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實驗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張耀揚站在一面合金鋼牆面前,輕輕撫摸着鋼牆上的紋路。
這是一面國際靶場通用的5mm鋼板,一般來說,能夠承受住7.0口徑手槍,400j以下鉛芯彈的動能射擊,可是此時的鋼板上,卻多出一道斜向的撕裂口,似乎有一條鋼鞭從上面抽過,整片鋼牆都被抽得撕裂開來。
「0.38秒。」身旁,巴頌面無表情的拿着秒表,「距離十米,平均速度26米,末梢速度180米。」
「力量呢?」張耀揚轉頭問道。
「無法檢測您的攻擊質量,不過預計動能在1800焦耳左右。」巴頌回答,「總體判斷,您的未知攻擊力,大概能打出9000牛的力。」
「900公斤的力道嗎?」
張耀揚聞言不禁摸了摸額頭,在那裏,三根細小的觸手不斷翻滾扭曲着,隨着他的意識控制,緩緩縮了回去。
這個力量,已經很強了,如果控制住力道,可以眨眼間將一個人抽飛出去,而使用全力的話,也可以將目標輕易撕碎。
「可以了。」張耀揚呼出一口氣,看了看時間,轉身朝停車場外走去,「將鋼板銷毀掉,不要讓任何人察覺。」
「是。」
走出地下停車場,此時天空已經昏暗下來,一抹陰影正懸在北方的天際,將整個天空一分為二。
一半是夕陽的餘輝,另一半,卻是烏雲如墨,隱隱有電光怒號。
熱帶季風氣候下的雨季,就要來臨了。
張耀揚收回目光,去飯堂吃過了晚飯,剛出飯堂的時候,正看到大門口一群公寓住戶正排着漫長的隊伍,眼巴巴的朝前方望去,等待着今日的藥物發放。
雖然,艾西利的副作用十分明顯——頭痛、頭暈、多夢、噩夢、幻覺、精神混亂等等,但是他們不在乎這些,他們在乎的,只是那小小的兩美元試藥費而已。
或許是心中所剩無幾的良知,張耀揚沒有在孩童和老人身上試藥,亦或許,是他不在意罷了。
只是,無論是什麼原因,又有誰會在乎呢?
張耀揚靜靜看着那群如同行屍走肉的貧民,轉身走進了實驗大樓,回到了自己簡陋的宿舍。
不知不覺,來到印度也三個月了,就連他獲得這項詭異的能力也過了大半年,這半年來的經歷對他來說,就如同一場大夢般虛無縹緲,此時回想起來,一股莫名的感受了湧上心頭。
可是,這半年中他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到現在的班加羅爾地下之王,他的手中,不知不覺間已沾滿罪孽和鮮血。
「快了,就要快了。」張耀揚低聲喃喃,等到地下實驗室建設完畢,他就可以正式開啟自己的計劃,一切都將步入正軌。
張耀揚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
而另一邊,此時試藥的十幾道長龍中,一名雙眼通紅,打扮邋遢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隊伍中,他的右手死死拽着一名男孩的胳膊。
男孩很是青澀,和那些印度低種姓不同,他有着天使般柔和的面龐,高挺的鼻樑,清秀的氣質,最顯眼的,便是他那白皙的皮膚。
如同鶴立雞群,男孩俊美的相貌,引起了無數低種姓的側目。
「爸爸……」可是,此時男孩的神色中卻帶着惶恐,他畏懼的看向拉扯着自己的男子,眼中浸滿了淚光。
男人很是邋遢,頭髮不知多久沒有洗過,充斥着咖喱和酒精混合的怪味,此時聽到男孩的呼喚,他低下頭,露出一口深褐色的黃牙,「好孩子,你一定會幫爸爸的,對嗎?」
「是的爸爸。」男孩下意識低下頭去,眼中閃過一抹灰暗,可是卻再次希冀的抬起頭來,「聽隔壁瑟琳大嬸說,這種藥物副作用很嚴重,爸爸,我還沒滿20歲,還沒成年……」
「去他娘的副作用!」邋遢男子氣急敗壞的呸了一口,恐嚇般的低下頭,在男孩耳邊低聲道,「你已經16歲了,按照我們乞拉朋齊村的風俗,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懂嗎?」
「可是……」
「沒有可是!」眼前的男人露出猙獰的神色,「你忍心看到你的弟弟餓死嗎?有了這兩美元試藥費,你就可以給那個叫阿里克的弟弟買最愛吃的小蛋圓了,不是嗎?」
「是的爸爸……」
男孩的目光徹底暗淡下去。
夜晚的微涼的風徐徐吹來,雖已進入了夏季,但班加羅爾地處德干高原,位於海拔921米的丘陵脊頂,即使是夏季的夜晚,也充滿了寒意,男孩不禁瑟縮着身子,朝自己的父親那裏靠了靠。
「爸爸,我冷。」
「等一會,很快就可以完事了。」邋遢男子不耐煩的敷衍着。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隊伍總算排到了兩人身前,男孩看着自己的父親露出討好般的笑容,將手臂伸到了醫生面前。
負責艾西利注射的,一名長相粗獷的禿頭男子,他神色中帶着不耐,將碘酒在父親的胳膊上隨意擦拭兩下,然後狠狠一紮,直接將藥物推入靜脈,那粗魯的動作,看得男孩不禁縮了縮肩膀。
「好了,下一個!」不過幾秒鐘,禿頭醫生便再次拔出針頭,他看了看跟在邋遢男子身旁的男孩,不禁皺了皺眉,「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醫生大人,這是我的孩子沙巴克,今天正好20歲。」邋遢男子點頭哈腰,立即回答道。
「20歲,你在開玩笑嗎?」禿頭醫生露出一抹輕蔑,「又是一個試圖多拿試藥費的傢伙,你這賤民,知不知道如果欺騙我,會有什麼下場?」
「尊敬的大人,我真的沒有想要騙您。」邋遢男子一把將男推到對方面前,絲毫沒有在意男孩目光中的驚恐,「您看看,這體格,這健康的身軀!哪裏不像二十歲?他只是長得比較年輕罷了。」
「把他的aadhaar證件拿出來。」禿頭醫生並沒有相信。
「呃……」邋遢男子這才撓了撓粘片似的腦袋,「丟了,我可以對安拉發誓,我的兒子真的有20歲!」
「見鬼去吧!」禿頭醫生一把推開對方,「該死,還對安拉發誓?你這個該死的穆斯林,就是你這種混蛋讓我買不到培根吃!」
「這邊怎麼回事?」
兩人的爭執引起了這一排隊伍的小範圍騷動,一旁的總負責人蔣寒立即走了過來,「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吵架?」
「蔣先生,這個賤民企圖讓自己未成年的兒子來騙取試藥費!」原本還一臉高冷的禿頭醫生,在看到蔣寒後立即露出謙卑的神色,他指着眼前的邋遢男子,「就是這個達利特!」
「哦?」蔣寒走到跟前,上下打量着寒風中瑟縮的男孩,「你多大了?」
「高貴的大人,我的兒子今年二十歲。」沒等男孩開口,邋遢男子再次沖了出來,「請您相信我!」
蔣寒忍不住捂住鼻子,仿佛驅趕蒼蠅一樣扇了扇,「夠了夠了!多大點事?給這個小子來一針。」說着,便走了回去。
「這次算你運氣好。」禿頭醫生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換了針頭,將桌上的花名冊扔了過來,「小子,把你的名字寫上去。」
「好的大人。」男孩癟了癟嘴,有些畏懼的走到桌前,在花名冊上寫下了「沙巴克·汗」四個歪歪扭扭的字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3.94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