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着這熟悉的氣息,轉過兩個巷子,林雲便已經鎖定了目標。
在他的神識之下,只有一個人始終在他前方,並沒有要擺脫他的意思,反倒像是要將他引出去。
感受着和越發熟悉的氣息,他微微一笑,放下心來,跟着這個人有轉過好幾個街道,早到了西楚城外。
那人猛然轉回身來,而且已經洗掉了自己臉上的偽裝,正是無生。
「大師哥!」林雲激動道。
「四師弟。」無生微微一笑,面上的神情依舊淡然,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中卻閃爍着異彩,曝露了他的激動。
「你一路過來,可還安全?」林雲問道。
「他們沒有人注意到我。」無生淡淡道,「反倒是你,我尾隨你後面,可是見到了不少想要你命的人。」
「已經習慣了。」林雲搖頭道:「不值一提。」
他說着,想私下裏張望,早看見人群後有一處掛着茶字的簡陋茶棚,便拉了無生,向那茶棚中走去。
二人坐定,小二送上茶來,林雲便將茶盞向無生的方向推過去。
「大師兄,你這一走,可是比我多用了好幾天的工夫。」林雲低聲道,「是遇見什麼事情了麼?」
無生面露疲憊之色,淡淡道:「也說不上,倒是的確遇到一些事情,細細說起來,恐怕還是與你有關。」
「與我有關?」林雲面色頓時一肅,問道:「與我能有什麼關係?」
無生正色道:「你可知道,我從那條路上走時,發現了什麼?」
林雲仔細一思索無生所走之路,有想到自己回到千佛城只是遇到的黑虎妖,便開口道:「黑虎妖?」
無生道:「正是。」
他頓了頓,又道:「我見到一地黑虎屍體,身上蘊含靈氣的肉身已經被人吃掉了,看傷口模樣,並不是被割下來吃的,而應該是有人用牙齒細細將那些肉撕下來。」
林雲豁然起身,嚮導那畫面,禁不住有些反胃的衝動,又被他自己強行壓抑回去,咽了好幾口唾沫,才淡淡將那日到西楚時候遇見的事情向無生細細說了一遍。
無生聽他說完,不覺嘆道:「如此說來,是那北邙山的殺手,同這黑虎妖一場惡戰,險勝之後,無力動身,才不得不生吞活剝了妖獸血肉,用以滋養自身。」
林雲道:「恐怕是這樣,只是我也曾與那黑虎妖交手,它們修為雖不算弱,卻到底也算不得多強大,為何這北邙山的殺手在它們手中竟然也吃了虧?」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半晌,無生合掌念道:「阿彌陀佛。」
林雲亦隨他合掌誦了一句佛號,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猛然睜眼道:「我知道了!恐怕是那一日兩相纏鬥之時,他二人鶴蚌相爭,教人黃雀在後了。」
無生道:「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又是誰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藏在幕後做這樣的事情?」
林雲面色微變,見無生臉上仍是一片泰然,當下道:「你可是查到了什麼?」
無生道:「我追隨那黑虎身上殘留的魂魄氣息,沒想到一直追到了萬法大會,只是追到這裏之後,卻忽然是去了蹤跡,想來是那人已經全然消化了黑虎的靈氣,收為己用了。」
林雲皺眉道:「若是北邙山殺手所為,只怕萬法大會之上,亦不能平靜了。」
無生道:「四師弟,關於此事,我卻也不得不來問你,你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為何會有北邙山殺手沿途追殺?」
林雲聞言,苦笑了一聲,搖頭說道:「極樂宗、北邙山、天道門……我近來殺人不少,結仇恐怕也不少,一時之間,卻也當真是想不出來,會是誰召來的殺手。」
他二人相視一眼,目中均有幾分無奈,無生嘆道:「如此以來,只怕……」
他話音未落,二人心中忽然都是一陣悚然,猛一起身,還未及說話,便聽見一聲人不似人,虎不似虎的吼聲,自二人身後而來。
林雲向那方向看去,卻見一個人影向他們的方向走來。他腳步極為蹣跚,似乎是不習慣直立行走一般,歪歪扭扭,卻又極力讓自己保持着人的姿勢。那一張臉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黑毛與條紋,嘴角下拉,眼角下沉,一章臉陰雨之中,隱隱帶着一陣野獸的惡臭。
那茶攤中,小二見狀,不由得瑟瑟發抖,嚎叫一聲,拔腿就跑,那人卻似被他的動作給刺激到了,長嘯一聲,便向他撲了過去。
他一出手,林雲二人當即看出,他那一雙手上十個指甲,都已經彎曲發黃,又長得極長,便似是老虎的爪子一般。
他此時姿勢怪異,速度卻實在不慢,只兩個縱躍,便已經將小二撲在手下,咆哮一聲,以雙手按着小二的身體,伸過嘴便向他咽喉咬去。
茶寮小二發出一聲驚懼交加,變了聲調的尖叫聲,竟被他一口在咽喉上咬出一個洞來,立時臉色發黑,死了過去。
那人以鼻子去嗅了嗅那小二的呼吸,見他的確是死了,遂低頭一口將他耳朵咬了下來,咯吱咯吱地咀嚼起來。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林雲和無生二人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便聽見那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頓時都覺得胃裏一陣攪和,硬生生將剛才喝下去的茶水也吐了個一乾二淨。
那人一邊啃食,一邊向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喉中發出一陣一陣的威脅之聲。
林雲在他臉上仔細辨認了半晌,忽然道:「這人不是北邙山那個殺手。」
無生嘆息一聲,向那人臉上張了張嘴,便不忍直視地轉開臉去,嘆道:「阿彌陀佛。」
林雲道:「如此說來,他想趁人之危,卻被人所趁,如今北邙山的殺手,只怕還在暗中窺伺。」
無生道:「此人如此,卻是不能留了。」
他說着,雙掌合十,放出一道神通,那人嘴角帶血,一聲咆哮,避開他的神通,竟直直向他撕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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