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不過乖乖牌陸小晏還是在電話里聽了十五叔的話, 一直盡職盡責的照顧着一看就有病的小朋友。可惜,晚上回家後, 還是個真孩子的陸小晏並沒能像如今這樣直接戳穿板寸頭保鏢的謊言, 給了犬牙可趁之機。藥小患也因為受到驚嚇犯了病, 自此再沒有被送去過任何幼兒園。
陸小晏卻反而惦記上了隔壁發色與眾不同的小朋友, 在陸家父母的支持下,也是在陸小晏從小就有的一顆可以說是相當傻的心的驅使下, 陸小晏和藥小患最終還是做起了朋友, 三不五時的就會跑去藥家玩。並因此發現了一條通往兩家之間的「秘密灌木徑」, 這個秘密只有陸小晏和藥小患知道,路很長, 對於小朋友來說,算的上是翻山越嶺, 但十分有用。
這也就是如今藥無患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半夜來見到陸見晏的原因,之一。
咳, 說回正題。某日,陸小晏生病發低燒,沒有去幼兒園。父母去上班後, 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小孩子就是這麼一種精力旺盛的生物, 不愛吃飯,也不愛睡覺)的陸小晏,便偷偷再次去找了藥小患。
然後, 陸小晏就「神乎其技」地成功破壞了犬牙第三次想要綁走藥小患的計劃。這中間的種種鬥智鬥勇、險象環生都足夠拍一部小鬼當家了。但成功的真相是, 運氣的成分佔了一小半, 一個「做好事不願意留名的雷鋒叔叔」的介入佔了另外一大半,多方作用下,這才讓陸小晏最終驚無險的救下了藥小患。
所以藥無患才說,加上這輩子的這一次,已經是陸見晏救藥無患的第三次了。
經歷了這樣先後幾次綁架未遂後,雖然藥爸爸以雷霆手段收拾了所有意圖綁架他兒子和希望藥家內亂的各方殘存勢力,但藥媽媽還是決定帶着兒子繼續回國外生活。她堅持覺得兒子之所以會遭受這些,就是因為藥家在國內的根基不夠穩定,也不夠強大,根本無法百分百的保證寶貝兒子的安全,不如丈夫家和她娘家已經共同世代經營了多年、固若金湯的米國。
於是,即為了兒子安全,也是為了維護主家和分家的關係,藥家主家毅然決然的改變了最初的計劃,雖然還是會投資國內,但規模的大小和未來的方向都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藥家後來也通過各種渠道與陸家合作,算是回報了陸小晏對藥小患的救命之恩,但陸小晏卻是再也沒有見過藥小患這個兒時玩伴的。隔着一座太平洋,關係想不淡也難。
有誰在二十幾歲的時候,還能馬上回想起自己幼兒園時的玩伴叫什麼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大多數人都叫不出來,頂多會有個模糊的印象,好比對方扎着兩個小辮啊,臉頰總會紅紅的像蘋果什麼的。
更不用說陸見晏還有被洗去記憶的這段歷史。
說起記憶,在被藥無患觸發了這些陳年往事後,陸見晏還順便回憶起了一些更加有意思的東西,他打算明天就去求證。
總之,因為有着這段共同的經歷,讓陸見晏對藥無患放下了一些戒心。不過,問題生問題,陸見晏想通了一些東西,卻反而有更多的東西想要問了,只有在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後,他才會開始考慮和藥無患的合作。
第二天一早,陸見晏揉着懵惺的睡眼從樓梯上走下,然後……他就在自家客廳里,見到了一直在興奮等待他的藥無患,小朋友版。
這一回,藥小患並沒有被昨天發生的事情嚇到生病,反而看上去活力無限。早早的就起來,念叨着要去和陸見晏一起上學。
藥小患穿了身帥氣的類似於cosplay的軍禮服,從玩具槍到軍帽,配套齊全。無論什麼東西迷你之後都能變得很可愛,更不用說還有藥無患本身的顏值加成。連陸姐姐都難得多看了藥無患幾眼,要知道陸姐姐對家人以外的人,其實一直都是興致缺缺的。藥無患大概要成為一個例外了。
一見到陸見晏,藥無患就晃着那一頭顯眼的白毛撲了上來,抱住陸見晏就不準備撒手了,蹭了又蹭,親了又親,就像是一個皮膚饑渴症患者多動症患者的結合體。
藥小患的malkavian看樣子比藥大患嚴重,至少是沒有藥大患那麼能克制自己的情緒。那種拼了命的也要喜歡的感覺撲面而來,和昨晚冷淡又邪性的藥大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陸見晏突然很想問這些年藥無患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從一個小可愛變成一點都不可愛!
