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塢。
「表哥,表哥……」王語嫣趴在慕容復的棺材前,滿臉淚痕,傷心欲絕。
段譽站在身後,欲言又止。
鄧百川和公冶乾一身孝服,一臉冷漠的站在一邊。
阿朱阿碧跪在靈前,默默垂淚。
王夫人靜靜的看着,面無表情。
半晌。
「鄧大哥、公冶二哥,表哥是怎麼去世的?」王語嫣抽抽噎噎的問道。
鄧百川冷笑道:「表小姐,難道不應該更清楚嗎?」
王語嫣一愣,抬頭看向鄧百川,傷心道:「鄧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一直在外尋找表哥的下落,還是得到我娘的訊息,才知道表哥,表哥他去世了……」
「哼!杏子林丐幫大會,包三弟、風四弟,先後死於賊人之手,然後連公子爺也不放過,那個賊人是誰,表小姐難道不清楚嗎?」公冶乾憤恨道。
「是師叔?不可能的!當時表哥並沒有出現在丐幫大會。」王語嫣自言自語道。
「哼!表小姐熟知天下武學,見微知著,又與公子爺常常探討,就算公子爺易了容,難道表小姐會看不出公子爺的武功來歷?」鄧百川諷刺道。
「鄧大哥、公冶二哥,我真的沒有看見表哥啊,你們相信我啊!」王語嫣淚眼婆娑道。
阿朱抬起頭來,解釋道:「大哥、二哥,會不會弄錯了,當時我們也在場,的確沒有見過公子爺。」
鄧百川和公冶乾對視一眼,公冶乾咬牙道:「大哥,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嗯!」鄧百川點頭。
公冶乾哽咽道:「公子爺素來有大志,化身李延宗,潛伏西夏,不想沒有被西夏人發現,卻死在了這個賊子手中。」
「李延宗?是那個西夏將軍?」王語嫣等人驚呼道。
「不錯!這下明白了吧?難道動手時,表小姐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嗎?」公冶乾冷笑道。
王語嫣愣愣的在那裏發呆,腦海中不斷浮現當時的情景。
慕容復剛開始是準備隱藏身份,所以沒有使用慕容家的武功,等反應過來,想要使用,馬修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幾道無形劍氣一攪,慕容復當場斃命,所以連王語嫣都沒有發現異常。
「大哥、二哥,表小姐應該是不知道的。」阿朱說道。
「哼!」公冶乾冷哼。
「阿朱,你說說吧,我們也不會冤枉表小姐的!」鄧百川也知道王語嫣對慕容復的感情,所以很快冷靜下來。
「當時那個殺神動手太快,李延宗,不,公子爺根本沒有使出幾招,就被殺死了,表小姐根本沒有機會認出公子爺。」阿朱解釋道。
「不錯,不錯,王姑娘當時還求過妹夫,讓他不要對付慕容公子的!」段譽在一旁幫腔道。
他雖然沒有聽到王語嫣和馬修的對話,但是猜也猜得出來,為此還心中微微發酸呢。
「不可能,公子爺是名震江湖的『南慕容』,天下有誰能夠在幾招之內就斬殺公子爺的?」鄧百川駁斥道。
「你說那個賊子是你妹夫?」公冶乾眼帶殺氣的看着段譽。
段譽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其實,我,我和他也不熟悉的……」
「二哥,殺神使用的是天下第一神劍,六脈神劍,公子爺一時不察,哪裏能夠躲過?」阿朱在旁補刀。
「六脈神劍?就是大理段家的最高絕學?」鄧百川問道。
「他是你妹夫?你是大理段家的人?」公冶乾臉色一變。
王夫人目光複雜的看了過來。
「是,是,家父大理鎮南王。」段譽也不想隱瞞了,索性介紹道。
「段正淳是你爹?」王夫人臉色大變。她可是知道段譽垂涎自己女兒的,這可真是造孽了……
段譽被王夫人的眼神給嚇了一跳,剛想回答,掃過王語嫣,突然心中劇烈跳動起來,臉色蒼白的反問道:「夫人,你與家父認識?」
「哼!不認識!」王夫人斷然否認道。
段譽的臉上稍稍緩和,心道:「真是嚇死寶寶了……」
「就算是大理段家的女婿又如何?害死我家公子爺,天王老子也要償命的!」公冶乾死死的盯着段譽。
阿朱連忙道:「段公子和那個殺神關係並不好,而且段公子還親自給風四哥吸過劇毒,救過四哥的命。三哥、四哥的軀體也是段公子幫忙運回來的。」
「失禮了,多謝段公子的援手之恩!」鄧百川也不是那般不識好歹的人,勉強拱手一禮道。
公冶乾拱了拱手,卻沒有說話。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段譽心中鬆了口氣,訕訕的說道。
「多說無益,阿朱阿碧,送舅太太,表小姐回去吧。」公冶乾冷冷道。
他現在非常厭煩與馬修有關係的王語嫣等人。
王夫人冷笑道:「要不是語嫣,本夫人才不會過來。幽草,扶着你家小姐,我們回去!」
說着,轉身就走。
「小姐,我們回去吧!」貼身丫鬟幽草連忙上前,扶起王語嫣。
王語嫣流淚道:「我想陪着表哥,送他最後一程……」
「不勞表小姐大駕了,表小姐與公子爺到底只是表兄妹,沒有表妹給表哥……」公冶乾話未說完,王語嫣臉色瞬間通紅,而後一片蒼白,眼珠一翻,昏倒在幽草懷中。
「小姐!」
「王姑娘!」
眾人一片忙亂。
鄧百川略略責怪道:「二弟,此事也不怪表小姐,你不要這樣。」
「哼!聽阿朱阿碧提起,她與那個賊子關係密切,難說那個賊子不是為了她才對公子爺下手的……」公冶乾冷笑道。
王語嫣天姿國色,的確很容易引起他人垂涎!
