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在一邊聽着,摸着下巴嘖嘖地嘆着:「你說月修竹之前是把對方逼成了什麼樣啊,愣是讓對方把放火燒糧草這種缺德事都幹了。」
說到西王的計謀,袁將軍眼睛都亮了,他半生都在沙場上度過,最欽佩的就是能在戰爭中扭轉乾坤的人。
「西王一開始就用的是疲勞戰術,讓我等輪番上陣,等到對方精力不足後再來個四面包圍瓮中捉鱉。」
啊喲……看不出來月修竹腦子這麼好使啊。玉流在心中說。
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袁將軍遺憾地說:「要不是這場雨,我們今夜就能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話又說回來,要是沒有這場雨,糧草燒盡,後果會更糟吧。
再聽他們說下去不知要說到什麼時候,反正結果都是不讓她出去。逝煙能等,失血過多的傷員可等不了多久,在救人一事上她從不拖沓,浪費一分鐘的時間。抓起桌上的斗笠,扯上風衣披上,頭也不回地衝出去。
「王妃!」袁將軍喊出話時,逝煙已經跑出賬外十尺。
玉流按了按額角,這個小師妹啊……
「袁將軍你放心,我隨她一起去,你在軍中安撫軍心。順便,告訴你家王爺一聲,讓他別太拼命了,辦法慢慢想。」頓了頓,玉流又說,「實在想不出辦法,該殺就殺吧。」
他早就看明白了,流寇再兇猛,在人數上根本敵不過朝中大軍。可朝中大軍一退再退,只守不攻,不過是月修竹的婦人之仁。
想把傷害減到最低。
這樣的想法是好,玉流也贊成,但若此計不通,也就不用留什麼餘地了。
袁將軍被玉流說得一愣,他只道西王有計謀,沒成想良計中還藏着仁心。一時感慨莫名,也沒再去想西王妃外出一事了。
玉流追上逝煙,她已經渾身沒一處乾淨清爽的地方了。雨下得這麼大,落在身上打得太挺疼。
「你說你怎麼這麼善良……」
逝煙側頭看他,笑出聲來:「我善良?非也……」
「在修竹身邊我看了多少不平事,我相信那只是冰山一角。在我被皇后鎖在鳳儀宮的時候,除了修竹和袁姑娘,沒有誰為我擔心焦慮。反而幸災樂禍,恨不得我就此被殺。在修竹退無可退只得請旨出征,沒有誰替他說過一句好話,就連送行也是來看笑話湊熱鬧的八皇子九皇子。」
要這麼說來,她能善良才怪。
她這麼不顧一切要替傷員冒雨採藥,只是不想讓月修竹心懷愧疚而已。要說善良,只有月修竹一個。
「那你……」
「他是王爺,在青州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是好是壞,他都得承擔責任。」她偏偏最見不得的,就是他被責任束縛住。
玉流感嘆着:「月修竹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叫他遇見我這麼好的小師妹。」
逝煙笑眯眯地說:「那我上輩子又是做了多少好事,才叫我遇見你這麼好的師兄。」
甜言蜜語把玉流哄得很開心,也就沒再計較她私自跑出來的事。陪她一同去採藥。
「你知道哪裏有藥?」他對這一片不是很熟。
「知道,只是地勢有點險惡,我通常都是在懸崖上採藥。按照我的直覺,懸崖底肯定有很多稀缺的藥。」
玉流扯着嘴皮,好笑不已:「小師妹,你倒是說說,咱倆誰在坑誰?」
跳懸崖?還真是夠刺激啊……要是清央在,肯定和他小師妹很投緣。
「要是你家王爺知道我們倆一起跳懸崖,知道你存着要跟我死在一塊的念頭,肯定又得黑了一張臉。」光是想想,玉流就高興得不行。
沒辦法,他的趣味就是如此獨特。
「你能少去招惹他嗎?就當是看在我面子上……」
好吧,看在小師妹的面子上,他儘量控制自己。
月修竹接連兩頓飯都沒吃,在思考局勢。
袁將軍想想玉流走之前的話,端着飯菜走進帳中。月修竹信任他,准他自由進入。
「王爺,您許久未進食,王妃曉得了會生氣的。」袁將軍發覺自從西王來了之後,他變得稍微有點人情味了。
月修竹抬頭一笑,見着他,倒不好意思再說不餓不吃。
伸手接過,舉筷慢慢吃着,也僅僅是吃了一兩口。他真的吃不下……
「他們怎麼樣了?」
「還好。」袁將軍也只能這麼說。
止血的藥眼看着就要見底了,也不知王妃和玉流採藥採得怎麼樣。
月修竹起身,道:「我去看看。」
一進傷員的營帳,他沒見到逝煙,問:「王妃呢?」
「……王妃出去採藥了,唉,王爺,鬆手!」軍醫回着話,眼見着他要把最後一點藥捏碎,心疼得軍醫快哭了。
月修竹置若罔聞,逝煙出去了?外面下這麼大的雨,她出去做什麼?她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軍醫見他不撒手,真的要哭了:「王爺,現在藥品稀缺,您松鬆手啊……」
「王爺……」袁將軍看不過去了。
月修竹鬆了手,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這回袁將軍反應算快的,趕緊跑出去拉緊他。
「王爺,說什麼我都不會放你走的。王妃外出已經是事實,您要是再出去,軍中可就沒人了啊!」袁將軍感覺自己說話有哪裏不對,沒有深想這話的語氣就跟,去安慰死了親人的未亡人那一句節哀順變,是一樣一樣的。
月修竹內心消化了好久,才終於說:「袁將軍,你放手,本王只是回營帳而已。」
「唉?」袁將軍石化了。
又說逝煙這邊,他們一路都很順利,跳懸崖時有輕功相助,也很順利就落在谷底了。
「這裏還住着人?」走了一段路,玉流發現有一座竹屋,是一戶人家。
「若是有,那便好了。」
「咦……」玉流噗嗤一聲笑出來,跟逝煙說,「小師妹,我肯定這裏真住着一戶人家,而且,還是我的舊識。」
真是他的舊識,慕容山莊的莊主和她的夫君。
好幾年沒見,慕容莊主已經添了第二子了。
「喲,玄姑娘好久不見啊。」玉流帶着逝煙一同上前,笑哈哈地和故人打招呼。
正在逗幼兒的慕容莊主朝他們看來,嫣然一笑:「好久不見,玉流。」
慕容莊主身後有個俊雅的男子,憤怒地瞪着玉流:「啊舞是夫人,不是姑娘了!」
「哦?可我沒聽說慕容莊主下嫁給哪家男子了?」
男子憤怒地抓緊拳頭:「入贅!入贅你懂嗎?」
逝煙在一邊看着,突然有個小手抓着她的裙擺。低頭一看,原來是慕容山莊的幼子。
彎了彎眉眼,她蹲下與他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
兒砸被袁老媽子煩得喲……
嘿嘿,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萌這個煞筆兮兮的莊主夫君。
告訴我也沒用,反正他們兩口子的戲份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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