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禾縣走水路到平溪城要比走水路到黃龍縣還要遠很多,嚴禮強早上上的船,一直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那船在來到了平溪城外的溪江碼頭上。
這個時候,風雨依舊沒有停下來,反而變大了一些,整個溪江碼頭都被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
客船輕輕一震,已經靠在了碼頭邊上,嚴禮強從窗戶里看到船上的幾個船工麻利的跳到了岸上,把船頭船尾處的幾根錨繩拴在了碼頭上面的鐵柱上,這還在晃動着的船身慢慢就平穩了下來。
「大家下船了,下船了,看看自己的東西行禮帶齊了沒有,別落在船上……」外面的船工大喊了起來,船艙之中的乘客們也一個個的站了起來,收拾着自己的行禮包裹,一個個挪着腳步,走出船艙,在上了外面的甲板之後,通過碼頭上的幾塊木板,一個個快速的上了岸。
嚴禮強也背起自己的行囊,跟着眾人一起慢慢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小兄弟,你還沒吃飯吧,要不下船後到家裏一起吃頓飯,我家離溪江碼頭不遠……」之前嚴禮強在船上讓座的那個婦女也把小孩的襁褓背在自己的身上,手上提着一個包袱,排在嚴禮強前面,還熱情的邀請嚴禮強到家中吃飯。
「大嫂,我只是舉手之勞,不用這麼客氣……」
「小兄弟,你真是好人……」
兩個人說着話,就走出了船艙,外面還飛着雨,甲板上沾了雨水,有些滑,船工用幾床破草蓆墊在甲板和木板上,招呼着大家上岸。
一個三十多歲的體型敦實的漢子拿着兩把傘正在碼頭上面等着,在看到那個婦女上岸之後,那個男的就連忙走了過來,撐起了一把雨傘,對那個婦女噓寒問暖,還連忙看了看婦女背着的那個孩子的情況,那個婦女卻指了指後面的嚴禮強,和那個漢子低聲說了幾句,那個漢子一下子就跑到了嚴禮強面前,一臉感謝,「小兄弟,太謝謝你了,他們娘兒倆這次回青禾縣的娘家,我有事也沒能陪他們回去,多謝你在路上的照顧!」
「大哥,別客氣,別客氣,一點小事!」
「小兄弟,現在外面下着雨,這傘你拿着用,別被雨淋濕了身體得了風寒……」
「不用,不用,我真用不到,這點雨不算什麼,再說我拿了你的傘,大哥你怎麼辦……」
「你不收就是嫌棄了,我家就在附近,走幾步就到了,不需為我擔心……」那個漢子說着,直接就把自己手上的一把雨傘塞到了嚴禮強的手上,然後就跑到了那對母子面前,接過那個婦女手上的傘護住那母子倆,然後就帶着母子倆離開了碼頭。
看着那個漢子大半個身子淋在雨中,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這把油紙傘,嚴禮強的心中,也莫名溫暖起來,有些感動。
重生這幾個月來,關於前世的許多記憶和感受正在逐漸的淡去,他也越來越習慣這個世界的一切,漸漸融入到他現在的這個身份之中,成為了大漢帝國甘州平溪郡中的一名普通華族少年,這個世界的生活的人,和前世他身邊見到的很多普通人一樣,樸實,善良,而又勤勞,很多時候,一個溫暖的笑容和一句簡單到極點的「吃飯了麼」的問候,就能勝過一切的語言。
再看了了看手上的油紙傘,嚴禮強笑了笑,把油紙傘打開,撐起,就朝着遠處的平溪城中走去。
溪江碼頭離平溪城的北門不遠,相聚一千多米,站在碼頭這邊,遠遠的看去,還能看到平溪城北門高高的城樓像一隻巨獸一樣蹲在那霧氣蒙蒙的雨中。
碼頭這邊有一個集鎮,集鎮上到處都是各種商行的招牌和一片片的倉庫,看起來很繁華,可能是由於下雨的原因,碼頭上和鎮上的行人都很少,偶有幾個,都行色匆匆。
路邊有幾輛馬車,可以載人到平溪城,拉車的車夫穿着蓑衣,和馬車在一片路邊商行的屋檐下避雨,嚴禮強走過去問了一下價,從這裏到平溪郡北門,1個銅板,這個價格倒不貴,就一個包子的錢,不過卻需要嚴禮強在這裏等着車上坐滿6個人一起走。
看看這雨濛濛的天氣,要再等五個人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6個銅板坐這麼一點路又有些貴,嚴禮強也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人,乾脆就不坐馬車,打着傘,在認準了方向之後,步行朝着平溪城的北門走去。
果然,平溪城外的路修得很好,是標準的官道,哪怕是下雨天,那官道上除了有點濕之外,也不算太泥濘,嚴禮強從碼頭走到北門這邊,腳上的靴子都沒沾上幾點泥水。
平溪郡的城門口有守城的士兵在把手,門口還放着一個錢箱,個人要進城的話,還要交沒人兩個銅板的入城費。
正在嚴禮強排着隊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嚴禮強回過頭,就看到幾十匹駱駝還有十多匹犀龍馬組成的一個隊伍,也剛剛來到門前。
