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求索 第十一章: 魔,終現
readx; 身後一切，楚何並不知情。他正在調動最佳情緒，抗衡即將到來的戰爭。
通道依舊無底無盡悠長，不知通往何處。楚何已不再焦慮，他盤膝枯坐，閉目凝神，不管外界雷動聲威，靈台自是一方靜水。
大宇宙時代人類，為求得極致戰力，往往是多路並進。不論是佛道、儒道、仙道、修羅道，只要是能有一絲絲進步，都會不顧一切的修行。
曾有大智慧者言，人間之道應止步於此。若有人能夠專精一道，或許能夠打破僵局，突破枷鎖，走向更強。可惜不知為何，一直未有人能夠踏足此步。
楚何亦然，他並不信奉所謂「單法通天」，若不相互借鑑，映照前人之法，走出自己的路也只是空談，他主修「修羅殺道」，其餘諸法隨心而通。
楚何在腦中回想一生經歷，可謂傳奇。先天初劫、逃出生天、凡塵歷練、紅塵煉心、入軍磨礪、殺道成已、渡劫身危、邀戰諸雄、天啟之戰……
他在閉目凝思，識海大光明如白晝閃耀，靈台大寂滅如滅世天災，氣血大無量如真龍咆哮，真氣大混元如海嘯天哭。
楚何全身綻放智慧之光，濃郁的快要點亮為大智慧星火。他緩緩睜開雙眸，眼前那七彩斑斕之景詫然消逝，通道已然不存。
楚何神識一放，見自己正盤坐於荒蕪大地，面前的是一道似有幻無的大門，縹緲升仙，若隱若現。那道虛無蒼茫的懸浮大門——那便是「天人之門」。
那道大門忽近忽遠，似唾手可得。大門散發着絲絲誘惑之氣，那是真正的「天人真氣」，吸上一口，便神清氣爽，腦中一陣清明，飄飄欲仙之感令人瘋狂。
楚何卻不為所動，老樹盤根般盤坐於荒蕪大地。他面色安寧，神色平靜的看着那道大門。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
不見它時，萬般想念，真見其物，卻心似冥海。不是楚何不想動，而是楚何發現，身上纏繞着五十道無形鎖鏈。不動之時無所顧忌，一旦行動，將完全被其左右。
天人屏障，由人成天，蛻凡為仙，不是說想就想便可得的。
一個人，凡人，無非精氣神三寶而已。仙凡之隔，不是法力、道行、修為的差異。真正的變化在於血脈、靈魂，這是生命層次的進化，是本質上的升華。
踏入此門，再不為人，一步踏錯，身死道消。
順天為凡，逆天成仙。順逆皆我意，方證逍遙仙。
仙者，道之先也。非大毅力、大氣運者不可得，一旦為之，可得大造化、大光明、大未來。
楚何屠遍群雄，目的絕不僅僅是為了修煉。殺生證道，古今有之，其更是匯聚無上氣運於己身，集合無邊因果，無盡怨念，用以抗衡那恐怖業火。
若天地如爐，天劫如火，以此法煅燒凡身，方可超凡入聖。
楚何再此緊閉雙眸，周遭一切卻如印腦中，運算速度接近會元之數，先知先覺中，早已天道悟透一切。
如今之局，只有在演算一道突破自己，才能有勝利的機會。
楚何自己也沒有自信，傳說人類大腦的運算速度無法超過一會元之數，若是突破，便為禁忌，會有大造化降臨。
楚何自己也只是在古老的文獻中看到過記載。是否能成功，沒人知曉，畢竟會元算法涉及天道至理，非常人所能及。
「吱嘎」，「嗖！」
兩道身影相對而立。其一者身上纏繞半百枷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眼珠飛速滑動，應是在推演萬物；一者身形與楚何無二般，溫文爾雅，白衣黑髮，手中無歸俯仰其間。
白衣楚何唇紅齒白，微笑間綻放動人光芒，黑瞳靈動，長發飄飄，嫩白十指隨意輕搓，如玉般指甲磨砂着掌上肌膚，不語，只是靜靜觀之。
楚何睜眼，看向對方。
白衣楚何神情溫和，右手隨意一揮，兩人四周場景驟變，忽如置身於宇宙星河間，腳下無底無地，背靠暗黑無界。
許久又仿佛是剎那之間，白衣男子先言：「我為白，當為逆轉九宮！」
話音剛落，場景又變，星河如同瞬間被其壓縮，只在兩人面前方圓半米之內。
