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晨與阿伊莎在餐室用過早餐後,便徑直前往了車庫。按照計劃,今天是自由活動。江晨打算帶着小姑娘在慕尼黑好好地玩一圈,晚上七點則前往慕尼黑大學出席留學生晚會。
對於這次約會,阿伊莎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表現出了期待的樣子。早上起床後連着試了好幾件衣服,她最終才選中了一件純黑色的棉裙和一雙厚底鞋,並畫上了點點淡妝。
因為是私人時間,江晨也穿的很隨意,在襯衣外面套上了一件灰色風衣便牽着她的手出了門。
在前往車庫的路上,兩人很意外地碰上了卡門,只見他正與一名穿着褐色皮夾卡的男人交談着什麼。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為江晨記得,他應該不住在這座莊園中才對。
兩人很快便結束了交談,那個陌生的男人很利索地轉身離去。在轉身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江晨和阿伊莎,不過他只是掃了江晨一眼,便默不作聲地走掉了。
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江晨依舊是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某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怎麼說呢?有股淡淡的硝煙味兒。
見到江晨,卡門眼睛一亮,立刻微笑着走上前來。
「準備出發了嗎?」
「嗯,今天打算在慕尼黑轉一圈,明天就要回去了。」江晨笑道。
「說起來,你是明天……嗯,幾點的飛機?」
「早上九點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祝你玩的愉快,」卡門微笑道,頓了頓,他接着又補充了句,「儘量早點回來。」
沒有過多的寒暄,卡門表示還有事需要處理,於是便告辭了。
「斯拉夫人。」就在這時。阿伊莎突然開口說道。
「嗯?」江晨疑惑地看向了她。
「剛才那個男人,是個傭兵唔?」
阿伊莎的話還沒說完,江晨便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
臉頰微微泛紅,她困惑地看向了江晨。
「今天就別想那麼多了。難得出去旅遊一次。」輕輕摸了摸她的秀髮,江晨笑着說道。
感受着頭上的溫暖,阿伊莎不好意思地埋下了頭,輕輕嗯了聲。
羅斯柴爾德家族顯然在謀劃着什麼,不過應該不是針對他。越是權高位重的人越是愛惜自己的羽毛。且不說前天江晨與盧克達成了協議,就算江晨一意孤行與淡水河谷、bhp集團等礦業巨頭站在了對立面,他們也不會在德國動手。
既然與自己無關,江晨也就沒有必要在意那麼多了。
不過卡門那句晚上早點回來卻很是耐人尋味。
晚上會發生些什麼嗎?
……
相較於前些日子的熱鬧,今天慕尼黑的大街上顯得格外安靜。明明是白天,街上卻行人稀疏。不少店鋪雖然正常營業着,但裏面卻看不到什麼人影。直到靠近了市中心,這種狀況才有所好轉。
將車停在了步行街入口的停車場,牽着阿伊莎的手在這大街上,江晨才隱隱約約地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不過想着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所以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縈繞在街上的凝重並沒有影響兩人的約會,一路上阿伊莎一直挽着江晨的胳膊,從那微彎的嘴角,江晨能看出她很開心。整個上午兩人都在慕尼黑的商場中穿梭,大包小包的衣服買了一堆。
至於語言問題,完全不用擔心。江晨在手機中安裝有即時翻譯軟件。
中午,江晨帶着阿伊莎隨便找了家西餐廳走了進去,坐在靠窗的位置,向服務員點了兩份牛排和冷飲。餐廳內的小提琴聲很優美,或許是因為氣氛所致。阿伊莎顯得很靦腆。兩人一邊享用着午餐,一邊交流着關於下午行程的意見。
在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們的鄰桌突然坐下兩個男人。從衣着打扮上看,他們應該是在附近寫字樓工作的白領。聽到他們的談話。江晨才了解到,昨天在慕尼黑歌劇院門口發生了抗議難民潮的示威遊行。
「這些日子恐怕不會太平。」
「是啊。」剃着短髮的男人嘆了口氣。
「昨天的遊行最後怎麼樣了?」
「市長站出來說會向議會施壓,會考慮通過限制難民湧入的法案。這些話他上個月也說過,可結果呢?」
「這該死的人道.主義……那群蝗蟲為何不滾到別的國家去?媽.的……」
江晨伸手在桌面的手機屏幕上按了下,關掉了正閃爍着文字的翻譯軟件,同時有些擔心地看向了阿伊莎。見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難過的表情。他才寬慰地鬆了口氣。
「沒事的。」仿佛是察覺到了江晨視線中的關心,阿伊莎柔柔地笑了笑。
「真的沒事嗎?」
「嗯。」阿伊莎點了點頭,手中捏着的叉子把玩了下鐵盤中的小番茄。
「因為,這是沒辦法的事。」
……
黃昏漸晚,歌劇院的圓形穹頂染上了一層金黃。舉着牌子的遊行隊伍昂首闊步地走來,昨天的示威只是警告,今天才是重頭戲。如果當局繼續拿那套模稜兩可的說辭來糊弄人,巴伐利亞州的市民將用行動告訴聯邦議會,他們對於當局決策的不滿。
今天是德國總統與奧地利總統外交會晤的日子。
想必即使是那些權高位重的人,出於對顏面的顧忌也會做些什麼來安撫民意。
然而遊行者顯然錯誤估計了形勢,並非每一個人都是極端的,或者說「有遠見的」。站在歌劇院門口的抗議者連慕尼黑市民總人口的1%都不到,至少就目前來說,聖母們還是佔據了上風,同情難民的人還是大於憎恨他們的人。
在兩國總統的外交車隊到達之前,全副武裝的警察用催淚瓦斯「和平」驅散了遊行者,扣押了領導者,混亂很快結束。為了確保安全,德國甚至出動了邊防軍第九大隊維持秩序,也就是俗稱的gsg9特種部隊。
整個歌劇院就好似鐵桶一般地牢固。
很快,十輛黑色奔馳轎車停在了歌劇院的門口。一位方臉的中年男子與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同時分別從兩輛車上走出,在媒體記者的簇擁下走進握手,有說有笑地並肩走進了歌劇院中。
德國總統約西姆·高德,奧地利總統海英茨·斐樂爾。跟隨在二人身後的是德國副總理兼聯邦經濟與能源部部長埃夫林·吉斯特威特,以及奧地利副總理兼財政部部長。
如此高規格的會面,在今年兩國政府之間還屬首次。在下午的會面中,雙方已經就經濟合作與日益嚴重的難民問題達成了共識。而今晚同席觀看歌劇院的演出,則是為了鞏固下午的外交成果。
與此同時,在與歌劇院相距三條街的帝國大酒店內,卡門正站在頂樓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前,端着紅酒靜靜地望着歌劇院那金黃色的穹頂。
背後的門打開了,強森走到了他的身後。
「演員已經就位。」
聽到這句話,卡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太好了。那麼……演出開始了。」
他抬起了透着酒杯的手,與落地窗上歌劇院的影子輕輕碰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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