那些駱駝的身上都馱着滿滿當當的箱子和貨物,而那些犀龍馬上,都騎着一些打扮奇異,面目與華族人迥異,頭髮眼睛都有些呈淡紅色,眼眶有些凹陷,一個個頭髮鬍鬚濃密,一看就是異族人的騎手。那些騎手一個個腰上掛着彎刀,幾個騎手的馬鞍上還掛着弓箭,一個個趾高氣昂的就朝着城門這邊沖了過來。
哪怕是已經靠近城門,幾個騎在犀龍馬上的異族騎手仍然沒有減緩馬速,幾個走在道路中間的行人,避讓不及,一下子就被那馬給帶得摔到在路邊的泥水之中,非常狼狽,幾個異族騎手依然高坐在犀龍馬上,眼睛都沒有往被他們衝撞摔倒的人身上看上一眼,有兩個騎手冷冷的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嘴角甚至還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那隊異族騎手直接城門沖了過來,也不需要經過那些城門口士兵的檢查,也不交入城費,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騎着馬穿過城門,還用居高臨夏的不屑眼神看着站在城門兩邊的人。
有一個年輕的士兵捏着拳頭就要上前,卻被另外一個士兵一把拉住,小聲的說了一句,「你忘記高校尉的下場了嗎?要是這些沙突人在城門口這裏鬧起來,城裏的沙突人再跟着鼓譟起來,遇到這種事,上面只會拿我們問罪,不敢動這些沙突人……」
「隊長,可是這……這……」年輕的士兵臉色漲得通紅。
「別說了,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你剛來沒幾天,可能還不清楚,這些沙突人囂張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唉……」拉着那個年輕士兵的隊長也嘆了一口氣,拍拍那年輕士兵的肩膀,搖了搖頭。
周圍的不少人也在嘆息……
嚴禮強就站在城門口,看着那些沙突人的商隊就這麼一個銅板的入城費都不交,而且還不下馬就衝到城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是在青禾縣這種小地方,能騎着馬進城的,也只有執行任務的大漢帝國的騎兵和軍人,或者官府的信使,普通人進出城門都是要下馬的,有時身上帶着的東西多還要接受檢查,這些沙突人怎麼在平溪郡城都會如此囂張?
更過分的是,自己和自己身邊的華族人進城要交入城費,這些沙突人進城居然連入城費都不交,還有優待?
這一刻,看着那些騎在馬上耀武揚威進城的異族人,嚴禮強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不是來平溪郡的平溪城,而是作為一個外來人在進入沙突人的城市一樣,自己身為華族,居然在華族的地盤和城市中淪為了異族人面前的三等公民?
這是什麼道理?
「奸黨誤國,奸黨誤國啊……」一個站在嚴禮強前面的老者看着那些騎着犀龍馬和駱駝不交費就能入城的沙突人,也在搖頭嘆息。
就在嚴禮強前面四五米外的地方,一個二十歲左右正要入城的青年看着那些騎在駱駝和犀龍馬上的沙突人,憤憤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呸……」。
一個騎在犀龍馬上一臉鬍子的沙突人剛好在那個青年的面前經過,看到這一幕,居然想都不想,舉起手上的鞭子,一鞭子就朝着那個青年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那個青年慘叫一聲,臉上瞬間就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被那個沙突人一鞭子抽倒在地。
就在那個騎在犀龍馬上的沙突人再次準備舉着鞭子抽過去的時候,嚴禮強一個跨步就衝到了那個沙突人的犀龍馬旁邊,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那個沙突人手上的鞭子。
那個沙突人用力扯了一下,發現鞭子在嚴禮強手上紋絲不動,不由一臉怒火,他用一隻手指着嚴禮強,在馬上嘰里呱啦的大叫起來,然後伸手就朝着自己身上掛着的彎刀摸了過去,
看到這個沙突人要居然要抽刀,嚴禮強想都不想,手上用力一扯,那個沙突人一下子就被嚴禮強從馬上扯了下來,摔倒在了地上,拿着鞭子的手也不由一下子鬆開了。
倒在地上的沙突人身手也非常矯健,人一倒下,就抽出刀來,然後一個翻滾起身,哇哇大叫着就朝着嚴禮強沖了過來。
嚴禮強目光一冷,手一揮,一道鞭影從空中越過。
「啪……」空中發出一聲炸響。
「啊……」那個沙突人慘叫一聲,一下子捂着臉,摔倒在地,鮮血從他的指尖冒了出來,他想爬起來,但嚴禮強的第二鞭瞬間就重重的抽在了他的身上,那個沙突人的衣服從肩膀到胸部的位置,一下子裂開,露出一條清晰的帶血的鞭痕,皮開肉綻……
……
ps:這兩天老虎家中有點事,更新稍慢,請大家見諒,後面老虎會儘量把這兩天少更的兩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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