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皙細膩的後背,現在多了一道紅色的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格外刺眼。 厲炎夜頓了頓,才將手的藥膏塗了去。
夏雲初只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感覺,消除了剛剛的灼熱痛楚。夏雲初心裏一緊,這男人還真的是在給自己抹藥膏,可是剛剛自己的那番動作肯定會被他取笑的吧!還說得那般義正言辭……
完蛋了,肯定被這個惡劣男笑死。
男人的指腹跟女人的柔軟完全不一樣,帶着粗粗的繭子,可是手下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夏雲初還在想着這男人要開口取笑,他真的開口了。
「給你塗個藥有這麼可怕嗎?這副模樣別人還以為我要強x你呢。」厲炎夜語氣嚴肅,不過口氣都是低沉醇厚,如同陳年美酒般誘人。
夏雲初被他說得有些無地自容,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事情,搞得放不開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正胡思亂想着,肩膀忽然多了一件絲滑的睡衣,夏雲初連忙雙手扯緊,不再露出一點春色。
「誰誰這麼想了,我只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這事給專業的人士來處理不是更好嗎?」夏雲初力圖讓自己的行為看去較體面。
「你是說陳醫師?我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你的身體。這個算理由?」厲炎夜聲音一下子冷冽下來,霸氣外露。
夏雲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男人的語氣說得好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一樣。他不過是自己的小叔子,不想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的身體。
可是他呢?早看過甚至做得更加過分了。現在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如果夏雲初是路人甲肯定會相信的吧。
厲炎夜忽然站起身,往門口退去,一邊僵硬着聲音叮囑道:「這個藥膏的功效很好,只要你注意點,被壓到它,一般都不會起泡。等到好一些了再抹祛疤的藥膏,這樣沒事了。」
隨着咯嗒一聲,門自然關,夏雲初坐在床久久不能平靜。他這麼做,又算什麼?
客廳的黃媽聽到夏雲初剛才的呼救,心裏覺得這兩小口肯定是鬧彆扭了。生怕會出什麼大事,要是像次那樣不好了。況且二少爺的脾氣確實是有些暴躁,別談什麼憐香惜玉了。
她在下面看着,如果有什麼事自己也可以衝去。卻沒想到,不過十幾分鐘,厲炎夜下來了,身也換好了衣服。
黃媽往他後面看了看,沒看見夏雲初人,心裏一驚,二少不是把少奶奶給打了吧?
厲炎夜看着黃媽這樣,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一邊扭着袖口的扣子一邊說道:「黃媽,你等會煮點豬腳湯給夏雲初喝吧,她後背燙傷了,這幾天的飲食你小心點。」
「燙傷了?怎麼回事?」黃媽急聲問道。「嚴重嗎?要不要叫陳醫師看一看?」
「不用,我已經給她塗好藥膏了。你可以去看看她。」頓了頓又說道:「那個白痴女人,自己這點小身板居然想替我擋瓦罐,當然燙死她。」
黃媽覺得二少爺變了,說這句的時候,明明是很憤怒的,但是卻透出一絲絲的溫柔和心疼來。看來少奶奶這個舉動是對的,希望他們兩個趕緊在一起吧。
厲炎夜說完,不知去一樓做什麼了。
黃媽想着給夏雲初燉些豬腳湯,正好晚本來是要喝這個的。這下可省了不少功夫。
樓的夏雲初正在出神,背後的沁涼感覺讓她火辣辣的背後舒服了許多。眼光一撇,卻看見桌子面的那支白色燙傷膏。
自己剛剛說出那樣的話,還主動去脫衣服……肯定被那個霸道男笑死了。可是他給自己藥,算不算是無禮呢?以後堅決不能順着他的意了。替他擋了什麼瓦罐湯,還不是擔心他左肩的傷口再次撕裂?
夏雲初只能用這個藉口來說服自己,況且那男的這麼自戀,肯定以為自己是對他有意思,才說出那種不要喜歡他之類的話,誰要喜歡他啊!
黃媽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端着豬腳湯樓,準備送給夏雲初。
夏雲初在床本來已經是昏昏欲睡,聽到有人敲門,立馬驚醒,生怕是厲炎夜又回來了。
「誰?」
「是我啊,少奶奶。」是黃媽的聲音。
夏雲初才說:「進來把。」
黃媽端着豬腳湯到夏雲初跟前,「少奶奶,您背還疼嗎?來喝點豬腳湯,養顏美容。」
夏雲初搖搖頭,「塗了藥膏後不是很疼了,謝謝黃媽關心。」應該是厲炎夜跟黃媽說了自己背燙傷的事情吧,不過不知道他又會怎麼吹牛了!
