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裝飾了許都的夜空,也裝飾了這萬籟俱寂大地。*隨*夢*小*說 .lā
浩瀚的夜空像無邊無際的透明的大海,安靜、廣闊、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裏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着細小的光點,農田、房屋、樹木,在幽靜的睡眠里,披着銀色的薄紗。
深夜了,曹操兀自坐在院子內的石凳上,望着皎潔的月空,手中擺弄着一個精緻的蹴鞠。
「以往的寒食節啊,這丞相府內,最是熱鬧。我的沖兒領着下人們一起踢蹴鞠,一起鬥雞。可是今年的寒食節啊,這丞相府卻一片死寂。」曹操不禁嘆道。
「丞相切莫憂傷,小公子在日,最為孝順丞相,小公子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丞相這番模樣啊。」許褚勸道。
「過幾日就是清明節,我想親自前去祭奠一番。許褚啊,你替我準備些沖兒生前喜愛的物件,多給沖兒燒一些。」
「領命,丞相時候不早了,夫人叮囑要丞相早些歇息。」
曹操聽是夫人發話,不敢有違。許褚侍奉着曹操進內屋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程昱在議事堂內焦急的等候曹操,一會,許褚護着曹操來到議事堂。
「仲徳,這一大早就來我這丞相府中,可有什麼要事啊?」曹操問道。
「丞相托屬下查明之事,臣現已經查明了。」程昱道。
「查到這群在許都內消失的江湖人士的下落了?」曹操一驚尋思此事非同小可。
「是,丞相。屬下已經查明近日伏完,耿紀,韋晃府中多了許多的不明人士,行跡甚是可疑。」
「又是這一般冥頑不化的老賊,看來「衣帶詔」一事給他們的警醒還不夠啊?」曹操怒道。
「丞相,臣以為應當火速帶病前往,以防生變。」程昱勸道。
曹操尋思了半晌,對程昱道:「過幾日就是清明節,我要前去祭祀我兒。吩咐校事府將此事宣揚下去,讓整個許都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丞相不可啊,如此豈不是給了那群老賊可乘之機?」許褚不禁道。
「與其讓那些整日只會在我背後捅刀子的宵小之輩,整日打我的主意,不如天時地利人和我自己來選。」
「丞相,這是個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丞相放心,我等必拼死護丞相周全。」許褚道。
「好,有我虎侯在,我心甚安。你們且下去好好準備一番。」曹操道。
「屬下領命。」
「仲徳等等。」曹操忽的叫住程昱道。
「丞相還有什麼事情?」
「前些日子,邊關守將派人送過來數盒果酥,正趕上這清明時節,你吩咐校事府,將這些果酥盡數分給丞相府的屬臣們。」
「領命。」
程昱領命,吩咐屬下領了果酥,出了丞相府,卻不禁犯了難。這僅僅三盒果酥,可是這丞相府的屬臣少說也有幾十人啊,不夠分啊。定睛細看,只見這盒子上寫着三個大字「一合酥」。
「丞相這是什麼意思啊?」程昱不禁疑惑道。
左右侍從都搖搖頭,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仲徳,這是幹什麼去啊?為何面有難色?」只見楊修迎面走來。
「剛從丞相府出來,德祖這時幹什麼去啊?」程昱反問道。
「子建公子,新作了一首辭賦,特邀我前去鑑賞一番啊。這是何物?」楊修指了指手下隨從的木盒問道。
「德祖來得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向德祖請教。丞相讓我將這幾盒果酥分發給丞相府的屬臣,可是丞相府的屬臣少說也有數十個啊,這該怎麼分呢?」
楊修聞言,看了看盒子上的三個字,略一尋思,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遂打開盒子,取出一塊果酥,塞進嘴裏。
「嗯,果然是美味。」楊修不禁又吮了吮手指。
「德祖這是做什麼?」程昱怒道。
「丞相明言『一人一口酥』我豈能違背丞相的意思呢?」指了指盒子上的三個字,揚長而去。
「原來是這樣。」程昱看了看那三個字,不禁恍然大悟,暗自嘆服:「楊德祖的才思勝我十倍啊。」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楊修府邸,僕人們早就進入了夢鄉,只有楊修尚在秉燭夜讀,眾人只曉得楊修如何才思敏捷,聰慧絕倫,卻不曉得這背後楊修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忽的,一陣冷風拂過,吹開了不遠處的窗戶,微弱的燭火不禁隨風搖曳。楊修扶了扶燭火,放下書簡,起身走到窗戶邊上,笑道:「閣下深夜造訪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回頭望去燭火之下,一黑衣人赫然出現在自己方才所坐的位置,燭火映襯下,一張青銅面具猶顯得陰森恐怖,正是陰陽家「東皇」。
東皇拾起楊修的書簡,掃了一眼,那書簡極為破舊,顯然經常翻閱所致。見是《左傳》,幽幽的對楊修道:「你既熟讀《左傳》,應當知道孔子所言「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先聖尚且如此,何況你呢?。
楊修何等精明,聽聞此言已經猜到了此人的來意,借着燭火細細打量,不禁道:「閣下可是陰陽家的東皇?早聽說陰陽家東皇的大名,卻從未想過,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的,未曾向今日一見,倒像個梁上君子一般。」
被楊修嗆了這麼一句,東皇不禁有些惱怒,但還是耐住了性子,問道:「你的才智與我難分伯仲,與其在曹操手下做一名主薄,不如加入我們吧,我保你與我平起平坐。你我聯手共成一番大業如何?」
楊修大笑道:「東皇閣下滿腹經綸,博古通今,既然知道《左傳》的「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那麼一定也知道史記《田單列傳》的「忠臣不事二君」吧。陰陽家苟活百年了吧,至今仍未成事,修所不恥。曹公起兵數年間,除呂布,拔袁紹一統北方,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英雄望風披靡。天下一統指日可待,誰是佳木,一目了然。」
東皇冷笑道:「楊修,誰好誰壞,此刻尚未可知。我能容得下你,曹操未必,等到你走到那山窮水盡的的地步,你我再見。」
說着,屋內一暗。楊修面前一黑,摸索着點亮屋內的燭火,東皇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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