「你怎麼穿成這樣?也是被你媽媽逼的嗎?」陸見晏同情的摸了摸藥小患。雖然不怎麼喜歡藥大患,但藥小患還是很值得關愛的。
陸見晏今天穿了身高領的駝色粗毛衣,配直筒休閒褲,典型的偶像劇男主打扮(縮水版)。這是被陸媽媽當做《奇蹟晏晏》玩了一早上,換了n次衣服的結果。明明感覺是很隨性的打扮,卻是精心選出來的「隨性」。真的不是很懂女人。
藥小患搖搖頭:「是我要媽媽給我打扮的。」
「啊?」陸見晏一臉不可思議,還有這種操作?
「因為媽媽說遇到喜歡的人,就要打扮給他看,這樣他才能也喜歡我!」
陸見晏很不想自戀,但就藥小患最近接觸的人數和質量來說,他大概就是最得藥小患喜歡的那個:「你不打扮,我也挺喜歡的。」
「那如果我打扮了,就更喜歡我一點好不好!」藥小患十分會順杆爬,整個人都雀躍到了有點亢奮的地步。時刻關注着藥無患、懂得一些心理醫療知識的藥家保姆,不得不餵他吃了點藥。能喜歡一個人到需要吃藥克制情緒的地步,malkavian這種病真的是蠻可怕的。
陸見晏突然產生了一個腦洞——也不知道藥無患晚上有了大人的記憶時,還記不記得他白天的表現。多少應該是有印象的吧?要不然他昨晚也沒辦法那麼準確的知道陸見晏也有長大後的記憶。
換言之就是,藥無患這屬於只能看着自己犯蠢而阻止不了的,有點慘誒。
陸見晏因為變小而不得不面對一些很幼稚的事情的鬱悶,就這樣被一掃而空了。恩,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反過來,有了對比才能幸福!
於是,陸見晏如了藥小患的願,承諾會更喜歡他一點,藥小患乾脆就原地跑了迴圈,又吃了一顆藥。
「我明天還要換更帥氣的衣服!」藥小患立下雄心壯志。
陸見晏覺得,他大概也不是很懂小孩子的腦迴路。
幼兒園裏,新來的李老師並不在,看來他已經為他昨天不知道目的的言行付出了代價。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他被調走的正式通知。
李響倒是來上學了,但是卻並沒有再和陸見晏搭話,就像是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
藥無患徹底成了大一班的插班生,這輩子和上輩子從這裏開始有了真正較大的區別,藥小患堅持帶「病」上學,不肯在家裏「休養」,並死活要和陸見晏同班。藥父藥母就這麼一孩子,還因為健康問題缺乏了很多孩子該有的童年,父母對他自然是有求必應,不求也應,想盡辦法想讓藥小患……保持相對平和的心情。
是的,平和。
malkavian患者,難過了不行,太開心了其實也不行。難過的情緒會在被無限放大後,容易轉變成兒童孤獨症;而過於開心在被無限放大後,又容易因為極度的亢奮而轉成躁狂症。
躁狂症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易怒易暴,但其實那只是躁狂症的臨床表現之一,大部分躁狂症患者更多的其實是容易極度亢奮,沒什麼事也會情緒高漲,間歇性的語言增多,動作增多,甚至會伴隨一定的幻覺妄想。
不管是孤獨症,還是躁狂症,都不是藥家希望藥無患所發展的方向。
本來藥小患已經有點往抑鬱的方向發展了,遇到陸見晏又給中和了回來。但喜歡上陸見晏,是藥小患的幸運也是他的不幸。他不知名的、沒由來的對陸見晏的喜歡,太過突然又昂揚劇烈,目前來看還很持久,這讓他從一個極端慢慢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藥家還不敢貿然的拆散陸見晏和藥無患,因為一旦惹怒了藥無患,那就真的要變成暴躁型的躁狂症了。
簡單來說就是,天生偏執的藥無患,不管做什麼都容易發展成神經病,比先天性心臟病還要更加依賴於平和的情緒,但先天性心臟病的患者能夠自我調節,但藥無患卻因為自身的病而很難做到控制。
藥小患貼着陸見晏,突然很沒有安全感的問:「晏晏,你會一直、一直喜歡我嗎?」
陸見晏在心裏長嘆了一口氣,誰讓對方有病呢:「恩,我會喜歡你的。」
藥小患的情緒一秒變晴:「我也最喜歡晏晏了!」
