡淡一笑道,「三位老祖貪戀那位大能的魂魄,那麼三位老祖覺得我貪圖的應該是什麼呢?」
「你要吾等做你的魂屍,想都別想!」鬼山直接朝唐鈺破口大罵道,「羅剎也算吾等半個弟子,而你身為羅剎的弟子,竟然想謀害師祖,簡直罪無可恕!」
「魂屍嗎?」唐鈺微微搖頭道,「弟子自然知曉讓三位老祖做弟子的魂屍是痴心妄想。」
「那就趕緊帶我們離開此處,回到宗門後說不定吾等會對你網開一面。」
唐鈺直接無視了鬼山的話,開口道,「正是因為知曉痴心妄想,因此弟子未打算讓三位老祖成為弟子的魂屍。」
聽到此處,已然失去肉身的鬼河只覺整個魂魄驟然冷了下來,他隱隱猜到了唐鈺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三位老祖應該沒有忘記魂魄的另一個用處吧,」唐鈺笑了笑說道,「在弟子眼裏,三位老祖的魂魄說起來就和菜園裏的肥料一樣,乃是最好的養分。」
雖然被人比作養分讓黑袍老者三人十分惱怒,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卻讓他們滿懷恐懼。
「你要拿我們三人餵養你的魂屍?」黑袍老者看着蘇葉一字一句道。
「話說回來,三位老祖一開始不正有這樣的想法嗎?」唐鈺微笑道,「食人者食之,要吃人就要有被下酒的準備,話說回來,這還是鬼河老祖當初在宗門大典上說過的呢。只可惜當初弟子不過剛入宗門,還是一個小小的築基境,入不得老祖的法眼。」
鬼河聞言臉色鐵青,他們三人從一開始就未打算吃下那白衣女子的魂魄,雖說助益大,但說到底他們三人還是受制於人,這一點依舊不曾改變過,因而他們才選擇了將白衣女子的魂魄變為魂屍。
只是此時——
鬼河不留痕跡地朝黑袍老者與鬼山傳遞出一個信號,下一刻三人同時朝唐鈺揮出一掌。
唐鈺見此不閃不避,任由三人三掌拍來,下一刻卻是多出了一道纖弱身影將這三掌擋了下來。
黑袍老者三人身形一滯,靜靜看着唐鈺面前多出的一位面無表情的蒼白女子,顯然這便是唐鈺準備拿他們三人餵食的對象。
隨後只見唐鈺低下頭在蒼白女子的耳畔輕聲說道,「娘子,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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