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澆愁愁更愁。
杜河清的酒量本來是不錯的,可是他心裏壓着一塊大石頭,酒喝得又急,人自然很快就醉了。
好在他的酒品還算不錯,醉了以後便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不吵也不鬧的。
杜安康和楊崢架着杜河清,把他送到了後院。
劉氏忙裏忙外的給他擦洗一番,心裏頭難免生出幾分埋怨來。但是劉氏和杜河清,都是本分善良的人,夫妻二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劉氏自然也知道他為什麼難受,也能理解他。
反正以後跟二房也沒聯繫了,這樣也挺好的。
第二天,杜河清毫不意外的起晚了。
還好他們喝的酒不錯,宿醉過後,也沒有感覺到頭痛,只是身體有些綿軟,像是使不上勁似的。
劉氏早起就開始叨叨,無非就是說杜河清不愛惜身體,喝起酒來毫無節制,沒完沒了,一身臭氣之類的。
她現在懷着身孕,脾氣也比之前大了不少,杜河清不敢招惹她,暗地裏給她賠了不少不是。
劉氏也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人,見杜河清態度良好,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杜河清喝斷片了,完全想不起來自己醉了以後的事,他問劉氏,「姑爺兒呢,昨晚他在哪兒睡的?」
劉氏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咋的,喝了一頓酒,就認下了?連姑爺兒都叫上了?」
杜河清嘿嘿笑了兩聲,「那孩子真不錯,玉娘跟着他,我也放心了。」接着就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粗略的講了一遍。
「你看他多心疼玉娘,生怕我這邊又心軟,招惹了二房的爛攤子!而且楊崢見多識廣,辦事的能力也強,事事細心!玉娘能找到這樣的男人嫁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昨天要不是他,事情也不可能那麼順利。
劉氏細細的琢磨了一番杜河清的話,也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她現在看楊崢,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了。
「昨個兒楊崢把你送回來以後就離開了,玉娘說人在鎮上有住的地方。」劉氏只道:「我瞧着那孩子最近好像不太忙,也沒去走鏢。」
「清閒點還不好?你不是一直擔心他嘛!再說,楊崢也答應我了,以後成親了,就換個差事,多在家裏陪着玉娘。」
劉氏聽了這話,喜出望外:「真的?」
「那還有假?你就把心擱在肚子裏吧!」
楊崢的差事問題,一直是劉氏最擔心的問題,眼看着這個問題就要解決了,她自然是歡喜萬分的。
夫妻倆說了一會兒話的功夫,杜河清喝了整整半壺的茶,整個人覺得精神了不少,身上也輕鬆了,他就去前面幫忙了。
杜玉娘正在廚房裏忙活呢!
她這個人,就沒有享福的命,幾天不碰這些鍋碗瓢盆的,心裏就難受。好像只有聞到了廚房裏的煙火氣,她才會覺得生活充滿希望似的。
杜安康將煮好的面放到托盤上,喊了邱大成一聲,讓他上面。
邱大成如今已經是一名非常合格的跑堂了,上菜的速度很快,走起路來十分穩當,接待食客也是非常有一手的。
他剛把面給客人放下,正要去收拾桌子,就看到門口站着兩個人。
一個年約四旬的婦人,穿着一個黑不溜秋的罩衫,頭髮油油的梳在腦後。她身邊站着一個胖姑娘,那姑娘穿了一個花外衫,底下套了一條花裙子,遠遠看上去,紅綠一片,像是唱戲的似的。
兩個人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瞧着不像是來吃飯的。
邱大成正納悶呢,就見那兩個人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抬腿就進了鋪子。
邱大成皺了皺眉,麻利的走了過去,笑臉相迎。進門就是客,不管什麼身份,都不能怠慢了人家。
「大娘,您吃麵嗎,裏面有地方。」
年紀較長的婦人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道:「這麵館的老闆是姓杜嗎?」
邱大成以為她慕名而來,就道:「是啊,我們老闆是姓杜,您是吃麵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婦人就哎喲一聲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別的,張嘴就嚎上了,「天殺的杜家,養了一個不要臉的小女表子,毀了我閨女的姻緣,不要臉的臭女昌婦,勾~引我女婿,不得好死啊!」
那婦人聲音奇大,說出來的話簡直是不堪入耳,她一會兒哭,一會兒嚎,像是唱曲的似的,吵的人腦仁都疼。
店裏正是忙的時候,她這麼一鬧,大夥就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筷子,朝她看了過來。
那婦人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大罵道:「杜玉娘,你個不要臉的小騷!蹄子,給老娘出來。」
杜玉娘在灶間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這人誰啊,一上來就說這麼難聽的話,她是不是有病,居然說自己搶了她的女婿!
邱大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他上前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趕緊走……」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婦人騰地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衝着邱大成惡狠狠地道:「你是誰,你算老幾也敢管老娘的事?你莫不是那杜玉娘的姘~夫不成?怎麼,想替杜玉娘出頭?你來啊,打我啊,有能耐往這會兒打。」她一邊說,一邊挺着自己的胸~脯子,往邱大成前面湊。
邱大成只是個半大的小子,哪裏是她的對手,他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一連退了好幾步。
杜河清和杜安康氣得不輕,解下圍裙就要往前面去。
杜玉娘一下子把兩個人拉了回來。
「爹,大哥,你們不能去,那個女的一看就是能豁得出去的那種人,你們要是被她訛上就糟了!她不要臉,難道咱們也不要臉了?」杜玉娘只道:「這事兒不用你們管,我有辦法。」
杜玉娘拿水瓢舀了了一瓢水,風似的出了灶間。
吳氏正在撒波呢,店裏圍了不少人,除了食客,還有聞聲而來看熱鬧的人。大夥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所以吳氏根本沒有注意到杜玉娘。
杜玉娘撥開人群走了過去,將一瓢涼水全都潑在了吳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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