這是楚何當年自己發明的一套棋局「天地」。此棋局以十萬星辰為棋，以宇宙生滅為局，每一步轉變可改造天地，進而生成無儘可能，或毀滅，或進化，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造化生滅豈可小視，兩人同在一方宇宙運行，直到摧毀對方陣營為止。
這種棋局的複雜程度超乎想像，就連聯盟最強大的光腦「無量」也無法運轉，原本聯盟認為那台光腦足以運算一切，卻不料被一小小棋盤打斷。
原本只有修隱那腦中分裂的精神主體可與楚何一戰，可惜，後期楚何為鍛煉腦力算法，又研發出「天地v2.0」版本，加入弦空間理論，將原本四維的宇宙模型增添為十一個維度。
這樣以來，連修隱那麼多分裂精神也受不了。修隱每次與楚何對戰，那些個分裂靈魂都會本能的合為一體，指數級的擴增運算能力。就算如此，也只是勉強抗衡。
白衣楚何真不愧為天道使者，有驚天偉力，九宮逆轉之象是楚何近來方才想像的一種新型戰法，比之先前更加複雜。
此原理是演化天地時加入道星九宮算法，天道運轉本就難以揣度，而正逆交錯，更是難上加難，連楚何也只是在探索之中。
白衣楚何揮斥方瓊，一刀一斧之下刻畫大道天韻，一個微縮宇宙模型漸漸生成。期間星羅密佈，日升夜降，井然有序。
楚何不再遲疑，後發而先至，後手制敵於不敗之地，緊鑼密鼓的演化天地。
危機往往不僅限於棋局之內，還在棋局之外。
常常是白衣楚何一子落下，和煦清風徐徐飄來。原本清風拂面卻突然化作厲鬼骷髏，撕咬血肉，啃食筋骨。
有時白衣楚何又是一指化陣，自方陣營即使大面積損毀，棋局之外卻是降下磅礴血雨，滴滴如同刀劈斧砍，將楚何化為一道血影。
楚何知道，自己已然陷入被動。對方畢竟是天道使徒，可借用天道之力，對於道星九宮無師自通，當然步步殺機，不留餘地。
古語云：「人算不如天算！」楚何現在就面臨這樣的情況。
白衣楚何的目的決不止步於此，他時常是自毀長城，將自己辛辛苦苦構建完美的一大段星辰演化完全摧毀。
這似乎有放水之嫌，卻是大有深意。
楚何敏銳的感知到，那白衣楚何每一次滅殺星辰之時，自身氣運之力便會削弱一分，每一次自毀長城之舉，實際上便是為了破除楚何的「氣運之身」。
正所謂「千夫所指，無病自亡，萬民所向，諸神難傷。」氣運之道及其玄奧，也唯有天道偉力，借代白衣楚何之身，方可滅殺楚何之運。
楚何雖知曉此地兇險，目光卻愈發堅毅，眼珠轉動愈發急速，腦中運算節節攀升。這是他的生死之戰，生死間有大恐怖，恐怖中卻也包含大氣運、大造化！
他必須挺過此劫，方能笑看風輕雲淡。
「不夠！」，楚何的雙耳之中感到有些脹痛，口中嘗到一絲腥甜，這是大腦在示緊，時間不多了，「還差一點，就剩一點啦！」
白衣楚何步步為局，不僅在棋局內掌控主動，棋局外亦是長袖善舞。
見他落下一子後，面露悲天憫人之色：「天要亡我，非戰之罪！」
他竟也以楚何自居。他的目的竟是要取楚何而代之！
楚何本尊絲毫不為所動，一心一意投入棋局之中，不理會天道使徒的誅心之言。
楚何眉頭緊皺，瘋狂的思索破局之法。
他實在無法想像，天道竟有這般偉力，竟將「天地」棋局凝練為一道陣法，且正和天上三百六十五星辰之力，以日月為主星，無盡深淵，瀰漫着萬古殺氣，簡直複雜的難以破解。
白衣楚何皺着眉頭，對着楚何好意勸導：「哎呀，何必呢？這可不是一般的陣法，傳聞是天道最近從一個奇異大鐘那裏悟得，聽說那個大鐘上佈滿太古符文，星辰漫天，不可一世。」
沒等白衣楚何繼續說下去，楚何但是腦中便是一懵，一道靈光閃盡識海，頓時霞光大作，口中喃喃自語，打斷了白衣楚何之言：
「我，等到了！」
楚何又道：「這，應該叫『周天、星斗大陣』！」
此語一出，面前棋盤轟然破碎。戰果不言而喻。
大道有感，念其恩德。遠方有磅礴氣運滾滾而來，遮天蔽日。不但是原先掠奪走的氣運一併歸還，又有眾生氣運降臨於體，百丈功德之光於極遠之處噴射而出，儘速湧入楚何身軀，似乎是獎賞楚何的驚世之言。
