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傲所在的孤竹城,位於整個城市群的最北端,一旦北狄攻到這裏,那一定是一場苦戰。就如同盾牌與敵人鋼刀最先接觸的那個點,若是這個點撐不住,那整個盾牌碎裂只是遲早的事情。
徐傲其實心裏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北狄按照各國的宣傳,只是一群會開弓射箭的野人。就算是擁有一些如同落日關斗箭時一樣的高手,可高手畢竟只是少數。
秦軍加上燕軍,騎兵的數量並不比北狄人少,在質量上還有所勝出,為何不在城外紮營,如此空闊的平原,就算有些泥濘,可秦軍和燕軍哪支隊伍又是捧在手心的嬌寶,想必就算再苦,也能克服。
如今放棄了重騎兵對陣的優勢,反倒是將騎兵變成守城的步卒,這不是瞎搞嗎?就連演武堂剛入學的學子只怕都明白,以吾之短對敵之長,是多麼愚蠢的行為。
可秦燕兩國領軍將領一番商討之後,居然還就將幾十萬的騎兵援軍分別安置在孤竹城和周邊兩座城池中了。
完全是一副嚴陣以待,等敵來攻的架勢。用句上輩子經常看到的話來說,那就是這群奴隸主絲毫不曾想過,燕國北方的居民此刻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翹首以待同胞施以援手。
秦軍尚可以理解,畢竟燕國人死的再多,那是燕國人,與秦國毫無關係。可燕國領軍將領樂牛的態度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樂牛顯然明白,將大量的騎兵安排在城中駐紮是多麼愚蠢的行為,一旦敵人來攻,蜂擁而出的騎兵擁堵在城門,那就是送上門的活靶子,以北狄多年馬上養成的箭術,只怕利用這個疏忽,全殲秦燕兩軍都不在話下。
可偏偏樂牛就那麼做了,僅僅只是往北派出了兩千斥候,徐傲不明白,兩千斥候分佈在如此廣闊的土地上,能起到什麼作用,更何況,如果對方還有高手狙殺,這兩千騎兵豈不就是送死。
戰時懷疑主將,還不是徐傲敢去做的事情,於是將此事藏在心裏,只是在徐虎與鐵血路幾人的小聚會上提了一下。
提起鐵血路眾人,此次跟來的鐵血路弟子一共有九十幾人,其中有入學一年以上還活着的高材生,也有上次御醫事件被牽扯進來的新進演武堂的倒霉蛋。
這次出發以前,徐傲用一箱子的金銀從校尉老大人那兒換來了他們一人一身的甲冑以及一人一柄鋼刀還有最基本的幾樣保命藥物。
而這些,從鐵血路眾人那裏換來的,就是一份感激。
至於雞尾道人所說的功德,徐傲倒是絲毫沒有感受到。
不過與鐵血路幾名優秀人才之間扯上了一點人情,也算是一種收穫吧。
就像那些穿越小說中常說的,要麼是主角自己強的逆天,要麼就是主角組建了一個強的逆天的團隊。再或者主角運氣好的逆天,總能得到些類似於開掛的寶貝。
只可惜,徐傲自認為,本身不是什麼練功奇才。從這投胎的前五六年命運來說,估計運氣也好不到哪去。那唯一剩下的,就是組建一支強的逆天的團隊了。
所以,鐵血路這些真正有才的人,徐傲是打算能保一個是一個,哪怕自己也只是一個半吊子的二品高手。可有着領先他們幾千年的思維邏輯打底,多少能讓他們保命的希望大上幾分吧。
就如同徐傲現在教他們的,在最外層的札甲裏面,用布袋子和沙子縫製出一個個沙包藏在裏頭,雖然會有些影響行動,可這些人多半是些智囊似的人物,想必是不用親自上陣的,只要能防防冷箭就好。
在徐傲的那個時代,沙袋能夠扛得住機槍掃射,想必應該也能對箭矢有些防護作用吧。
在樂牛和秦百里的安排下,原本駐紮十萬人的孤竹城硬生生的塞入了三十萬人,整個城市都顯得有些擁擠了。原本有些空曠的校場周圍,也都蓋滿了新建的木屋,密密麻麻的馬棚也佔滿了原本有些荒涼的馬場。
不過總算是將這三十萬人安頓了下來,雖然人畜混居的味道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可畢竟這三十萬人都是精銳,倒是沒人抱怨些什麼。至少說明面上沒人抱怨些什麼。
此刻的樂牛帶着幾員副將正站在城樓俯瞰城內,那校場人頭攢動,秦燕兩軍還在做着磨合訓練:「這些秦軍,如果都是我大燕的軍隊該有多好,哪怕只有一半的數量,我樂牛也能帶着他們收復失地,重塑薊侯威名,只可惜、只可惜、唉」
「大人,我大燕與秦軍數量不下百萬,那北狄南下據說也僅僅只有不到百萬人,為何不嘗試揮軍北上,而非要等那北狄南下呢?」一員副將不解。
「愚蠢,那秦國虎狼之心,多次想要進犯我大燕國土,此刻兩國聯盟究竟是為什麼,恐怕只有大王和太后知道,但你我作為臣子,對秦國不得不防啊。且不論他們是否真心與我們合力抗擊北狄,就算是他們真心實意,可一旦他們到達燕北,幾場戰鬥下來,燕北所有的地形就會被秦人掌握大概。所有可能用來對抗秦國的天然障礙也會被他們摸的一清二楚。這對大燕來說,是禍非福。」
「原來如此,多謝大人指點迷津,不過小的還有一事不明,還望大人賜教。」那員副將一拱手,繼續請教:「大人,燕秦兩國此番援軍大多都是騎兵,為何大人不放他們在城外駐紮,反倒是將他們一股腦的塞到城裏,若是此刻北狄突然來襲,那豈不是都被包了餃子?」
「放任秦軍在城外,我不敢,就是我那兄長樂羊在,他也同樣不敢。關於北狄突然來襲的問題,從第一座烽火台到這裏,最好的馬也得一兩個時辰,而一兩個時辰足夠我們到城外列隊,擺開軍陣了。」樂牛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道:「王副將,那些援軍的糧食可還充裕?餵馬的草料是否短缺?」
剛才提問的副將連忙答道:「回稟大人,城內糧食估計還能撐上半個月,草料倒是有些不足,可應該也能撐上十來天。從南部運糧草的隊伍離這裏僅有七八天路程,應該不會出現短缺的情況。」
「希望如此。對了,那些秦軍中的娃娃,身份都搞清楚了嗎?」
「經過末將打探,他們應該都是秦國演武堂的弟子,此次被秦王安排到這裏觀摩學習,體驗實戰氛圍。」
「本該如此,本該如此啊,只可惜大王年幼,心慈手軟,如果把我大燕將門子弟都送來歷練一番、、、唉」
樂牛這些話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他的弟弟是手握雄兵百萬的大將軍,自然有這個底氣。可他們僅僅是些沒有實權的副將,誰又敢接話,誰又能接話,誰又有資格接話。
「罷了,不看了,去飛鳳樓安排下,晚上我要宴請秦將軍和演武堂眾多青年才俊。」一名貼身小廝應諾一聲,拔腿往城內最大的酒樓跑去。
樂牛則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帶着眾副將下了城樓:「多派些人手,不要讓那些秦國小鬼做出危害我大燕的事情。」
一時城樓風沙起,遮掩幾分好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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