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充斥枷鎖,而且這類枷鎖不止一個。
不知不覺中情感、思維被禁錮在一個渺小的地方,不去回想的話根本無法發覺過去的局限,但即使去拼命回想了,也不見得跳得出狹小的牢籠。也許只有機緣巧合的遇到命中出現的一絲靈感,才能夠真正的大徹大悟。
……
生活中有這樣的事:你接連數月每天都碰到一個人,於是你同他的關係變得十分親密起來,你當時甚至會想如果沒有了這個人還不知怎麼生活。隨後兩人分離了,但一切仍按先前的格局進行着。你原先認為一刻也離不開的夥伴,此時卻變得可有可無,日復一日,久而久之,你甚至連想都不想他了。
蘇源和際葉皓非常默契的沒有再去提初戀的話題,為從一個尷尬的話題跳出而尋找另一個話題,卻發現那個話題也是尷尬的。
這就是兩人彼此的寫照。
大眾輝騰行駛在寬敞的公路上,蘇源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風景,無所事事,腦袋中也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她看到了一個人影,連忙催促際葉皓道:「停車,快停車!!」
車子應聲停到路邊,慣性才剛剛散去,蘇源便解開束縛身體的安全帶,推開門跑了出去。
「蘇源你當心!」
一輛電瓶車從後方行來差點與蘇源相撞,際葉皓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坐在車裏提醒吊膽地喊着。
好在蘇源身體靈巧,拐了個身堪堪避過,接着沒在意騎電瓶車的車主,朝路邊一個人跑了過去。際葉皓隨即注意到她的目標,是一個交領大袖,青灰色打扮的道士,髮髻高高盤起,中間插着一根檀木髮簪。
道士?
一個白白淨淨。年紀不大的道士!
「難道是那個賣翡翠給她的道士?」際葉皓眼中精光一閃,連忙關上車門追了上去。
那道士遠遠聽見身後傳來呼喊聲音,回頭一看,見到一個長得異常漂亮的冷艷女子正朝他這邊跑來。眼睛不由一亮,悠哉地念叨:「無量天尊,一隻肥美的獵物上門來了……」
他修整了下儀容,使自己變得一派清風飄逸。
「這位女居士顯得如此焦躁。莫非是在尋找小道?」
待得近了,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小道士笑容盈盈道。他已經準備好了度化眼前之人,自得地想:引她入道,想必也是一件極具功德之事。
蘇源也打量着小道士,她目光凝視。胸口一起一伏,良久,柔軟舌頭在嘴唇上輕輕一舔,眼睛眯了下來。
沒錯,就是他,當初忽悠她買翡翠的小道士!
他賣給她的翡翠便是導致她生活變得偏離原來軌道的重要因素之一。雖然至今沒有搞清楚變身的真實原因,但如果證明翡翠是導致她由男生變成女生的元兇的話。她絕對要發飆了。
發現翡翠的異樣後,蘇源幾次想要找到這個小道士,但他卻好像至此失蹤了般,了無音訊。
今日不期而遇,那是上蒼安排給她的以直報怨的絕好機會,也是化開心中謎團的重要契機。
點點頭,她皮笑肉不笑地對小道士道:「我就是在找你!」
小道士很驚訝,望着蘇源。視線從對方的臉蛋、胸部移開,哂然一笑,一派高人的模樣,「女居士,我觀你秀色可食,美貌乃是萬中無一,如此俏麗姿容實讓眾生傾羨。奈何女居士血氣翻湧,眉宇間隱約閃過一道煞氣,當是不祥之兆……」
「還請女居士聽小道一聲勸,近日恐有大凶之兆。血光之災啊!」
小道士一臉嚴肅,不像是隨口胡謅。
大胸之兆?
血光之災?
