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今天也着實是有些累了,打坐調息了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睡去。睡了一會兒,只見青青趴在炕上,背脊微微起伏,顯在低聲哭泣。
我從夢中驚醒,慌道:「青青,可是受傷了不舒服嗎?」
青青連忙擦去淚水,低聲道:「我沒事,大虎哥哥你自己歇息吧。」
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青青咬着嘴唇:「想起前幾日還和族長爺爺他們在一起,多歡喜的日子,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他們收屍,莫要讓天上的鷹糟蹋他們的屍體。」
我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過於自責了。等你回到鮮卑,見到了自己的爹娘就會有了新的生活了。」
青青說道:「大虎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鮮卑嗎?我要陪着你。」
便在此刻,忽聽遠處傳來細細的腳步聲。我心中一驚,低聲道:「有人來了!定有敵人上崖!」料想到那群道人在崖下沒有找到我們的屍首,不死心竟又上崖來搜捕,青青也是面色一變。
我伸腳踏息火堆,暗暗伏在洞口。只聽得一人罵道:「宗主也太小心了,這對狗男女肯定死了,已經被虎豹吃掉了,非要讓我們大半夜還來搜尋,真想累死我們。」
另一人道:「快爬!高拉兒你怎麼這麼多牢騷!」
我偷偷走到崖邊,只見一人剛上得懸崖,也不管他是誰,朝着洞口這邊走來,登時一腳猛力踢去。這一腳便是一頭猛虎也抵擋不住,那人胸口肋骨喀地一聲,當場斷折,跟着身子遠遠飛出懸崖,一聲未發,便已死於非命。
一旁剛才和他說話那道人發覺不對,低聲道:「高拉兒,你在哪裏?」我隱在大石之,屏住呼吸。那道人東張西望,四處尋找同伴下落,不知不覺走到了我的身前。我當下飛身跳出,一刀揮去,已然割斷那人咽喉。那人雙手捂住了脖子,但卻發不出聲音,掙扎一陣,便摔在地下,一動不動了。我將他屍身拖過,悄悄丟下懸崖。
其餘兩名道人不見了同伴,都是低聲叫喚。發現不對,刷的一聲都抽出彎刀來。我哈哈一笑,跳將出來,大喝道:「兀你兩個老小子,可還認識你爺爺嗎?」
那兩人不見同伴,卻陡地見到了我,都是霎時神色驚慌,顫聲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原來我剛剛殺那兩人,不小心在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血污,卻也來不及擦。此時黑夜之中,也難免他兩人害怕。
我猙獰道:「我死得好慘吶,你們還我命來!」
一道人甚是膽小,登時就跪在了地下,嗚咽道:「鬼爺爺,今天都是他們殺你把你逼下懸崖的,我可是連你碰都沒有碰到,你可別殺我啊。」
另一人臉色驚疑,回頭就跑,我追了幾步趕上,屠龍刀夜捲風雪,一刀從背後劈出,將他劈成了個兩半。膽小的道人更加害怕,磕頭如搗蒜,哀哭道:「鬼爺爺饒命啊,小道我有老小,實在不能死啊!你饒了我吧!」
我見他說的可憐,又神情卑微,卻也有些不忍。但既然他們都能尋來,一會兒再來了強敵,我豈不是又要分心,行走江湖可不能心慈手軟。我拿起屠龍刀在他臉上晃了幾晃,說道:「鬼爺爺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們今日不殺你我又不能超生,可是我又不忍心。這樣好了,既然你今天逼得我跳崖,你也從懸崖上跳下去吧,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
道教中原有惡鬼報仇,殺了債主才能超生的說法,這道人竟然深信不疑。可他又神色猶豫,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我兇惡道:「你再不跳,我一刀砍掉你的頭。」
那道人見我心狠手辣,將牙一咬,眼睛一閉,就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我隔着好遠,都能聽到他的慘呼聲。我心想這道人也是個實心眼,身負絕世武功就不能想想辦法保命嗎?不過此等惡人死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我回到洞中,青青見我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她這些日子飽受驚嚇,便躲在我的懷裏漸漸睡去。到了清晨時分,猶自未醒。
此時,忽然洞外卻傳來一聲長嘯聲,那嘯聲來得好快,初聽時還在崖底,嘯聲停歇之時已經在耳邊一樣。我大驚,舉刀在手擋在青青之前,低聲道:「這人是個高手,你先躲起來。」
話音未落,只聽洞外一聲長笑,跟着走進一人,那人頭頂上戴着一頂玉束髮帶,約莫五十來歲年紀,身穿大紅色錦袍,赤手空拳,卻是一名中年道人,想來方才便是那人長嘯了。
我擎刀攔住去路,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道人倒也彬彬有禮:「小道乃是匈奴道德宗宗主龍象,也是匈奴國的國師。奉於夫羅單于之召,前來護送公主下山。」說着雙手一擺,竟是伸手肅客。
我雖然心底戒備,但也不能露了聲色,冷笑道:「國師大人,那六名道人都是你的徒弟吧?他們都已經被我殺了。」
龍象道人笑道:「這只能怪我的六名徒兒學藝不精,還想請公主下山?須怪不得旁人。」
這道人冷血非凡,卻也是噎的我說不出話來。我罵道:「兀你這牛鼻子國師,說話何以如此無恥?既然是你徒弟,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你怎麼當師傅修道的?」
龍象道:「這位施主,你莫非要替我幾個不成器的徒弟打抱不平?」
我頗有些尷尬,他的徒弟明明是我殺的,現如今當師傅的不着急,我這個殺人的「兇手」反倒着急了起來,真是十分可笑。
「牛鼻子,你要動手就動手吧!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態。」我將刀一橫。
龍象淡淡一笑道:「真要動手?」
「那你想怎地?」
「鮮卑國主軻比能早年曾與小道有數面之緣,今日看在鮮卑公主的份上,十招之內,我不還手,算是我一點故人的香火之情。」龍象說道。
他如此托大,想來真是有真功夫在身,我卻也是不敢小瞧了他。提着刀繞着他走了幾步,可這龍象道人果然一動不動,最後乾脆閉上了眼睛。
自我下山以來,誰敢在洒家面前如此囂張?
我大喝一聲,一招「枯蓬斷草」砍向龍象道人。我氣勢滿滿,他並不躲避,我心中一喜,一刀砍向了他的胸前!
可沒料想到,這一刀如砍鋼鐵,在他身側幾寸之外被一道無形的氣牆擋住,卻發出了「鐺」的一聲,像是砍在了一塊岩石之上。
龍象道人雙目含笑,略帶嘲諷地看着我。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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