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你為我曹操跑這一趟,可見不易。」
軍隊返回巨野,府邸正廳當中響着絲竹靡靡之聲,曹操坐在首位長案後,端着觴的兩支小耳托舉,他快四十的年紀,雖然常在軍伍,但在好詩詞典籍,這個男人身上有足夠的威嚴和殺氣,同樣也具備文人的豪邁不羈:「三軍迴旋,定當殺呂布和那些賊子一個措手不及,來,我們滿飲此觴——」
「曹兗州,切莫太過意氣風發,以免被小人翻盤。」公孫止舉過酒觴示意一下,飲過放到桌面,上方視線看過來,他聲音響起來:「呂布這頭猛虎不好打發,何況兗州還有內應,說不定還不止一處。」
曹操眉頭微蹙,掃過他的臉,放下觴,偏頭:「不相信我打不過呂布?」隨後,抬手,周圍演奏的樂師、歌妓低頭退下去。
廳中安靜下來。
公孫止揮手讓斟酒的侍女離開,目光看過曹操:「打呂布,最好事先要有針對他并州騎兵的策略,最好將他兵馬分開,兗州這麼大,他手中兩三萬人根本守不下來,時間一長,他就輸了。」
「操差點忘記,你可是與呂布糾纏許久。」首位上,聲音微微放鬆的開起玩笑:「這次你我聯合直接將呂布這頭老虎留下,也好當年之仇。」
「呂奉先追殺過我,送禮才逃過一劫,後來在洛陽外我威脅過他妻女,在冀州又打過兩次......」公孫止目光沉下來,將酒斟上,一口飲盡:「這些年算起來,恩恩怨怨確實多了,就算這次留不住他這條命,後面還有的是機會。」
曹操笑着點點頭,站起來拍了拍手招來一名侍衛:「王圖你去馬廝,將我那匹馬牽來!」說完,走下來拉着公孫止向外走:「不管怎麼說,你千里迢迢為我曹操而來,這份情記下了,常見你騎黑馬,剛好我新得一匹大宛良馬也是黑色,名曰絕影,算是小小回禮。」
倆人並肩出門,一聲氣魄雄渾的嘶鳴已經別院傳過來。
庭院外,那叫王圖的侍衛正牽着一匹黑色雄馬到這邊,馬頭擺動間長鬃披散飛揚,四肢壯邁豪勁的刨動地面,鼻孔噴着粗氣,周身黑色的發亮,給人一種野性十足的感覺。
公孫止原先那匹也算是好馬,但到底搶來時已年齡頗大了,眼下這匹要年輕許多,而且還是有名的坐騎,既然曹操不心疼,他自然也不會客氣。
「好馬!謝曹兗州了。」說這番話之間,李恪從外面拿着一份布絹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侍衛想攔都被他推開,曹操揮手讓侍衛退下時,公孫止展開看了一眼,然後捏在手心。
臉色有些微變,隨後漸漸冷漠下來,曹操察覺到有異樣,眼睛盯了盯他手中的布絹,走下石階:「上谷郡出事了?」
「對!一個部下出事了,家中催我返程。」
曹操負着手緊抿雙唇,斟酌着言語,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揮手:「公孫,那你就回去,上谷郡也是你根基,我曹孟德還做不出強留人的事來。」
「那兗州這邊?」公孫止到底還是有些可惜錯過圍剿呂布的機會。
「既已提前知曉,區區呂布何足道哉。」豪邁的身影拍拍公孫止的臂膀,「操還等着你我二人攜手天下呢,快些回去吧,來年北地沒戰事了,再回中原看我。」
公孫止後退拱了拱手,望着對面的男人:「那告辭了,若是殺不了呂布,曹兗州不妨將他趕去徐州。」
曹操正迷惑他這句話,人已經牽馬離去,旁邊檐下青衫長袍的郭嘉朝這邊走來,站在側後隨意的拱了下手,輕聲說了一句話。
「主公為何要放此人離開,呂布確實難以對付。」
聲音不高,但清澈,曹操自然聽得清楚,大笑着轉過身來:「奉孝啊,若是我連呂布都對付不了,你和文若就都眼瞎了,錯跟了人。」
這句話倒也豪氣,郭嘉頓時也笑着起來,跟在後面,前方負手走動的身影笑容漸漸收斂,面無表情望着庭院一顆樹,從袖口中掏出一張布絹揚了揚:「昨日,我收到袁本初的信函,他讓我將家眷遷去鄴城。」
「當人質?」郭嘉嘴角弧起一絲笑容,「袁本初看來已是急不可耐了,這點倒與白狼說的相差不多,既然袁紹心思已露,主公何不將他遣來的朱靈悄然扣押,讓于禁接管那支冀州兵馬,已被不時之需。」
「我意亦是如此,就這麼辦吧,就算袁紹知道也不敢擅起兵事,於時間上,他有顧忌。」
曹操大袖一揮,朝大廳過去,如今他要爭分奪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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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公孫止走出曹府,騎上馬駛過街道,穿出城門,來到軍營讓牽招、閻柔二將集結黑山騎,隨後絲毫沒有耽擱的停頓,帶着騎兵就朝黃河過去,眾將不知道消息的事,一路上緊跟在後面。
「派快馬通知於毒將太行山看好,最好將山道清理出來,好讓騎兵過道,另外,如果讓他點出一支步卒下山做出攻擊太原的姿態,還有再派一騎雙馬在前面先行回上谷郡,讓東方勝派人去遼東給公孫度送些禮,安撫一下。我們入河內,上太行。」
語速飛快的在說,一連串的命令下去,快馬飛奔出陣列去了遠方。周圍頭領們對於出了什麼事,並不清楚,在執行命令中,公孫止將那布絹丟給他們自己看。
隨後說道:「兩件事,袁紹襲擾雁門、居庸的建設,這個無非就是兵來將往,打一次罷了。第二件事,開春後我讓潘鳳帶一支兩三千人的隊伍試探那個遼東番邦王,叫公孫王的傢伙......」說到這裏,公孫止反而笑了起來:「這傢伙把曹昂一個人和一千多士卒留在草原上,自己帶着幾百人迷路了,不知怎的,把遼東烏桓的人找他,遼東的公孫度也在派人抓他,聽說是綁了兩個人.....一個姓管.....一個姓邴,你們知道是誰嗎?」
眾人搖頭,畢竟遼東那邊太遠,他們不可能知曉一兩個人。
「看樣子那倆人對公孫度很重要,不然也不會弄到要抓捕潘無雙的地步。」牽招一臉嚴肅,而旁邊,高升一副不在意的大笑:「放心,他自個兒常說是有福的,說不定還真讓他從遼東逃回來。」
公孫止目光嚴肅掃過一圈,「你們都是帶兵將領,以往我怎麼說的,兵由將領,寸寸而行,你們手中都上條人命,打仗不能有半點衝動,潘無雙這次若能僥倖不死,回來我也要打他板子!」
「但不管怎麼說!」話語頓了一下,語氣凶戾起來:「他潘無雙是我的部下,要是死在公孫度和烏桓人手裏,那今年,我們什麼也不干,就把他們那地方犁一道。」公孫止語氣松下來,望着起伏的山巒,「應該還有更詳細的情報在路上.......」
十天後,騎兵返程入河內郡,王匡站在城頭看了一眼,扭頭就帶着一眾兵將下了城頭。
揮手:「就當沒看到,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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