「為什麼啊?」陸見晏忍不住問,這輩子的藥無患和上輩子的藥無患差別真的不是一點半點的大。雖然上輩子的藥小患後面也和陸小晏成為了不錯的朋友,但也沒有這麼膩歪的。
對比兩個藥小患之間的區別,也不過是這個藥小患晚上會有大人的記憶。總不能是藥小患和藥大患其實是會互相影響的吧?就是不只是大患知道小患的舉動,小患也會受到大患的影響。不對不對,晚上的藥無患也沒表現出多少對陸見晏的喜歡啊。相反,對方的高高在上,總有一種讓陸見晏覺得手痒痒的感覺。他們可以當不錯的合作夥伴,但其他的就算了。
「什麼為什麼?」藥小患歪頭專注的看着陸見晏,仿佛他是他的全世界。
「為什麼喜歡我。」陸見晏問。
藥小患銀煙色的眼眸折射出了明亮的光彩,就像是某種舉世無雙的寶石,稀有又罕見:「當然是因為喜歡晏晏所以喜歡晏晏啊,晏晏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獨一無二!」
「沒有理由嗎?」
「一定要有理由嗎?」
莫名其妙的,陸見晏和藥無患就此展了毫無意義的辯論,又帶着長大後的陸見晏也未必能懂的哲理。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陸見晏既希望喜歡自己的人能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又不喜歡那個人有。
反正就是亂七八糟的。
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內,坐在辦公室里繼續看視頻的陸媽媽,表情越來越凝重。兩鬢為了凹造型而特意留出來的捲曲劉海,看上去都帶着肅殺的味道。
當然,這是陸見晏的兒子濾鏡,現實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
可陸見晏就是覺得大事不妙。當陸媽媽從裏面出來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每一聲都像是敲打在陸見晏心頭的鼓點,讓他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陸媽媽面上強裝無事,硬生生對忐忑不安的兒子擠出了個再假不過的笑容,並用從沒有過的溫柔語氣道:「我們回家吧,晏晏。」
陸見晏當然毫不意外的害怕啦!
求速死!
拒絕慢刀子殺人!
可惜,既然女強人陸媽媽打定了主意,那她就一定會倔強的保持住這個勁頭,春風化雨,輕聲慢氣,嚇的全家晚上都沒有吃好飯。
也不對,這麼說不夠嚴謹,應該是除了還在吃奶的陸弟弟以外的全家,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驚嚇。
在陸見晏當晚拒絕爸爸媽媽的幫助,想要自己獨立完成幼兒園手工課的作業時,陸媽媽的擔憂達到了巔峰。她開始在兒子房間前來回踱步,又搶走了管家的工作,借着送水果、送點心、送飲料的名義進進出出了好幾回,和兒子談天談地談心情,但就是不管陸見晏怎麼假裝的詢問園長為什麼找她,她都只是十分敷衍的說沒事。
最終,陸媽媽還是被看不過去的陸爸爸摟着肩膀給帶走了。
陸見晏卻沒有鬆氣,反而在心裏默數了三個數。果不其然,陸爸爸再一次獨身折返,探身進來。一手抓着門把手,一手依着門框,這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穿着筆挺襯衫的男人,明明應該是衣冠敗類的類型,咳,至少是儒商的感覺,但偏偏能比媽媽還要嘮叨。
「我今天過的很開心,幼兒園很好,小朋友很好,老師也很好,我有乖乖吃飯,還喝了果汁奶昔。以及,爸爸,我也愛你,晚安。」
不等陸爸爸問,陸見晏就已經用一連串的日常格式化回答打斷了對方。
可即便如此了,陸爸爸依舊有本事補充:「隔壁鄰居好像要搬回來住一段時間,所以最近大概會有很多陌生人進進出出,你要乖乖的哦。」
「知道啦。」陸見晏很無奈,他並不覺得那些陌生人會造成多大的危險。