她原本沒什麼胃口,可是聽說能潔淨皮膚,押着自己喝了幾口,要是不留疤痕最好不過了。
對於黃媽的好心,她是領了,對剛剛黃媽的視而不見也沒有什麼埋怨了。畢竟黃媽也只不過是在厲家打一份工,不得罪厲炎夜才是最好的。
夏雲初纖細的身體在絲綢睡衣的包裹下顯得更加嬌小柔弱,黃媽實在難以想像,如果不是出於喜歡,會有什麼理由替二少爺擋掉一鍋滾燙的湯水。
「少奶奶,這個豬腳湯還是二少爺叫我給你燉的呢。其實他很關心少奶奶你的。對了,他還說叫我注意飲食,不能做什麼引起發炎的飯菜。」黃媽笑眯眯地說道,不動聲色地給厲炎夜塑造良好形象。
可是在夏雲初看來,這個厲炎夜是不安好心,他會這麼好跟黃媽說這些?肯定是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口吻說自己有多卑微地為他奮不顧身!
見夏雲初不說話,黃媽便以為她是聽進去了,這下說得更起勁了。「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其實二少爺這個人只是面冷,心裏還是很熱的。跟大少一樣,都是很仗義的人。他會是一個好丈夫的,你要相信他。」
夏雲初撇撇嘴,「他是好丈夫干我什麼事?」黃媽這語氣說得好像厲炎夜才是她的丈夫一樣。
「黃媽,你要是寵愛厲炎夜,應該好好給他找一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讓他好好做他的丈夫去。」
黃媽聽完一愣,她差點忘了,二少爺是以大少爺的名義徵婚的,所以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丈夫其實是厲家二少。
其實她知道二少爺的心思,自從大少爺出事,他對誰都懷有一種戒備心理。連她和李管家當初也被隔離觀察了一個月。
對於自願嫁進來厲家,嫁給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毀容殘疾人的夏雲初,他們一開始也是帶着揣測的惡意。不知道她是不是對方派來打探消息的人,那邊的人可都是在盼着厲天昊死呢。
但是慢慢地,黃媽看清楚了,在厲冷行帶人過來要給厲天昊檢驗身體的時候,她為守護着厲天昊拼命的模樣深深打動了黃媽。有哪一個壞人能夠為了做臥底而奮不顧身?要不是當時厲炎夜回來得及時,恐怕夏雲初早成了刀下亡魂,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而夏雲初真正要嫁的人,還有這一切的真相,還是等二少爺親自跟自己的妻子說明白吧。黃媽下意識很喜歡夏雲初,只希望他們兩個能和和美美的。
不過恐怕,在大少爺脫險之前,少奶奶還是要受一些委屈了。當是好事多磨罷。
「少奶奶,你覺得二少爺怎麼樣?在性格等方面。」黃媽想着如果能從夏雲初口得到對二少爺的看法,說不定可以製造什麼機會讓他們進一步發展呢。
夏雲初攪拌着豬腳湯,不明白為什麼黃媽的話題怎麼老是圍着厲炎夜轉。她是厲天昊的妻子,黃媽不是應該跟她多說一些關於厲天昊的事情嗎?
「他啊,霸道自大,我覺得不怎麼樣。」夏雲初直接將自己心裏話說出來,對於黃媽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可是,如果少奶奶心裏是這麼想的,那為什麼還要替二少爺擋下那麼燙人的瓦罐呢?」黃媽笑道。
夏雲初臉頓時爆紅,她知道厲炎夜這個自大男會跟黃媽說的!「他跟你說的?!」
黃媽點點頭,「其實二少爺不知道多感動呢。」她覺得儘量往好處帶,夏雲初會發現厲炎夜的好。
還感動,放什麼狗屁,分明是在炫耀。還給人一種錯覺,好像她這個做嫂子的眼巴巴幫小叔子擋開是因為對他有意思!
「黃媽你別聽他胡說,其實是我起來不小心撞到那個瓦罐而已。並不是有心替他擋的。」夏雲初心急地解釋,可惜略顯單薄,黃媽一副但笑不語的樣子。
夏雲初無奈,放下手的湯碗,趁機轉移話題,「剛剛樓的時候,黃媽你是看到了厲炎夜是怎麼對我無禮的。你們不管管真的好嗎?天昊還在病房裏躺着呢!」
黃媽既然喜歡厲炎夜,自然也是喜歡厲天昊的,只要是從他的角度出發,黃媽多多少少會幫着一點,讓厲炎夜不會那麼囂張吧?
偏偏黃媽沒有聽出她的暗示,還是一副慈祥笑着的模樣,「你們能夠和睦相處,已經是大少爺最大的希望了。」
夏雲初杏眸微微睜大,黃媽現在真的不是一般的偏心了。她知道厲天昊希望自己和厲炎夜和平相處,可是每次都是他不尊重她,甚至用身體或者語言去輕薄她。
給自己的嫂子背後藥,還說不想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的身體,說的那叫一個好聽!
自己作為一個小叔子難道不知道應該避諱一下嗎?
「黃媽,你沒聽懂嗎?是厲炎夜先輕薄我,他做的事已經超出了小叔子和嫂子的這種關係了。你不能再偏袒他,這樣怎麼對得起天昊?」夏雲初也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可是她不這麼說,黃媽明顯聽不出來她要表達的東西。
見黃媽不說話,夏雲初又補了一句,「要是你不管的話,我去告訴李管家,李管家要是也不管,我直接找天昊去。」
夏雲初也不想打擾厲天昊休養,前些天在醫療室看到的厲天昊還讓她心裏緊緊地揪着。病情已經這麼嚴重了,還要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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