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發站和終點站的比喻打動了正在思考google出路的佩奇的心,在去門羅帕克市的路上,他滿腦子都在想這個事。
這時候的互聯網領域,門戶是最大的熱門,所有人都覺得我有了網站,吸引了足夠的流量,然後在頁面上放上廣告,我就可以盈利。
這不能怪他們,互聯網公司全都在燒錢,即便他們上市了,有了名氣,有了大量的用戶了,可還是在燒錢,燒投資者加普通散戶的錢,所以他們想賺錢都想瘋了。
於是主流的幾家搜索公司都想做一站式的網站服務,而且,這是重點,出於對盈利的強烈渴望,他們都想把用戶儘量的留在自己的網站上。
於是谷歌的搜索太快,這他媽是缺點你敢信!
幸運的是,佩奇和布林一直堅持這種快,這讓google與眾不同,也贏得了用戶的心。
但在成功之前,再自信的人發現自己與主流觀點不合也會有不安。
佩奇就是,直到聽了昨天陳子邇說的那番話。
布林也深受震動,他了解自己的搭檔,問道:「你在想陳關於始發站的論調?」
佩奇點頭,「謝爾蓋,你知道的,AltaVista曾說即使Google做大了,我們也留不下用戶,也根本不會盈利,在商業上更不可能成功。」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是個技術人員,我當然相信我的這一套。但是,上帝,你要知道那是占搜索業務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巨頭!在此之前我只是對自己的自信,我從來沒有……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過像陳那麼清晰、準確、一擊致命式的思考。」
布林看他有點激動,拍了拍他說:「嘿,夥計我知道那種壓力,我們在頂着所有的壓力逆行,但我們都相信google最後會成功,陳說的對,我們是做搜索服務的,要堅持這一點,堅持做始發站,把所有來到google的人最快的送走,我們送走的越快,記住我們的人就越多。」
「至於那些綠鈔票是我們做好技術之後再考慮的事,況且有個小富豪剛剛還對我們說他有大把的美元。」
佩奇被布林輕鬆的語言風格逗笑,他掛着笑又有些略帶無奈的說:「喔,老兄,別提美元的事,我又想到了我們得不斷的融資。」
「好啊,那就讓我們去做好了。」布林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麼一句。
克雷格在後面講:「技術上的事交給我就成。」
……
……
陳子邇和楊潤靈今天離開帕羅奧多來到了矽谷中心聖塔克拉拉縣,前天他向獵頭公司提出要找一個懂管理及技術的美國人,最好是白人,他不是種族歧視,但找來找去找個黃種人或是黑人那就白忙活了,還不如自己上。
只隔了一夜,獵頭公司那邊就有了消息,超級快,因為這裏是矽谷,一個嗜血的地方。
「一個嗜血的地方?」楊潤靈聽到陳子邇這麼講,睜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看自己腳下的聖塔克拉拉縣。
馬路上車水馬龍,而且好車還不少,街道整潔,交通有序;行人路上背着包的年輕人跨步急性,什麼表情都有;他們坐着的咖啡店裏,男男女女的開心的交談,還有人笑的前仰後合。
一派生機勃勃的繁榮景象啊。
她撇嘴道:「如果這裏是什麼嗜血的地方,那全世界大多數都是地獄了。」
陳子邇說:「你是搞法律的,應該知道加州的法律相比於其他州是更加保護雇員的利益的,但在矽谷,這裏的技術人員每周的工作時長甚至比日本還長,我不知道法律規定每周是多少個小時,40個?還是45個?」
楊潤靈說:「40個。」
「好吧,40個,但你有所不知,矽谷的程序員每周工作八十個小時那都是常事。」
楊潤靈驚訝道:「這麼長?平均每天十個小時以上啊?!」
「對,而且並不是老闆強制加班,在這裏老闆也強制不了,而是上至CEO下至普通的程序員都很緊張,很有壓力,他們不得不加班。」
楊潤靈大概知道了,「我懂了,因為這裏的競爭太大了。」
陳子邇點頭,「來到這裏的每個年輕人都在想着取代某一個大公司,而大公司也很清楚,雖然他們塊頭大,但任何一個新技術就可能讓他們泯滅在歷史的塵埃中。」
互聯網在劇烈的變革,在這股力量之下,什麼市值、銷售額、利潤這些根本就毫無力量可言。
陳子邇說起今天的事,「我們今天要見的人叫托尼·詹姆斯,還有一個叫克萊曼·韋伯,都是在矽谷努力拼搏的夢想者。」
楊潤靈說:「矽谷的物價不便宜,如果沒有工作的話,生活會崩潰的。」
陳子邇想起矽谷特有的一類人,說:「矽谷高強度的競爭環境其實催生了這麼一種人,他們基本上一兩年就換個工作,拿到自己公司的股票期權就立即走人,然後到第二家、第三家……」
「畢竟能成為比爾·蓋茨或是楊致遠的都是少數人,大多數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就想到了我說的這種辦法,他們把自己的生命劃分成一年、兩年,用自己的技術和生命來買矽谷彩票。」
「矽谷彩票?」楊潤靈覺得這個有點意思。
「對,矽谷彩票。在這裏一家不給員工提供期權的公司是招不到技術人員的,有很多計算機工程師可能有好多家公司的股票期權,他們就這樣一家一家公司輪着干,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們等着盼着夢着,所有人都在想:只要有那麼一家變成了微軟雅虎,我就發財了。」
陳子邇嘆道:「他們壓力太大,因為很多時候不是你個人的能力強不強的問題,而是整個部門被裁掉,甚至公司都直接關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不是我們國人才懂的道理。」
他掃視着大街上神色匆匆的年輕人們,「這裏的每個人都可能在明天失業。」
現在還好,因為泡沫,優秀的計算機工程師很難招,大的公司甚至只能收購一些小公司然後遣散非技術人員,這樣他們可以獲得一些工程師。谷歌就曾經以這種方式被收購過。
可泡沫破裂之後,那真是哀鴻遍野了,他從昨天發佈信息到今天24小時才兩個人來應聘,放在01年02年,一夜之間幾十個都有可能。
現在走進陳子邇視線的克萊曼·韋伯就是一名失業者,還不錯的是,他西裝領帶,人模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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