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年西晉軍隊和蠻族戰鬥屢屢受挫,但司馬守缺有了這具弓之後,卻屢屢戰勝。」
魏觀星也是有些感慨,他在很多方面的所知並不如林意,但他在邊軍呆了半生,對於歷史上的許多戰事卻是經常聽邊軍之中的大將提起。西晉和當年那些蠻族的戰爭,他也是多聽頗多。
西晉北方的那些蠻族民風極為彪悍,連婦孺都是獵戶,幼|童無論男女,都是用鹿血、虎骨等熬藥,自幼外用內服,成年之後,蠻族的戰士筋骨強壯,體力也是驚人。
而且當年那些北方蠻族的巫醫也是十分厲害,他們不僅是修行者,而且擅長用一些草藥來快速增進戰士的體力和傷勢的恢復。所以在戰陣之中,哪怕一些蠻族戰士受傷,這些巫醫也能迅速鎮痛,甚至能讓這些戰士迅速的恢復戰鬥能力。
西晉軍隊和這些蠻族作戰,連年戰敗,後面司馬守缺領兵,每逢戰鬥,便是先行解決蠻族之中的箭手和巫醫,後來才屢屢戰勝。
現在看這具弓,真是那些巫醫要麼不露頭,但凡只要被發現,恐怕都會被司馬守缺直接遠遠射殺。
大軍交戰之中,這種突然天上落下一箭,不僅是很難提防,最為關鍵的是,就像是天上始終懸着一件殺器,不知道這件殺器什麼時候會落下殺意。
這對於蠻族大軍的整個士氣,也是影響劇烈。
「所幸這具弓沒有落在北魏大將之手,否則之前的大戰,邊軍的蕭宏那邊,就更是嚇破了膽子。」齊珠璣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這些時日,他們雖然行軍在党項,但南朝的消息也是不斷傳來。
蕭宏之前在邊軍為統帥時所作的諸多決策也不斷被人詬病,聲名是越來越不堪,尤其鍾離大勝之後,韋睿部奮盡全力,千里奔馳回軍,結果已經追擊到北魏崩潰大部,卻又被蕭宏軍令喝止。
事後就連軍方那些毫無戰陣經驗的官員在復原當時戰陣時,都是痛心疾首,覺得錯失了一舉重創北魏,讓北魏永世不得翻身的大好時機。
現在的蕭宏在南朝,已經有了「蕭娘」「蕭姥」「蕭姨」「蕭跑跑」的諸多別稱。
迫於各方的壓力,今後蕭宏應該再無統領邊軍的機會,只是即便如此,錯失的機會卻不可能再來。現在民間甚至有些戲劇便以蕭宏作為丑角,各種演繹,弄出許多荒唐可笑的段子。若不是蕭衍為帝仁慈,否則恐怕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下獄。
越是這種膽怯懦弱者,民間便越是喜歡用英雄作為對比,所以齊珠璣也聽說,現在在南朝民間很多流傳的戲劇里,往往最後將扮演「蕭娘」「蕭跑跑」的丑角抓起來痛毆或者砍頭的,往往就是林意或者韋睿。
韋睿原本就一向有「韋虎」的稱號,而現在林意在民間,也有「林蛟」的稱號。
這蛟龍在民間原本就僅次於真龍,真龍便是天子。
將領其實最忌諱功高震主,所以民間多出這樣的戲劇雖然是自發的對於英雄人物的喜愛,對於熊包將領的鄙夷,但蕭宏現在可是真正的皇族,這對於在位置上的林意和韋睿,其實便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現在鐵策軍遠在党項,即便是想去管也是鞭長莫及,有心無力,這事便只能寄希望在韋睿身上了。
說到蕭宏,林意也是忍不住暗中嘆氣。
蕭宏的確是有些欺軟怕硬,而且有時候也是管得太細。當年他在建康城已經落魄不堪,好不容易有陳寶菀幫助,這才勉強進了南天院,有了從軍建功立業的機會,他那時候簡直是真正的無名小卒,而蕭宏的權勢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換了有些大人物,或許即便知道自己女兒對林意有好感,但也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因為兩人天南海北,迫於形勢,也根本見不了面。
天上的巨龍豈會和蟲豸為敵?
但蕭宏卻偏偏就做了這樣的事情,他竟是一本正經的派人來告誡林意。
如果當年蕭宏不是做了這樣的事情,說不定林意和蕭宏也沒有現在的間隙。
越是如此想,林意就忍不住苦笑,他越是能夠理解當年何修行為什麼堅決反對蕭衍成為南朝的皇帝。
這一對親兄弟的性格和脾氣,實在是有些特別和古怪啊。
「魔宗此人,應是南天三聖之後,天下最為驚才絕艷的人物,光是看他無處不在的手段,這些從西域之中收集到的寶物,便無人與之相比。只是越超凡出眾,就越是要行事磊落,否則有經天緯地之能,卻偏偏要做雞賊之事,就更容易為人不齒。這寒諭扳指想必也不在落日弓之下,只是這樣的寶物,你們之前竟還沒試過?」齊珠璣將目光從落日弓的弓身上收回,看着林意和白月露問道。
幾乎所有的南朝才俊在幼年時都會被不斷教導謙遜,後輩自身不夠高,便不敢隨意品評前輩。但齊珠璣天生就是其中異類,他從來不會覺得自己不如就不夠資格評論。在他看來,現在的魔宗也最多就是欺騙一下北魏那些不明所以的愚民,就從他隱瞞自身功法的缺陷,欺騙許多人修行,以及想要暗通蕭衍,出賣北魏,這為人就已經不堪到了極點,令他十分鄙夷。這樣的人物,哪怕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有朝一日取代南天三聖的位置。
「的確是第一次試,也就是你們來之前,白月露才煉化所有仙靈玉,不過這寒諭扳指的用法,至少是摸清楚了的。」
林意點了點頭,除了寒諭扳指的來歷之外,他順便將白月露煉化仙靈玉時,因為自身的隱性血脈的影響而導致身體經絡的變化和典籍之中記載不符也詳細說了。他原本就是想等着劍閣中人到來,看是否能夠判斷出白月露到底是什麼隱性血脈,這種異變會不會對她將來造成不利的影響。
「隱性血脈?」
齊珠璣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雖然對這寒諭扳指的威力極為好奇,但此時事關白月露的安危,他也知輕重,只是沉吟之間,他心中瞬間想到某個關於隱性血脈的傳說,他的呼吸便不由得一頓,他目光劇烈閃爍,只是抬起頭來的剎那,他硬生生的將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語硬生生的吞下了肚去。
「隱性血脈也叫靈根,任何擁有隱性血脈的修行者,便往往天生就有獨特的天賦。」
原道人看了一眼白月露,微微搖頭,道:「只是擁有隱性血脈的修行者極為罕見,我所見過的任何典籍之中,也只見過某朝某代某個修行者是隱性血脈,但如何鑑別隱性血脈,卻是根本未有記載。我記得前朝開朝皇帝身邊的謀士之中,有一名叫做應圖台的大學士,他擁有獨特的隱性血脈,典籍上稱之為映月脈,他在月圓之夜,水汽豐裕的地方修行,凝聚天地靈氣的速度便超過尋常人數倍。只是典籍上也有說過,尋常醫師看他,身體血脈也和尋常人無異。不過這種隱性血脈往往來自於遺傳,前朝應家的隱性血脈便來自遺傳,只是應家人往往太過瘦弱,血氣不足,用藥補也無用,推斷便是隱性血脈本身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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