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確躺着一個人,一動不動,衣衫襤褸,看起來很肥胖。
看他的衣服有些熟悉,再定睛一看,竟然又是個光頭和尚!
譚招娣被我的叫聲驚醒,跌跌撞撞地從樓下跑下來,赤着腳,一邊跑還一邊整理衣服。
文琪老師和潘彥梅也隨後跟來,韓曉東也匆忙而出。
「這人是誰,怎麼會死在我家門前?真晦氣!」譚招娣看着眼前的場景,也不由得變色。
可是門口的死屍卻忽然微微一動,虛弱地叫道:「阿彌陀佛……我沒死……施主救救我……」
這聲音很耳熟,是程劍?
我急忙跳過去,俯下身子查看,卻見此人的臉部輪廓,的確和程劍相似,就是臉上浮腫得厲害,導致五官都變形了!
「大師,你是不是少林弟子程劍?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文琪老師也驚駭地問道。
「我就是……程劍,阿彌陀佛,被妖怪所傷……中毒了。」程劍艱難地扭動,似乎想要坐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手去託了一把,讓程劍坐了起來。
譚招娣打量着程劍,說道:「和老魏的情況有些像……程劍,你是不是在螺螄墩,遇到了水妖攻擊?如果是在;螺螄墩出的事,我怎麼沒有接到消息?」
「阿彌陀佛,不是螺螄墩……是老龍潭……」程劍閉着眼睛,無力地說道:
「我已經將水毒,逼到了體表之上,所以渾身浮腫……我觀風辯氣,看這裏有佛家香火,所以……請刺破我身上的水泡,再給我一把香灰,塗抹身體……」
「這樣可以救活你?」譚招娣愣了一下,隨後衝着韓曉東大叫:「快去後面廂房,把神像前的香爐搬過來!」
韓曉東飛奔而去。
文琪老師說道:「先把大師抬進來吧,然後再治療。」
我急忙點頭,攙着程劍走進屋裏,穿過堂屋來到後院。
「大家都迴避,我和曉東來看看。」我說。
譚招娣點點頭,帶着文琪老師和潘彥梅,退回了屋裏。
我解開程劍的僧衣,只見程劍的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大水泡,重重疊疊!
「刺破水泡……就沒事了,阿彌陀佛。」程劍說道。
「你確定?要是治死了你,可別怪我們。」我說。
「確定,動手吧,阿彌陀佛……」程劍說道。
韓曉東奔到廚房,摸來一把剪刀,咬咬牙,挑破了程劍身上的一個水泡。
一股清水流淌出來,無色無味,和礦泉水一樣純淨。
「阿彌陀佛,繼續……」程劍說道。
韓曉東點點頭,不再猶豫,接二連三地挑破程劍臉上和身上的水泡。
不多久,程劍的身下,就是一片淋漓的水漬。
很奇怪的,程劍的精神,隨着水泡的破滅,恢復很快,面容也恢復了七八分,說道:「阿彌陀佛,多謝施主,這回死不了了。」
我把香爐移過去:「香灰怎麼用?你自己可以用嗎?」
程劍點點頭,抓起香灰就朝自己頭上臉上抹去,頃刻間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半個小時以後,程劍身上的水泡全被刺破,也全身塗抹了香灰。
我和韓曉東站在一邊,看着這個髒兮兮地和尚,心裏想,這副德行,怕是你家佛祖也認不出你了!
程劍卻嘻嘻一笑,從地上拾起僧衣包住身體,問道:「阿彌陀佛,我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施主,什麼地方可以洗澡,我要去沖一把。」
「這邊。」我帶着程劍走向洗澡間,心裏也對程劍的情況感到奇怪,這傢伙剛才奄奄一息的,怎麼忽然就恢復了?
又半個小時以後,程劍穿着我的衣服,從洗澡間走出來。
仔細打量,洗澡後的程劍一切正常,頭臉上,連一個傷疤都看不到。
但他穿着俗家人的衣服,脖子上卻掛着一串念珠,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阿彌陀佛……多謝幾位施主救我。」程劍合掌,衝着我們道謝。
「別念阿彌陀佛了,煩不煩啊!」譚招娣斜着眼,問道:「你在老龍潭究竟遇到什麼了?」
「阿彌陀佛……我昨晚在那裏,發現了我師叔吳老么的蹤影,所以就上前敘舊,希望師叔跟我回去。可是師叔不聽我的,還跟我動起手來。我們交手的時候,一起跌落老龍潭,又在水下打了半天。」
程劍看着我們,繼續說道:「然後情況忽然變化,我們都陷身在水下旋渦里,不能脫身。我有辟水之術,原本可以脫身的,但是我師叔不行。我一念之仁,決定救我師叔,只是沒想到,反被他偷襲……慌亂之中,又被水下妖物算計,中了水毒。」
「你那不叫一念之仁,叫做婦人之仁!對了,你師叔死了沒有?」我問道。
程劍搖搖頭:「阿彌陀佛……師叔沒死,逃了。」
「阿彌陀佛……這一句我代你說的,你就別說阿彌陀佛了。我問你,那水下的妖物,究竟是什麼東西?」譚招娣問道。
程劍一愣,張口道:「阿彌陀佛……你說是你的,我說是我的,不一樣。那個水下的東西,是一個人形的水怪,全身透明,似乎是水做的。我措不及防,被它噴了一口水,灌進了五臟之中,便中毒了。」
「透明人,在水裏怎麼看得見?」我困惑地問道。
程劍想了想,說道:「小僧有辟水之術,雖然下了水裏,但是身邊無水。而那個東西,就像一尊玻璃人似地跟我糾纏,我自然看得見……」
「少扯淡吧,前幾天我們把你推下河裏,也沒見你有辟水之術啊,就看到你跟旱鴨子一樣!」韓曉東嚷嚷道。
「那天是沒防備,沒有來得及施展。」程劍說道。
譚招娣冷笑,手指村前:「那裏就有水塘,你下去施展一下吧。要是施展不出來,我就把你淹死在水塘里!」
「阿彌陀佛,譚仙姑要我施展,我施展就是了。但是一動惡念,就有惡果,還請譚仙姑不要妄動無明。」程劍合掌說道。
「少廢話,去辟水給我們看看!」韓曉東不由分說,扯着程劍就走。
我也連推帶搡,催着程劍去表演。
辟水之術?我不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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