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地仙記 第286章 杜家舊人
那群人的離去讓原本就空落落和寂靜無聲的山洞內更加清幽了幾分，兩人似乎都不說話，林小菁早已站起身來目光不離血魔左右。她幾乎從聽到他說的第一個字開始變已經認定了他，但是見到如今這模樣，卻又是愁腸百結。
那一襲黑袍她幾乎可以斷定便是當年在天朝聖城中自己替他縫紉過的那件，那支玉簫亦是如此的熟悉，這一切的一切都還是以前那人。只不過她發現對方似乎風塵染得更盛了，她甚至不明白他這十幾年來是如何度過這日日夜夜的。
鬢角處有着冰霜般的白髮，稍露的臉頰處更是佈滿了一種滄桑。雖然銀具遮面，可是不難看出他這幾年過得並不好，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惹人心疼的落寞之感。
杵立在原地良久的二人都不說話，四周的一切也仿佛凝固住了一般。血魔心中也是挺激盪的，他方才第一眼便已經看出對了林小菁這十幾年來年來似乎有些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前是少了幾分氣色了，本來就比較目空一切的她看上去更像是無欲無求了一般。
血魔頓了頓心神，一語不發，心中覺得只要她暫時無事也就可以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艱難地邁出了腳步。
林小菁見此心中一慌，連忙輕聲喊道：「方師弟。」
血魔腳步一頓，整個身子僵了一下，仿佛瞬間被抽去了一魂一魄般直接不知如何是好了。輕輕地嘆息聲傳了過來：「我已經忘了，我還有個名字。」
林小菁也是大為觸動，當年之事不清不楚，時至今日武域依舊還是沒能真正的給出當年之事就是他所作所為。可是，誰又能改變這一切？被當着天下群雄之面逐出師門，師姐擋箭而亡，這些事情擱誰頭上都難以從容的去面對。
況且還是自己心愛之人慘遭殺害，要想回頭談何容易？她自始至終都覺得是武域欠他一個交代，欠他一個公正。若是最後是魔教之人拼死相救，怕是早已武域在了武域。現在他這副模樣，卻不怨武域怨誰？
但是林小菁又能改變什麼？九陽道人的意願她如何能夠阻止，武域上下就算有心包庇，可如何又能夠杜得了天下悠悠之口？他可能未負武域上下，倒是武域欠他一個解答。然而，九陽道人高高在上，又如何能夠承認呢？
林小菁現在聽他話語中的悲切之意，仿佛像是受盡委屈一般，只輕聲和他說道：「方師弟，我是相信你的。」
血魔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半日卻又說道：「都過去了，就讓它隨風而散吧。」
林小菁卻說道：「可，我，卻沒有片刻的忘懷。」
血魔明顯震驚了一下，可到底當初自己的師姐以及後來的老祖都因自己而死，這些難道是武域應該剝奪的嗎？身後的女子固然難以忘懷，可自己如何能夠再去回想那段不堪回首之事？半日方才答道：「我現在是魔教中人，我們是仇敵。下次見面，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林小菁心中震驚了一下，全身像是被潑了冷水一般，冷得透心涼。細細的回味着他的話語，卻又說道：「那，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血魔一怔，不想自己還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卻也捫心自問過，為何要救她，不是仇敵嗎？不過，方才確實是抑制不住只辯解道：「你不要誤會了，我是看不慣他們鐵血盟的作風罷了。況且，你在當年在武域大殿前如此護我。我......」說到此處直接咽哽在喉，似乎有什麼話難以說出口一般。
林小菁等了半日終不見有下文，眼光突然一寒，話語中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那好，這次我們來到迷之森林乃是追尋天外之人的蹤跡的，若是你膽敢阻擾我還是很願意會會你這個聞名魔教的血魔公子的。」
血魔並說話，腳步一頓一邁便朝着山洞外走去，話語卻傳來道：「如此甚好。」