不得不說,公冶乾猜到了一半,馬修的確是因為王語嫣才動的殺心,但並不是為了王語嫣的美貌,而是為了逍遙派的傳承。
鄧百川沉默片刻,嘆道:「不管如何,表小姐對於公子爺的一片心,我們都知道,我想公子爺九泉之下,也不希望我們這樣對待表小姐……」
公冶乾剛想再次反駁,腦海中卻浮現了王語嫣那雙悲痛欲絕的眼睛,張了張嘴,最終化為一聲長嘆。
曼陀山莊。
「你跟我過來!」王夫人對着段譽,冷冷道。
「是!」段譽看着幽草帶着幾個侍女將昏倒的王語嫣扶進了閨房,滿臉擔心的站在那裏,聽到王夫人的話,無奈答應道。
他想陪在這裏,但是也不敢觸怒王夫人,畢竟王夫人真的會拿他當花肥的。
「你喜歡語嫣?」王夫人端坐主位,一臉陰沉的問道。
段譽臉上一紅,忸怩道:「小生對王姑娘很是傾慕……」
「不行,我不答應!」王夫人斷然拒絕道。
「為什麼?」段譽急道。
「不為什麼!你立刻離開這裏!以後再也不許見語嫣,不然,我就將你殺了做化肥。」王夫人警告道。
「我不會放棄的!」段譽昂首道。
「哼!這話,你讓段正淳來和我說!」王夫人冷笑道。
段譽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顫抖的問道:「難道語嫣是,是……」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事情有一,有二,難保沒有三?段譽對自己老爹的風流已經無語了,不敢賭他的人品。
「送段公子出去!」王夫人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吩咐手下道。
「是,夫人!」左右侍女立刻答道,而後推着愣神的段譽,離開了客廳。
王夫人嘆道:「真是孽緣……」
段譽失魂落魄的站在曼陀山莊外,腦海中不斷浮現着王語嫣那張國色天香、梨花帶雨的絕色容顏。
他剛剛還在為慕容復的死而暗暗高興,又感覺到王語嫣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絲良性的變化(作為備胎,女神任何的一絲有心無心的舉動,都會讓備胎過度解讀啊!),卻不想慘遭王夫人的當頭一棒:「語嫣也可能是我的妹妹?」
「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對我的!」段譽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了兩名武官打扮的人,正是大理四大家臣的傅思歸和朱丹臣。
「世子爺,你沒事就太好了,我們總算找到你了!」朱丹臣見到段譽,大喜道。
「是啊,王爺一聽說世子爺被鳩摩智抓走,簡直寢食難安,派我們四處查詢公子爺的下落,總算是蒼天護佑,世子爺安然無恙啊!」傅思歸笑道。
「是傅三哥、朱四哥啊!」段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公子爺,你這是怎麼了?」朱丹臣兩人也發現了段譽的不對勁,連忙關切問道。
「沒,沒什麼!」段譽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悵然道:「爹現在在哪裏?」
傅思歸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含糊道:「王爺正在辦事,就接到皇上的飛鴿傳書,王爺一見後,立刻派出我們兩人出來尋找世子爺,並且要世子爺立刻迴轉大理,皇上有要事找公子爺。」
「好,我們立刻回去!」段譽此刻就想立刻飛到段正淳的面前,詢問他事實的真相。
「千萬,千萬,不要是我想像中的那樣!」段譽心中祈禱道。
「好!」傅思歸和朱丹臣對視一眼,點頭笑道。
段譽回頭看了一眼曼陀山莊,神色複雜的輕嘆一聲,跟着兩人,向着大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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