都是陳詞濫調啦!蘇源的眼中閃過一抹"chi luo"裸的不屑,心想兩個月不見,這小道士一點進步都沒有,還是當初忽悠她的理由。
首先說這大胸之兆吧,雖然挺着一個c罩杯的胸脯,顯得有些麻煩,也頗有些大胸之兆的意思,但顯得美觀不是?一個良好的「兇器」是給美女增添靚麗的重要法寶。
最近她的胸部似乎已經開始進入調整期,成長的速度也不再像之前那麼茁壯,儼然做着「勻減速運動」。絕不是小道士所說的「近日」這種未來時間區域內還會有的徵兆。
至於說血光之災嘛,算是讓小道士蒙對了。
「不信?」
看到冷艷的小美女眼神中濃濃的不屑,小道士感到奇怪。
「信你的話才有鬼了!」冷冷白了他一眼,招招手,「小道士附耳過來……」
「女居士這是何故?哎呦!!」
正迷惑蘇源為什麼叫他把耳朵貼過去,於是照做了,卻不想蘇源揪住他的耳朵,旋即抬起膝蓋用力踢在他肚子上。
劇烈疼痛讓他大聲哀嚎,身子不禁弓了下去。蘇源卻一點都不解氣,看着他痛苦大叫,嘴角一咧,鬆開揪着耳朵的手,旋即拳腳交加,不斷朝小道士招呼而去。
「哎呦,別打了!你這個臭娘們幹什麼,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呢!」
遭到毆打後,小道士撕掉了他的偽裝,大聲謾罵起來。理論上蘇源不一定是小道士的對手,但由於錯失了先機,小道士捂着肚子讓蘇源打得根本沒有反抗機會。而且蘇源也是下狠手了,一拳拳直擊柔軟之處,一腳腳也朝肚皮踢去。
「蘇源夠了,再打就打壞了……」
際葉皓見她正在狂毆地上的小道士,舉止看上去非常不雅,連忙上前將她拉住,瞄了瞄匍匐在地的小道士,衝着她詢問:「這個就是賣翡翠給你的小道士?」
「沒錯,就是他,就是化作灰我也認識他!」蘇源指着他,十分確定地點頭。這叫冤有頭債有主,蘇源福至心間,將小道士的模樣一絲不差的記在心裏。
「這位姑娘,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讓你這麼恨我?」
小道士大聲質問,牽到疼痛的皮肉又忍不住低聲"shen yin"起來。他覺得自己倒霉透了,遇到一個美女,原本以為有生意上門,卻不想一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一點都不文雅。
「哼!」剮過去一眼,似乎又準備踢過去一腳。際葉皓眼疾手快將她拉住,心裏暗暗思忖:蘇源心裏好像有些暴力傾向,得想辦法好好管教一下她,可別把這種傾向擴大出來。
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把他交給我吧,我來審問他!」
「行。把他交給你了。」
見她沒有太大意見,際葉皓望向這個小道士,大約二十歲的樣子,皮膚白白淨淨,如果不是走坑蒙拐騙的道路,投身影視圈應該會有些前途,指不定哪天還能紅火起來。
搖了搖頭。他伸出手準備將小道士拉起來,「我問你話,你一句句回答。」
悶哼一聲,小道士不情不願的從地上爬起來,見際葉皓文質彬彬,舉止也很斯文,心想這才是一副「有求於人」的人應該有的表現。
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事,這個問題令小道士感到很費解。他除了騙點錢花花,似乎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剛才那頓胖揍,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冤枉的。
「問吧,如果一開始就像你一樣好好說話,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像某些人,看起來跟朵漂亮的花似的。實際上卻是帶鈎的毒刺!蠻橫又不講理,一副被寵壞了的女人表現。」
「你說誰呢!」
居敢說她是被寵壞的女人,蘇源作勢還準備揍他,讓他知道什麼叫作爺們表現!
小道士見狀朝邊上閃了閃。
「你們兩個別鬧。我問你,九月四號那天早上你是不是賣給了她一塊翡翠?」
「翡翠?」
小道士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臉迷茫表情。接着他一陣苦想,終於想起確實有一回賣了一塊「翡翠」,那天還讓一輛小麵包車撞得頭破血流,因而印象深刻。
不過……那天好像是把翡翠賣給了一個小伙了,眼前這位……有胸,而且不小,長長的頭髮,細膩精緻的臉蛋,這分明是一個漂亮的女孩!但問話的男人怎麼說自己是把翡翠賣給她了呢?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難道說這個女人就是那天把我那塊翡翠買走的人?」
「那你以為呢?」蘇源為之氣結地反問,鬧了半天,這傢伙居然根本沒認出自己來。雖然性別發生了改變,但其實自己的外貌上並沒有徹徹底底的顛覆,就是胸部有些變大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
小道士終於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生氣了,敢情自己真是欺騙過她的。只是——
「為了一百塊錢你至於麼,我賣給你的翡翠怎麼也值這一百塊錢啊!」雄赳赳氣昂昂地大聲抗議,小道士認為自己的這一頓被揍得太冤了,不光被女人打,還是因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難道僅僅只是一百塊錢?」
蘇源那雙烏黑的眼睛瞪了瞪,如果真是因為那一百塊錢,她就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權當是施捨乞丐好了,問題是……不是一百塊錢那麼簡單!她現在連性別都變了,這個改變可不是一百塊錢的事情,而是關係到她一生的大事。
小道士見她不像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心中一突,「莫非……那塊翡翠是贗品?這個女人有心靈潔癖,不能接受自己被騙的事實?」
心裏如此想,小道士只能暗暗苦笑。
這種嬌貴的小女人,最難伺候,碰上了只能自認倒霉。
「好吧,我承認上次騙了你,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真誠的向你道歉還不行嗎?這次你也把我打了,咱們也別互相記仇,就此兩清如何?」
蘇源:「……」
際葉皓笑了笑,走過去拍拍小道士的肩膀,和顏悅色道:「你別誤會,我這位女伴脾氣是有些不太好,剛才對待你的時候也表現得有些粗魯,不過這都是事出有因的,要知道她找你可是找了好久了。」
「她在找我?」
「是的,這次偶然遇到了你,我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賣給她的那塊翡翠是從哪裏弄來的?」
一提到翡翠的來歷,小道士臉色霍然大變,這一幕逃不過蘇源和際葉皓的眼睛,彼此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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