林小菁怔在原地，她何曾想要說過那番話語？一切儘是言不由衷，可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又能改變些什麼？便有些失魂落魄並且趔趔趄趄的向着洞外走去，但卻在剛要走出洞中之時迎面便來了幾道劍光。無精打采的她如何能避開去，眼中只有驚慌和恐懼之感。
但是一條身影拉過了她，猛地擋開了那幾道無可避免的攻勢直接拉着她便飛向了洞外。接着那些攻勢似乎還沒有沒完沒了的，又是一大排劍光而來。血魔嚇了一跳，連忙拉着她閃避開去。
血魔一邊拉着驚魂未定的林小菁，一邊又擲出了玉簫混着神風六式便把那一排的劍光悉數擋了開去。嗖嗖幾聲，一些暗器從密林深處鋪天蓋地而來，仿佛像是佈下了天羅地網一般。
林小菁心中大感慌亂，自己和他明明是已是死敵怎麼他還這般護着自己？可是她卻明白自己不可掙脫，這樣無異於是讓對方分心，到時候害得雙雙受傷也沒什麼意義。
血魔的幾手神風六式無比的凌厲，瞬間便把隱藏在黑暗中放冷箭之人全都擊落在地。而林小菁見到勢頭連忙閃身，卻被血魔死死拉住。
原來密林深處突然就用處了許多的藤條，這讓她頭皮有些發麻若是剛才貿然離去定會碰上這些難纏之物的。
殘劍從血魔的手上飛出，但是四面八方而來的藤條讓林小菁根本沒有準備的機會，瞬間便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血魔見此心中不禁大驚失色，也不管不顧，便把林小菁摟入懷中。這下子護着她比較周全一些，立刻便祭出了殘劍瞬間便向着四周散發出了青色的劍光。
那些藤條雖不死心，卻似乎有些懼怕血魔手中殘劍的劍光。有幾條活動着的藤條倒不是被斬斷至死的，卻是被劍身上吸血而亡的。那殘劍吞噬精血的速度極快，不到片刻便把整顆藤條吸得一乾二淨直接枯竭到了根部。
一時數條人影在林間竄動，像是在追逐一般速度極快。血魔擔心有敵來犯，便退開了幾步。不想那追逐的人影見到這邊有人，一下子倒還停止了追逐。
一個嬌媚的聲音中略帶着生氣：「想不到血魔公子連武欲都有紅顏知己，真是看不出來。」
緊跟而來的幾人見到血魔懷中的林小菁亦是大吃一驚，但是眼前這個雖是銀具這面，身上整個人看上去十足的魔教之人。
不過他們從他的外貌，已經熟悉的身影都不難猜出是當年和他們有過數次生死與共的方師弟的。
沐霜見到這幕，心想着這二人莫非是十幾年未見思念太盛方才這般情不自禁的？可她卻不住暗暗地想到師妹有些糊塗了，雖然思之若狂卻也得分清一下場合的。畢竟如何正大光明的，難免會造成流言蜚語的。
林小菁聽到有人說話，並且感到似乎有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一下子便有些驚慌起來，想要掙脫開來卻是一下子就堅持在了原地。
花解語倒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方源，雖然他是什麼血魔血鬼的，但在他眼中依舊還是那個方師弟。便多少都有些激動道：「方，方師弟。」
血魔明顯一愣，這時候突然又有幾條人影竄了出來，直接就看向了血魔。而為首之人見他懷中還有一女子，竟然如此親昵臉上便漠然了幾分甚至有幾分的失落，但卻仍然不改聲色的說道：「主公，你沒事吧。我方才才知道鐵血盟之人居然埋伏有人在此，我擔心主公的安危方才跟過來的。」
林小菁臉上大感窘迫，還是硬着頭皮推開了他慌忙便衝到了沐霜的身邊，並且臉上仍有些火辣辣的一下子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血魔見到前來之人，心中頓了一下。發現這紫羅蘭真是有些陰魂不散，卻發現現在和正道之人對立上了，好歹也是個幫手。卻一時又不知回答，便和後來面出現的那女子說道：「瑾瑾，你過來。」
這瑾瑾第一次聽見他話語中比較溫柔，便直接就驚了一下，繼而嘴角邊有着小小的竊喜慌忙不迭便奔到了他身邊。而血魔卻有意無意的躲着，眼光只看向了密林深處。
紫羅蘭臉上有幾分的窘色，自己怎麼再怎麼想要接近眼前之人都難以得到他的半分青睞，而看了看武欲的林小菁。發現果真是絕色姿容，我見猶憐。