他們家及附近的人住的都是那種半山別墅,是b市比較老牌的富人區,以擁有獨立的郵政編碼、依山傍水的城中城而聞名海內,網球場、游泳池這種標配就不說了,大部分人家還各自擁有一個小型的私人園林,視野開闊,極重,有的甚至還有停機坪(直升機)。總之,鄰居相隔的其實都十分的遙遠,理論上並不存在什麼互相打擾的情況。
陸爸爸不死心,繼續扒着門框道:「據說鄰居家也有一個和你同齡的小男孩哦,我可以試着聯繫一下,給你們安排個play date什麼的,說不定你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陸見晏對此不置可否,因為就他所知,他甚至不記得隔壁住過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看來他註定和那個小男孩當不成朋友了。
……
第二天一早,陸見晏就自己穿好了衣服,提前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歐式的餐桌前,等着全家人一起吃飯。小孩子一般最討厭的就是吃飯了,陸見晏小時候也不例外。
長大後不知道有多後悔。
所以,陸見晏決定趁着無論怎麼吃都不用擔心會變成一塊腹肌的年紀,爭當一列火車,狂吃狂吃狂吃。
但這樣的表現,在陸媽媽看來卻是兒子又一次與眾不同的嚴以律己,今天竟然沒有衣服穿到一半就在床上再次睡過去,這怎麼能行?!(陸見晏:恩?)陸媽媽隱晦又憂慮的注視如影隨形,但卻始終不敢靠近,好像陸見晏是一件多麼易碎的精美瓷器。
陸見晏暫時沒什麼讓媽媽變得正常起來的好辦法,只能選擇去幼兒園避風頭。
在依次親吻過爸爸、媽媽和姐姐後,陸見晏就頭也不回的背着小書包上車了,至於被陸媽媽抱在懷裏、正猛嘬奶瓶的陸弟弟,陸見晏連個眼神都欠奉。畢竟他目前還和他弟弟處在一個尷尬期,哪怕對方是恢復了出廠設置的小嬰兒也無法改變這種尷尬。
往事不堪回首,特別是就發生在前不久的「往事」,陸見晏暫時並不想細說。反正在重生前,他弟弟連正視着他都做不到。
這天的蒙特利梭幼兒園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沒什麼區別,除了樓哥再一次變成了一個閃閃發亮的小光頭,不是尋常那種還留着青渣的光,而是小和尚似的鋥光瓦亮。當樓沙彌從卡宴上下來的那一刻,幾乎六成以上的家長和孩子都對他行了注目禮。
樓等閒大概也覺得委屈,又重新爬回了車上,掙扎許久後才再次出現,只是腦袋上多了頂深綠色條紋的貝雷帽。
陸見晏:『……綠色?他長大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這麼想完,陸見晏就迅速囑咐自家司機給小夥伴拍了一張。這個年代的手機還不是智能機,但好歹已經有了渣像素的拍照功能。
樓小胖走的不情不願,近乎是被他家的司機從後面推進了幼兒園,球鞋和地面的摩擦都仿佛能看到火星了。司機為此折騰的一腦門子的汗,誰都不容易。
「晏晏……」小胖子攔下了陸見晏,抽抽搭搭的拽着陸見晏的開衫衣角,死活不肯撒手。
陸見晏沒轍,只能順勢拉着小胖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幼兒園門口的鞦韆上:「你怎麼了?」
「我爸爸回來了qaq——」樓小胖只說了一句話,眼淚就決堤了,白胖的臉上掛着豆大的淚珠,濃密的眼睫毛都仿佛被淚水洗亮了一層。
樓小胖的爹百年不回b市一次,結果一回來就聽到兒子又被叫了家長。可想而知,樓爸爸會有多生氣,再聯想到兒子那些人嫌狗厭的撩騷過往,都來不及聽樓爺爺和樓奶奶的解釋,就三下五除二的把兒子的頭給剃了。一邊剃,還一邊問:「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他還沒收了我全部的零食。」
莫名的,陸見晏覺得最後這句才是樓等閒的重點。
陸見晏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笑出了聲。實在是這個年紀的樓等閒和他長大後那副社會你樓哥的反差太大,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樓小胖見被小夥伴笑了,愣了一下之後,果斷哭的更凶了。
