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深紫色的雷光將周越和程燁的臉龐照亮,兩人總算知道這小島上無處不在的壓抑感究竟來自何處了,那不適感的源頭並非大量駁雜的精血,而是天空之中隱隱震懾蒼生的天罰!
「走!」
周越和程燁對視了一眼,兩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去,幾乎同時出手在面前的空間上施加了破虛!
天罰既然降臨,說明這座島上一定有一個招惹了天罰,並強大到足以抵擋天罰的存在,這種不知活過多久的老怪周越和程燁可惹不起,是以他們立刻着手開始突破此處的空間壁。
「轟!」
雷鳴聲在兩人的耳邊迴蕩,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周越兩人身前,連帶着天空中落下的天雷都因為此人的移動而被拉成了一條弧線!
周越被驚得後撤了一步,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一分,不過此時也不必再施展破虛了,以眼前此人的速度,周越和程燁就算打開空間裂隙也來不及逃出小島。周越立刻做出了最為正確的應對,他收起了一切敵意,坦然地與眼前被天雷劈成焦黑狀的神秘人對視,同時暗暗觸動體內的水脈之源,若是與此人動手,恐怕只有水脈之源的力量能救周越一命。
「咕……嘎……咔……」
漆黑的人影發出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的音節,似乎是因為太久未曾與人交流,他甚至忘卻了語言,足足過了十息時間這位神秘修士才調整過來。
「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出現了。」
或許是因為剛剛調整好,這位神秘修士開口顯得十分僵硬,聲音也沙啞難聽,不過他越說越是流暢,很快就達到了可以與周越兩人正常交流的程度:「你們是何人?為何闖入『他』的領域?」
周越聞言頓時一愣,眼前這位神秘修士所說的並非周越知曉的任何語言,能判斷出意思還是因為周越有玲瓏心相助。周越瞥了一眼身邊的程燁,卻發現後者一臉茫然,周越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前輩,我們是妙翅鳥一脈的修士,只是無意間傳送到了外界的那座天地大陣之中,而後又在尋找出口的時候進入了這個疊加空間,實在沒有驚擾……前輩……的意思……」
「轟!」
周越眼睜睜地看着一道天雷從天而降,筆直地轟在這位渾身焦黑的修士頭頂,近距離之下雷電的威懾力讓周越噤若寒蟬,然而渾身焦黑的大修士卻不以為意,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程度的攻擊。
「咦?你這是什麼語言?」神秘修士沒有理會雷電的轟擊,反而對周越所說的遺失之地語言產生了一些興趣,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中忽然爆發出一道精光,朗聲道:「年輕人,我與鳳族還是有幾分交情的,妙翅鳥一脈何時改用這種奇異的語言了?」
周越聞言心中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要知道即便是萬年之前那場大戰之時,龍鳳兩族也在說着大荒修行界的語言,換言之此人已經萬年余未與龍鳳兩族的修士接觸了,很可能便是亘古時期留存下來的老怪之一。
「鳳族有使用過古語嗎?」周越強忍住心中的驚訝開始詢問身邊的程燁,比起對鳳族一知半解的他,程燁顯然更加了解自己的宗族。
「嗯?可能立族之初有過吧,我記得族裏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時不時嘴裏會蹦出來一兩句和大荒語迥異的古語。」程燁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雖說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知識淵博。」
周越心中一驚,他看了看眼前早已被雷電劈得不成人形的神秘修士,低聲說道:「前輩,鳳族早在千萬年之前就不再使用古語了。」
「轟!」
一道深紫色的雷電將小島徹底照亮,神秘修士渾身沐浴在電光之中,焦黑的死皮寸寸龜裂,逐漸顯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眨眼之間這位辨不出身份的神秘修士已經顯露出了真容,並用真氣顯化了一套精巧的獸皮衣衫,卻是一位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少年。
「是麼……這麼說我已經被困了千萬年了。」少年輕輕一笑,說道:「卻不知道『他』在我被困的這段時間內是否做出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周越看了看少年的表情,試探着說道:「前輩所說的『他』是指……」