功德入體，抵消因果，業火避退。纏繞於楚何身上的五十道無形枷鎖甚至有鬆懈之感。
過了許久，楚何像突然驚醒一樣，猛然睜開雙眸，有些迷茫的看着那個白衣的自己。
白衣楚何迅速收起剛才的神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觀楚何現在靈台不穩，想要攻心為上，奴役神魂。
白衣楚何念此，不禁面露驚喜，就像一個稚童看見一個心儀的玩具一樣，溫和的對着楚何微笑：「你好，我，是，楚何！」
他一字一頓的對着楚何說道，語氣就像是怕驚擾到嬰兒酣睡般輕柔，眼中卻有魔氣運轉，誘惑楚何步入深淵。
此為三千大道之「大蠱惑之術」，此術分為七層，分為騙己、惑人、亂鬼、葬神、滅地、毀天、祭萬千！
此道修煉至深時可欺神騙仙，瞞佛亂魔，天地蒙蔽，萬物遮掩，無所不能。且由天道使徒代為施展，層次上更是了不得。
楚何此時毫無防備，全部身心正在一刻不停，全力演算方才陣法，其餘諸事交予本能。
方才靈台靈光大作，正是感悟到破局之機，便如同一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早已不顧一切。
於是，有心算無心之下，楚何輕而易舉的就被天道使徒攻破防線。楚何的眼中有些茫然：「你，是楚何，我，是誰？」
白衣楚何眼中的笑意幾乎抑制不住，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竟會如此輕鬆。
趁熱打鐵，白衣楚何繼續蠱惑道：「我，是楚何，你，便是魔！」聲音如絲婦淺唱低吟，魅音悄然，聲聲入耳，潛移默化間模糊着楚何的意識。
楚何眸中水霧之氣大盛，身形略顯搖晃，口中喃喃自語：「我，是魔，你，又是誰？」
這似乎重複的問題沒有引起白衣楚何的疑惑，他再此運用懾心之法，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灌輸着自己的觀念：「我是楚何、我是楚何、我是楚何……」
白衣楚何不厭其煩的重複着此話，眼中魔氣越發縱橫，全身幾乎籠罩於魔氣之中，使出全身之力，蠱惑楚何心神，擾亂其本真。
一旦楚何否定自己，那麼便是否定所認知的一切。哪管他氣運沖天，功德護體，統統消散的一乾二淨，而楚何，便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一旦楚何身死道消，白衣楚何便可取而代之，吸取無邊功德氣運，供養天道密謀。此一石二鳥之機，不可謂其毒。
看着楚何似乎已經被其操控，白衣楚何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狂喜，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白衣楚何情緒幾乎要失控，唾手可得的戰果令他失態，咳了幾聲，輕蔑的對着楚何指道：「說！我，究竟是誰！」
天道咄咄逼人，殺氣滿滿，楚何卻不為所動，依舊在發問：「我是魔，你，是誰……？」
白衣楚何終於發現一絲不妥，不解的望向楚何，似乎不明白大蠱惑之術為何會失敗！可是看起來楚何已經失去神智了呀，為何還是不肯鬆口呢？
白衣楚何趾高氣昂，楚何卻似乎陷入魔障，只是眼珠滑動的快如閃電，智慧之光突破眼皮的阻礙，漸漸地肉眼可見。
「不好！」白衣楚何一聲大喝。
就在那彈指間，白衣楚何忽然神情大變，面色如土，目瞪口呆地看着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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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