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難為 第1285章 一道黑影

    子璇在見到子煦道尊的一瞬，依稀覺得他身周氣息有些熟悉，像是許久前在哪裏感受過同樣的氣息，可無論怎麼回憶都記不得時間與地點。

    這位掌管子家戰堂的太上長老，面容維持在三十上下，五官如被精雕細琢過，精緻得令人不敢直視。他與子璇、子若沖以及許許多多的子家人一樣，眼角生來帶有一粒印記，平添了幾分魅惑。

    他袖口與衣角繡着比衣色更深的朱雀，不僅僅是裝飾，還是由九階陣紋與符文組合而成的高階防禦符陣。由於有小輩在場，渡劫圓滿的氣息被他收斂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從容又平靜，完不似子璇想像那般「氣勢洶洶」。

    「你剛剛飛升而來，就被合體期追影獸擄走了？」子煦聽到子璇的敘述，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南靈界餘下的追影獸，只餘下斷秋羽士的小徒弟偃月了吧。」

    「晚輩看它丹田傷勢頗重，與傳言中的差不離，所以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偃月無疑。」子璇說完後，默默嘆了口氣，神識一動將洞天中的十九具屍身托起，輕輕放在了戰堂大殿正中。「這些小輩，就是在他清修處尋到的。」

    子若沖雙目瞪圓，看到十九名小輩悽慘的模樣，氣得不顧長輩在上方，一掌拍在了身前矮桌上。「堂堂合體期修士，居然對元嬰後輩下手，真是令人不齒！」

    子璇一直未曾仔細看過這些小輩的傷勢與面容，只在威壓壓頂時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他們的臉，不曾注意到他們臉上驚懼憤怒交加的神情。

    十九名元嬰期小輩，臉色皆是青白中泛着紫，爆出的經脈中竟還有黑氣纏繞。由於不曾在偃月身上感應到魔氣，子璇很快反應過來，這些小輩多半是在幻象中被引出了心魔。

    偃月是合體期，哪怕是順手製造出來的幻象，都遠遠超出了這些小輩的境界。朱雀一脈的修士雖有《朱雀真音譜》強行喚醒心神，但元嬰能使用的秘術威力不足，最終還是只能被活活折磨致死。

    子璇看着這些年紀性別不同、五官面容卻都有些神似的面孔，重重嘆了口氣。「這位偃月道君，還不止對子家的小輩下了手。」她移開視線，神識再次進入澄明洞天，知會了裏面的六名妖修一聲，將它們一一帶入大殿之中。

    六隻連連受驚的小妖修從未見過渡劫期修士，看到上首端坐的子煦，本能地化作了獸形。

    大殿中多出了一隻白色靈狐，一隻紅色靈貂，一隻青色翠鳥，一隻黑色玄鶯，以及兩隻嚇得瑟瑟發抖幾乎昏厥的紫電兔。它們老老實實地匍匐在地，頭不敢抬眼不敢轉，就連氣息都收斂到了極致，像是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子璇連連保證這裏是子家族地，不會有人傷害它們，其中膽子大一些的玄鶯、靈狐與靈貂，這才再次變作人形乖巧地朝三人行了禮。翠鳥猶豫片刻跟着恢復了人形，只有兩隻紫電兔，已經徹底嚇暈了過去。

    玄鶯在緩過氣後，自以為隱秘地看了看幾人的臉，又感受到三股精純的朱雀之息，終於確信這裏真是子家族地朱雀嶺。她本就是六獸中最乾脆利落的一隻，知曉此時已經安無虞，便將它們幾獸的經歷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它們幾隻的族群在北方相距不遠，互相都算是面熟，有着點頭之交，這回被擄走，是因為它們被同一樣寶物引誘到了同一個陷阱中。

    這六隻貌美的小獸其實早就被偃月盯上，那件能助元嬰妖修提純血脈的寶物，自然是它虛設出來的。六獸上鈎後，偃月悄無聲息就將它們帶離了族群所在的地盤，帶回了斷秋淵中肆意折磨。

    它們被困在斷秋淵裏已有數年之久，這半年來偃月不再召任何一隻前去折辱，只仍將它們禁錮在一座小島上。

    那裏靈氣稀薄，六獸無法修煉進階，白狐本來早有進階化神之兆，這一折騰元嬰圓滿的境界都不穩了。所以子璇去時它正神思恍惚，滿腦子都想着自爆死了算了。

    子煦靜靜地聽它說完，首先問道：「你們在斷秋淵時，是否偶然撞見過任何不同尋常之處？或者見過任何人或妖獸？」

    聽到他的疑問，子璇立刻就知這位太上長老與她想的方向差不離。偃月隱匿許久之後，突然又囂張起來，除了子若沖在途中所說的受到幾位羽士庇護，必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這些羽士答應護它不死，可沒答應要渡它過所有劫難，宗族要真想對付它，那就有的是拐彎抹角的法子。所以偃月的張狂肯定還有其他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找到了一座不懼子家的靠山。

    六隻小獸前些年都不是一直被關着，偃月心情好或不好，都會強召它們前去伺候。玄鶯認真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發現過異常，白狐、紅貂與翠鳥也跟着搖起頭來。

    正當子煦、子璇與子若沖都以為偃月許是比想像的謹慎時，悠悠轉醒的兩隻紫電兔之一忽然開了口。「我......晚輩見過一個黑影......」

    「細細說來，不必驚恐。」子煦的聲音蘊含着子璇、子若沖能夠感覺到卻參不透的道蘊，明明算不得特別溫和，卻讓說話的雷電兔恢復了自在，眼中不再有恐懼。

    「是在六個月之前，那道黑影是突然出現在內殿裏的，晚輩看不清面容，只察覺到一絲人族男修的氣息，連修為境界也辯不清楚。不過他能夠毫無阻礙地在內殿穿行，至少應該是渡劫圓滿。」

    紫電兔膽子太小，看到疑似渡劫期的黑影時自然又是意識半失，回想好半天才又再添了一句：「我恍惚中聽到那人說了一句秘境很快就要開啟，讓偃月早些準備好需要的東西。」

    子煦聽後，對子璇與子若沖輕聲道：「能讓渡劫期感興趣，還要如此謹慎對待的，看來只有五靈秘境了。」他說着已將神識探入十九具子家小輩屍身中，接着沉聲道，「精血果然被抽取過，看來他們想要的，是聖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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