她臉上升起了絲絲寒意，身為冥魂殿第一殺手的她，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自然也不會讓別人得到的。
夢清寒楞了半日，又看了看之後出現的女子發現居然異常的眼熟，一時有些納悶。卻始終都在深思熟慮，並未說什麼話語。
面對花解語的一聲方師弟，血魔似乎多少都還是有些動容的。當年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之事一到經人提及便揮之不去，仿佛那決堤的大壩滔滔不絕。然而冰凝的慘死，外公的離去讓他是直接緩不過神來，這一切其實可以不用這樣的，可偏偏又已經成了這樣。
眼神迷離的看了遠處一會兒，繼而又用冰冷的話語說道：「我不是什麼方師弟，我現在是血魔。前塵之事早已與我無關，你們怕是認錯人了吧。」
夢清寒幾人都大為的錯愕，雖然他們知曉也許武域欠他一個交代，可是若是他沒有犯過一些禁令又如何能被群起而攻之呢？說千道萬，當年他一怒之下離開武域，早已死無對證。至今在武域通緝榜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都是因此而起的，但卻又能怪得了誰？
花解語被嗆得說不出話來，曹復卻是冷着眼神，似乎想要隨時都出手般。林小菁方才的尷尬之意尚未平息，嬌羞着臉色在一旁沉默不語。沐霜卻是不知何意，也是一語不發。
這時，密林中有異動響了起來，那嗖嗖之聲直接便近在咫尺。血魔正欲出手，而身邊瑾瑾卻早已長鞭脫手，猛地一下變擋開了幾道攻勢。一個聲音哈哈笑道：「血魔公子的身邊當真是溫柔之鄉，連保護之人都是女子。」
眾人都是一愣，方才已經見過了，噬毒老人的關門弟子之一的無雙。那人一現身，發現了紫羅蘭，直接又丟了魂。發現血魔身邊出手的女子亦是姿容卓絕，心中大為惱悶為何那冷麵寒光的血魔能得到如此多女子的芳心？
血魔不回答，倒是瑾瑾冷笑道：「無雙公子，切莫胡言。」
話音剛落，又有個聲音在密林深處響起道：「魔教妖人，膽敢隨意放毒，看鏢。」話語未完，亦有一排飛鏢而來。
無雙大吃一驚連忙避了開去，卻又不知從何處鑽出二人手持大刀，也不由分手便朝着無雙斬了過去。一邊斬還一邊說道：「該死的妖人，敢陰我們。」
這刀光浮動，殺氣盡顯，前來之人怕是殺心已起看來是有不小的仇怨。無雙和絕無雖是噬毒老人的關門弟子，可是卻只學到了下毒的功夫在道法上卻是比較欠缺的，這才幾招便落了下風來。
血魔念及到底是同道中人，便和瑾瑾說道：「瑾瑾，你去幫幫他們吧。」
瑾瑾的神色明顯一喜，似乎主公很少這般和自己說話，也不過多的猶豫長鞭猛地便從手中脫出朝着揮動大刀的二人而去。
那二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有人突然出手，一下子倒脫離了無雙轉身朝着瑾瑾揮去但是一看清對方，猛地一下便又連忙收勢其中一個人還喊道：「小師妹。」然而瑾瑾卻沒有收手，長鞭已經直飛而出。
這一聲小師妹叫得眾人都大為的詫異，方才吃驚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根本無暇顧及到這小姑娘。現在聽到這麼一句一時之間倒全都望了過去，夢清寒這時候才說話道：「這位姑娘便是當年同我們一起去過死亡之城和千屍陰山的杜瑾瑾杜師妹，看來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魔教。」
眾人大為的驚訝，紛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杜瑾瑾，而血魔似乎早料到會有如此只喊道：「瑾瑾，好了，回來吧。」
杜瑾瑾非常的聽話和乖巧，連忙收了攻勢站到了血魔的身邊。
此刻眾人也方看清了前來之人，卻是當日識得的杜琮，而另一人卻未曾見過。那杜琮盯着血魔看了許久，似乎已經認出了他來，臉色變了一下大為吃驚道：「方，方源。你，你，居然投身了魔教。」
其實除了無雙一些人會比較吃驚外，夢清寒等人卻是沒有半分的動容的，畢竟方才一見從他熟悉得身形上便已經認了出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