「是我的身外化身。」少年搖了搖頭,嘆道:「當年我思慮化虛之路時,曾經長時間陷入迷茫,那時我的身外化身也誕生了獨立的意識。」
「起初我不以為意,未曾即時抹去『他』的意識,想不到這竟然會成為我自己種下的苦果。」少年輕笑了一聲,仿佛在嘲弄自己,他淡淡地說道:「當年我見『他』產生了自己的意識,竟然想要與那賊子討論化虛境之後的道路。」
「化虛境之後的道路是指……化虛之上?」周越深吸了一口氣,他試探着說道:「如此說來前輩卻是一位化虛境巔峰的大修士了。」
「談不上巔峰,你若是步入化虛便會知道,化虛一道只有一層,既是初期亦是後期,而化虛境……也不知算不算修行之道的終點。」少年忽然停住了話語,一道天雷恰到好處地落在他的身上,但這少年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待到天雷消散便接着說道:「我那身外化身主張借外力修煉,而我則認為突破的根源還在自身。我們這就產生了分歧,甚至因此而發生過爭執。」
「所以『他』就反叛了前輩?」周越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難以置信,身外化身不是完全以主體的意志為先麼?」
這並非周越第一次聽說身外化身這門神通,他曾經親眼見到過雷神的身外化身,那位修為高深莫測的雷神分身兢兢業業駐守雷澤不知千萬年,給周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為身外化身實際上就是主體,主體也就是身外化身。」少年微微一笑,解釋道:「你會在贊同一件事的同時反對一件事嗎?我想是不會的,人是沒有辦法自己否定自己的。」
少年略微一頓,接着說道:「但我的情況稍有不同,當時我陷入了一種混沌的沉思狀態,整個人幾乎相當於死去,而正是在這段時間內我的身外化身通過獨立思考發生了改變。你敢說你在面對十年前的你時毫無悔意嗎?」
周越當即搖了搖頭,人都會後悔,他也不例外。隨着閱歷與經驗的積累,一個人的看法會逐漸發生改變,而眼前這位大修士的身外化身比起主體獨自經歷過了太多的事件,以至於兩者已經完全分化為不同的兩個人,這才有了身外化身後來的反叛。
「當時我認為他所說的理論不值一提,甚至有傷天和,所以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臨走前與這尊分身完全斬斷了聯繫。」少年冷笑了一聲,說道:「想不到只有我單方面與他斬斷了聯繫,而他竟然早早策劃想要讓我替他受這天罰!」
「我當初與他斷絕聯繫之後並未在意,不過區區一化虛境的身外化身而已,頂多掌握了我創立的幾門法術,翻不起什麼大波浪。」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此同時一道天雷剛落筆直地落在了他的頭上,少年沐浴着雷電,輕輕說道:「可惜我忽略了一點,那人經歷了一段我不曾經歷過的歲月。」
周越點了點頭,既然眼前這位大修士的神識化身曾經在他假死期間獨自活動,那麼一個化虛境的存在絕對不會荒廢這段漫長的時間,說不定就有什麼奇遇發生,掌握了一些本體不具備的手段。
「他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套奪人精血的秘術,通過這套功法,他可以吸收他人的精血快速提升修為。」少年面色陰沉地望向天空,淡淡地說道:「我不是沒有見過此類的功法,但像他手中那樣高效、無害的詭異功法卻聞所未聞。」
周越眉頭微蹙,他忽然一揮手在身邊召喚出了一團真氣影像,影像當中出現了一位面容俊朗、氣勢威嚴的男子,此時這位男子正手持短刃,站立在血色城池之巔,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周越指了指真氣影像中的男子,問道:「前輩,此人是否是你的身外化身?」
「咦?你竟然見過此賊?」
少年頓時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他上下打量了周越一番,喃喃自語道:「不該啊……以那人的蛇蠍心腸,你若是見過他又豈能存活至今?」
周越頓時臉上一黑,尷尬地說道:「前輩,我只是恰巧見過此人的影像罷了,這位修士曾經血腥統治各大部族長達萬年,而如今卻不知所蹤,想不到竟然是前輩的神識化身。」
「他……還活着。」少年冷笑了一聲,肯定地說道:「他絕對還存活在世間,否則我頭頂的天罰斷然不會不斷加強,而是會固定在某個強度。」
周越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片刻之後才一咬牙,正色道:「不知晚輩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實不相瞞,晚輩手中有一把得自那人的功德聖器,或許對前輩有所幫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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