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無形之手(1)
此時的殷長空面色陰沉猙獰,哪裏還有半點兒友善?衛封心中一沉,凝聲問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沒錯!我曾練過一種毒功,名叫做羅剎玄冥掌,此掌法掌力中帶有一種無色無味的獨特毒素,中者雖不會死,但也會頭腦發昏,精神不振,睡死過去,沒有一時三刻是醒不過來的!」
殷長空將自己的手掌展開一看,只見他的掌心有一團烏黑的氣體盤旋變幻不定,這便是傳說中的絕頂毒功羅剎玄冥掌。
「方才,在震開酒塞時,我便將掌力灌注到了酒里!」
殷長空的聲音里似乎含着一種莫名的情緒,使他的語氣有些怪異。楚雲煙心中一動,忽然道:「英雄血何其珍貴,縱然我天離王朝皇室,一年也不過珍藏千壇,其中一部分還要作為賞賜給一些有功的大臣。
我記得朱叔叔珍藏的英雄血,便是他三年前在赤龍江上一戰時奮勇殺敵,獲得赫赫戰功,然後得到的賞賜!」
「別說了,別說了!」
殷長空忽然厲聲喝道,滿臉痛苦和殺意交織着,變幻不定的神情顯得更加猙獰可怕。
楚雲煙頓了頓,卻並不住口,繼續提高了聲音大聲喝道:「朱叔叔平生愛酒如命,但他既然能拿出以性命換來的酒和你分享,足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但現在你卻以毒加害於他,這就是你的回報?」
殷長空痛苦的以雙手捂住了臉。
楚雲煙冷笑着緩緩搖頭:「朱叔叔真心待你,你卻心懷歹意,我真替他不值!」
「別說了!」
殷長空忽然尖叫一聲,鬚髮飛揚,衣袍無風自舞,抬手便是一掌奮力拍出。
衛封拔劍出鞘,卻已經來不及了,那一掌太快太急,只見楚雲煙化作一道流光徑直飛了出去,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便徹底昏死過去,軟綿綿的滑倒在地上。
「笨女人!」
衛封無比擔憂的看了楚雲煙一眼,猛的回頭死死盯着面前臉色漸漸扭曲的殷長空,長劍橫在胸前,沉聲問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有人要你的羅漢子和碧落劍,也要楚雲煙,而我欠那人一條命!」
衛封皺起了眉頭,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天鷹老祖殷長空這樣的人欠下一條人命而甘心為其賣命?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武學聖地姜家,這個他的老對頭,姜家在中原武林的勢力極大,若是姜家家主級別的人物出手,要以恩情來驅使像天鷹老祖這樣的人,還是有幾分可能的。
但緊接着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姜家要得到碧落劍和羅漢子,像自己出手合情合理,但根本沒有理由對楚雲煙也出手。
想起剛才殷長空說到的那句『也要楚雲煙』,衛封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龍破!
他記得,龍破當時俘虜了楚雲煙之後,便是要將她押送到一個地方,送給他幕後的那人,因為那人看中了楚雲煙。
如此說來,這驅使殷長空之人,莫非就是龍破的幕後黑手?
「和敵人交手的時候,還敢三心二意,你這是找死嗎?」
森然的聲音驀然自耳邊響起,衛封心裏一驚,頓時回過神來,剛要抬頭便發現眼前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過來,完全吞沒了他的身子。
一道黑色閃電疾撲過來,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擋的動作,甚至依然保持着橫劍胸前的姿勢,人便突然一黑,昏死過去,再沒了意識。
衛封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狹窄空間裏了,空間不時震動,耳邊還能聽到車軲轆碾過地面的聲音,顯然這裏是一輛馬車的車廂,而且還是鐵皮打造,完全密封,僅有車廂的門那裏有幾縷微弱的光亮透過道道豎欄射進來。
車廂的空間說小其實也不算小,至少對於馬車來說已經算大了,車廂里除了自己之外楚雲煙也在,只是躺在一邊還沒有醒過來。
兩人都被繩子五花大綁,衛封用力掙扎了一下,發現完全沒辦法掙脫,也不知道這繩子到底是什麼材質的,竟然這麼結實。
「別掙扎了,這是縛神索,以生長於東海之濱的一種奇樹,鹿樹的樹皮搓制而成,其韌性之強,足以拉扯住千斤巨石的壓力,更何況區區一個化海一重天的你?」
殷長空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衛封停止了掙扎,他相信殷長空沒有說謊,因為根本沒必要。他冷笑道:「真沒想到有一天大名鼎鼎的日月神教的鷹天王會為我趕車,這要說出去,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呢!」
「可惜不會有人知道!」
殷長空的聲音里夾雜着一聲清脆的鞭響,衛封頓時便感覺馬車忽然加快了速度。
再多的口舌之爭也於事無補,衛封想了想便不再開口,而是安靜地開始思索如何對付這車廂外的殷長空。
那把天下十大神劍中排名第六的碧落劍就躺在身旁,以此劍之利,若要斬斷這縛神索倒是輕而易舉,但要拿劍就必須掙脫縛神索,而掙脫了縛神索,自然就不需要用碧落劍來斬斷了。衛封一時間陷入了一個死結,找不出半點兒脫困的辦法。
車廂外持着馬鞭的殷長空本以為衛封被自己抓住,現在突然醒過來之後免不了還要求饒一番或者威脅之類的,總之會大呼小叫個不停,誰知對方只是短短一句對話之後便鎮定了下來,和自己猜測的完全不一樣,不由心底對這個少年的鎮定自若生出了一絲佩服。
車廂裏面外面都沒有人說話,一時間倒是安靜得可怕,只剩下殷長空偶爾的一聲清脆鞭響和車軲轆滾動的聲音,這茂密的森林裏的寬闊大道上,竟連一個路人都沒有。
直到,楚雲煙也『嚶嚀』一聲醒了過來,這車廂裏面才終於有了些許人聲。
「你醒了?」衛封問道。
楚雲煙悠悠醒來,目中漸漸清澈,抬眼看了眼所處的空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只是在被俘虜的情況下,她無比平靜的表現倒是讓衛封刮目相看了。
只見楚雲煙面色從容,臉上甚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安靜的望着車廂的門,目光似乎可以透過那道木門看到車廂外的殷長空,淡淡的出聲問道:「殷長空,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置朱叔叔於不義,會讓他被滿門抄斬!」
外面忽然「吁」的一聲,馬車猛的停了下來。
衛封心裏不由暗暗佩服,心說這女人果然有一套,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讓殷長空心神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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