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正是臘月二十,大雪紛飛。不知不覺,又要過年了。
對雜貨鋪的經營無比熟悉的陳楓,早已能夠獨自料理這個店鋪,所以陳守業徹底清閒下來。
只是不知為什麼,最近小翠總躲着陳楓,話語不像以前那麼多,也很少陪他去湖邊了。陳楓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便細問。一個人出去,陳楓可以讓血靈蜘蛛、明魂和白玉徹地鼠出來透透氣,倒也自得其樂。遺憾的是,少了小翠在身邊,便少了許多樂趣。另外,沒有小翠的輔導,他自己摸索如何吹豎笛,進步往往很慢很慢。
值得一提的是,陳楓體內的第三條隱秘經脈隨時可能開通,精心構架的局域循環即將完成。
雖然離新年還有幾天,可是各家早就開始準備置辦的年貨,鋪子裏的生意也隨之好了許多。只是今天的雪實在太大,天氣也太冷,所以,陳楓按照陳守業的吩咐,早早地關了半扇店門,一個人坐在櫃枱前研究諸天星月珠。用秘識和自身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一次次去試探,珠子倒是經得住誘惑,一絲動靜也沒有。
很久之後,陳楓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打了一個哈欠。從窗戶向外張望了一下風雪,天地早已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在這種天氣里,時隔一年之後,赤霞山脈的那些秘者是否還在追緝他。不管怎麼樣,只要陳楓不主動現身,偌大的天地之中,他們是很難找到他的。
不知道這一年裏,赤霞山脈的局勢怎麼樣了?離開紅楓島也有挺長時間了,那裏又如何了?花翠翠隨着自己的姑姑回到始道大陸了嗎?皓雪、方晴、何紅、何青、程蘇蘇等朋友有過得怎麼樣了?外面的世界是十分精彩的,江湖、秘界都是如此。可是,精彩的背後又是千難萬險,倒不如這間小小的雜貨鋪清淨自在。
今天,楊氏和小翠沒有出去幹活,留在家裏張羅着過年的東西。忙碌了一年,也該有幾天能夠歇歇了。
銀湖鎮附近有個風俗,那便是嫁娶、搬家、遷墳等都會選擇在年前年後進行,而每逢這些場合,都少不了紅、黃裱紙。因此,陳楓早早地就準備了大量的存貨。說來也巧,將近年底,鎮裏沈大官人的父親去世了,要辦個大喪,便收購了大量的紅、黃裱紙。賣裱紙本就是利薄的買賣,沒有幾個鋪子會熱心。因此,堂舅雜貨鋪里的裱紙才得以銷售一空。是以,前天下午,陳守業便去泉州城進貨去了。本來陳楓執意要去的,可陳守業說在泉州城中還有幾筆賬要了解,陳楓並不清楚如何找人,還是得由他去。
昨晚後半夜,天就突然下起了大雪,楊氏和小翠不由有些着急。陳守業臨走前說不到第二天中午便能趕回來,誰想到了下午,陳守業還是沒有回來。陳楓走進後院,發現楊氏和小翠也是十分着急。陳楓請楊氏去店鋪守着,便推開了半掩的房門,頂着風雪走出門去。
朔風凜冽,搖振着四周單薄的房屋。雪花紛紛打在臉上,卻激起了陳楓一種暢快的痛感。極目遠望,山川、田野、河湖都連成了一體。
路上的行人不多,但是陳楓在鎮上生活了將近半年,倒是輕鬆找到了一個白銀湖邊的碼頭。陳守業總是從這裏坐船去泉州。
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船資,陳楓才雇了一個小船,向泉州駛去。行了半個多時辰,碰到了鎮內開酒館的劉老闆。陳楓和他熟悉,便問他有沒有見到陳守業。劉老闆卻說陳守業早在他之前半個時辰便從泉州啟程回銀湖鎮了。
陳楓命船又前行了一段路,河道漸漸要結冰,船夫說什麼不願前行,陳楓只得隨船返回。
返回的時候,陳楓坐的船被一條巨大的二層木船超越。木船上還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不斷吆喝着,讓陳楓搭乘的小船讓開。吆喝的時候,家丁的話自然不會好聽。若非是心中記掛着陳守業,陳楓鐵定會給他們的教訓。
陳楓問船夫:「這是誰家的僕人,這麼蠻橫?」
船夫說:「還能是誰?你看到船上掛的旗子和燈籠沒有?那可是沈大官人家的船。他家的家丁,見到縣令也是不需要跪的,何況是對我們吆喝幾聲。」
陳楓默默地看着沈家的大船漸漸遠去,不由想到:小小的銀湖鎮和偌大的秘界也是一般模樣。
又往前行了一小段,陳楓還看到了類似的小船翻到了水中,正是之前遇到的劉老闆搭乘的小船。
此時,那條船的船夫和劉老闆正趴在已經破爛的小船邊上,不斷在水中呼救。
陳楓和船夫立即行動起來,將那二人救了起來。船夫還給了他們幾件衣服換上。
「怎麼回事?你們的船怎麼會翻了呢?而且壞得這麼厲害?」陳楓問。
「還不是沈家的船撞得。我們這艘船因為遇到了冰,躲閃得慢點,便被沈家的船直直撞上了。若非遇到了你們,連命都沒了。」劉老闆一邊打哆嗦,一邊說。
「這可怎麼辦啊?我們一家五口,全靠我行船度日。現在我的船壞掉了,船上的東西也都沒了。我們一家五口能不能熬過這個年關都不好說了……」說到這裏,落水的船夫嗚嗚地苦了起來。
「沈家難道一點不賠嗎?」陳楓又問。
「嗨,擋了沈家的船道,不被沈家揪過去打一頓便是好的了,怎麼可能賠?沈家權勢通天,在泉州知府老爺那裏都能說得上話,就算是鬧到府衙,也沒用的。」同船的船夫說。
下了船,上了碼頭,別了劉老闆,陳楓看到那落水的船夫一邊打哆嗦,一邊哭着慢慢走回家,便跟了過去,掏出了兩錠銀子交給他說:「用這銀子買條船,或者乾脆做點小買賣吧!」
船夫趕緊拒絕:「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陳楓將銀子硬塞給他說:「切忌不要向別人提起這事。安心度日吧。」說完,他擺擺手便離開了。
空曠的雪地上,拿了銀子的船夫向着陳楓離開的方向不住磕頭,久久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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