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幾天後的夜裏,趁着夜深人靜,韋東讓幾個暗探在外面盯梢,自己則是直接翻進院子裏。
進去之後就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越來越近,韋東趕緊鑽到一邊,原來是兩個穿着鮮艷衣服的丫鬟邊說話邊走過來。
「二世子怎麼會打起私鹽的主意來了,眼下山東的鹽貨買賣不是范東家在打點嗎?」
另一個丫鬟有些不屑,撇着小嘴說道:
「什麼范東家,鹽幫和保安司的權柄可都握在忠烈伯手裏,二世子這麼做要是讓忠烈伯知道了…哼哼…」
聽她的意思,顯然是對王爭有着某種強烈的敬仰。
說來也是,王爭年不過二十五,卻已經位列忠烈伯、左都督,如此年輕有為,這世間的確找不出第二個。
「聽聞忠烈伯只有一個正妻,要是我能~~」
不等她說完,另一個丫鬟白了白眼,嘻嘻笑着說道:
「又來了,人家忠烈伯和夫人可是恩愛夫妻,怎麼會看得上你這庸脂俗粉哩。」
「討打,臭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個丫鬟邊鬧邊說,根本沒發現牆角鬼鬼祟祟的藏着一個人,等她們都離開,韋東這才是鬆了口氣。
回想起方才那兩個丫鬟所說,韋東心下也有些羨慕,咱們這位忠烈伯可真是,不知讓多少妙齡女子芳心暗許,閨房苦等啊。
簡直可惜。
……
「身為王府世子,你怎麼能動這種髒東西?」
「那王爭還是其次,要是叫王爺知道,一怒之下免了你的繼承之位,接下來你該如何在王府立足?」
韋東躡手躡腳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廳堂外,還沒等他開始偷聽,就從裏面傳來一聲怒吼。
喊出這話的是朱以海,此刻他面色通紅,儼然是氣的不輕,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魯王府的二世子朱能以為王爭在歸德府和闖軍硬磕,一定會吃大虧,所以在邢一刀帶着大部分正兵出去增援的時候,打起了鹽貨買賣的主意。
鹽這個東西,無論粗鹽還是精鹽,只要攬到手裏賣出去就可以牟取暴利,簡單方便,二世子平日不學無術,遊走好閒,整點私活按理說是件好事。
可朱能在哪販私鹽不好,偏偏就在魯王府家門口的滋陽一帶,這片雖說魯王勢力很大,但鹽幫和保安司的人一樣是隨處可見。
說起來,那個王爭從小小總旗走到現在的地步,靠的是什麼,不就是私鹽麼。
現如今青鹽和井鹽早都絕跡了,剩下的淮鹽之流又比不上山東軍自產的寧海鹽,所以王爭手裏的寧海鹽就成了必不可缺的精鹽。
王爭就是以販私鹽起家,這種事情能不抓的緊嗎,魯王府二世子在山東軍的地頭上販私鹽,這要是說出去可就相當於公然宣戰了。
朱以海接到朱能的消息後已經十分驚訝,到了這一看,更是震驚的不得了。
「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去和山東軍結怨,豈是明智之舉!你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今後又該如何收場?」
聽朱以海的話後,朱能更是顯得驚慌,趕緊上前給他斟了盞茶,滿頭冷汗的說道:
「世叔,這次侄兒叫你來就是為了此事,千萬不要告訴我爹,不然世子位定然不保……」
朱能起初嘗到甜頭,覺得這錢來的實在太輕鬆,怎麼能讓王爭自己去做,便是以魯王世子的名義到處收買被山東軍驅散出境的亡命徒。
到了眼下,王爭在歸德府不僅沒敗,就連殺人魔頭劉宗敏都被他斬了祭旗,擊潰闖軍後一直追擊到開封府才停下。
儘管這消息朱能根本不願意相信,但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他這才慌張起來。
可又能有什麼辦法,朱能既不敢和王爭作對,又不敢回家告訴魯王朱以派,最後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將魯王朱以派的弟弟朱以海請過來。
朱能有心停下販鹽的買賣,可這種事情利潤如此豐厚,就算魯王府財大氣粗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可不會這麼想,一開始再想停下來可就難了。
被朱能收買的那些亡命之徒嘗到了甜頭,自然不想收手,山東的鹽都是以私為官,一釐一毫都要記在賬目上,凡是從保安司緝鹽署出來的鹽貨,地方上都不會盤問。
但是他王爭吃肉,就不容許下面的那些人喝湯嗎,久而久之,有些人地方緝鹽署的人就發現可以鑽漕運的空子。
就算不把一些鹽貨記在賬目上,只要有緝鹽署的人配合,想從水路偷運出山東還是不難的。
這可是從王爭嘴邊擦下來的肉沫,但就算是這些肉沫,也能讓這些人小賺一筆,過那人上人的生活了。
消息傳出來之後,范若海覺得這就好像是「啪啪」在抽自己的臉,作為山東鹽幫的首領,王爭將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自己打點,怎麼看都是自己的過錯。
大怒之下,范若海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滋陽,山東鹽幫在滋陽一帶的負責人面對范若海的責問,當下也是羞愧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鹽幫出事這還是第一次,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倒賣山東軍的寧海鹽,說到底都是他這個負責人辦事不力。
「老子再給你三天的時間,查不出來是誰在賣寧海鹽,立馬捲鋪蓋滾回老家種地!」
范若海一方面在心煩,出了這檔子事,自然不能都推卸到下屬的身上,他這個首領還是要出面給忠烈伯一個合理的解釋。
另一方面他也覺得有些蹊蹺,按理說山東軍是有專門的緝鹽署負責查辦私鹽,怎麼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范若海正要到緝鹽署找本地鹽丁的頭目,可剛出門就被一個鬼鬼祟祟的漢子攔住。
來人自稱是忠烈伯手底下諜報司的暗探,已經在這邊蹲了好一陣子,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
據這人所說,滋陽的鹽丁頭目吃裏扒外,同魯王府的人暗中勾結,用漕運的空擋倒賣寧海鹽。
「諜報司…」
范若海有些半信半疑,但依然放下去尋找鹽丁頭目的心思,掉頭走了回去。
往常是聽過這種傳聞,說忠烈伯手底下有一些極其神秘的人,他們各懷絕技,來自五湖四海,最擅長的就是偽裝自身來刺探情報,當然,還有神不知鬼不覺的拔掉某顆釘子。
前不久山東內的清查就能看得出來,王爭人在歷城,但好像什麼都知道,整個山東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正應了王爭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只要是他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到第二天。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1s 3.92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