無論陸見晏怎麼事後道歉都沒用。
直至陸見晏問他:「那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嗎?」
樓小胖才急了,打着哭嗝道:「不要不要,我要和晏晏當好朋友。」一邊喊一邊還非要往陸見晏身上拱。小孩子總是這樣,明明生氣的不得了,但也還是喜歡對方喜歡的不得了。
搞得陸見晏反而開始愧疚感爆棚,莫名有一種被小朋友重新教做人的感覺。
不等陸見晏再說什麼,樓小胖自己就不哭了,他順着本能繼續抱着陸見晏,眼睛卻看向了幼兒園門口,好一會兒才道:「晏晏,我好像看到了冰雪王子。」
安徒生的童話里有一篇《冰雪皇后》,說的是冷酷無情的冰雪皇后,把一片鏡子放入了一個小男孩的心裏,他因此變得和冰雪皇后一樣冷酷無情。這是樓等閒最喜歡的童話故事,天知道為什麼,但他總是記不住小男孩叫加伊,固執的稱呼他為冰雪王子。
在陸見晏迷霧一般的童年記憶里好像也有這麼一段,某天,樓等閒突然和他說,他好像看到了冰雪王子。
陸見晏艱難的在樓小胖的摟抱里回頭,看到了如今正站在幼兒園門口,和老師待在一起的小男孩,那個他怎麼都回憶不起樣子的「冰雪王子」。白髮白眸,面容如畫,連皮膚都呈現一種過分的蒼白,幾近透明。他穿着一身淺灰色的小風衣,戴着駝絨的圍巾,遮住了快半張臉,微微垂眸,目下無塵。
那一刻,童話故事裏那個心被變成了冰的小王子,仿佛真的活了。
大概是因為有顏值加持,哪怕小男孩的外貌有別於一眾黑髮黑眸的小朋友,卻也不顯奇怪,反而有一種鶴立雞群的獨特,氣質超然。
他在陸見晏看向他的那一刻,也敏銳的抬起頭,對上了陸見晏的視線,甚至可以說是鎖死了陸見晏的臉。從看到陸見晏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再沒有換到其他方向,直勾勾,明晃晃,一錯不錯,專注又執着。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吃中午飯的時候,藥小患再一次表現出了他這種義無反顧的喜歡,明明不能吃豌豆,卻死活要往自己嘴裏塞,只因為不想陸見晏覺得他是個挑食的小朋友。
幸好還是陸見晏及時回憶起了上輩子的情況:「我記得你豌豆過敏吧?」打掉了藥無患馬上就要入口的勺子。
陸見晏當年為此還笑話過藥無患,說童話故事裏是豌豆公主,藥無患是豌豆王子。
本來蒙特利梭幼兒園的午餐是很注意營養搭配和規避孩子的過敏原的,但藥無患的轉學來的太過突然,很多資料才剛剛立檔,連接送孩子的磁卡都暫時是和陸見晏一起用,於是這才有了豌豆的烏龍。
藥無患因為malkavian,真的是玻璃體質,很多東西都過敏,不只是豌豆。
結果,被陸見晏阻止了,藥小患還不死心,眼巴巴的看着陸見晏盤子裏的豌豆,總想要證明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小朋友,什麼都能吃,什麼都不怕。被陸見晏瞪了,還會委屈,一副「誰讓我喜歡你,只能讓讓你」的忍耐樣子。仿佛不是陸見晏在遷就他,而是他在寵溺陸見晏。
藥小患:哪怕晏晏不讓我吃豌豆,我也不會討厭晏晏的,恩!
「……你吃這個會過敏啊,大哥。」
「可是我想證明給你看,我不挑食!」藥小患對這個事情異樣的執着,因為開飯前老師才強調過,只有不挑食的好孩子才會招人喜歡。藥無患不在意別人喜歡不喜歡他,但他很在意陸見晏有可能因此不喜歡他。
「這不是挑食。」陸見晏真的很難和一個孩子解釋挑食和過敏之間的區別,好比樓小胖就愛用他對一切蔬菜過敏為藉口拒絕吃他不愛吃的東西,剛剛才被陸見晏教訓了一頓。
恩,樓小胖今天也是在大班吃的飯,自從知道陸見晏和藥無患同班又是鄰居會一起上下學後,樓小胖對有可能失去朋友的危機感就拔升到了不可思議的高度,甚至戰勝了他對藥無患本能的害怕。老師們覺得這是一種應激反應,不好再刺激,只能暫時縱容了樓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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