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瘋了。
這是最近武鬥閣一層內流傳的最多的話。或許是之前被莫妍的護花使者們教訓的太慘,受了刺激的姜夜,整整三天都賴在武鬥閣一層,從早到晚的進行挑戰。
不知道多少低級弟子遭受了池魚之殃,誇張的甚至已經不敢在武鬥閣露面,生怕被那個蠻不講理的瘋子給逮住,然後狂掉勝點。
擁有着四級生的實力卻頂着一級生的頭銜,姜夜在武鬥閣一層內如入無人之境,使得武院的低階弟子們一片怨聲載道。
然而就在一些低階弟子聯合起來,準備做點什麼制止姜夜的時候,姜夜卻是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蘇嫣然的課程都沒有露面。
這般情況,也讓得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的低級弟子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鬱悶不已。有意無意的,他們只得將怒火發泄在別人身上,最為明顯的體現,便是最近幾天武鬥閣一層內的比斗明顯多了一些慘烈的意味,不時有人走着進去又被抬了出來。
整個武院內,只有三個女人知道姜夜的行蹤。
裝飾素雅的閨房內,秀髮披散的蘇嫣然看着手中的信,撇了撇誘人的紅唇,有些不忿的道:「狡猾的小混蛋,連面都不露寫封信就算請假了?就算是請假,哪有我還沒同意你就已經走了的?還一請就是一個月?」
……
鹿城作為天星殿認定的二等城池,約摸有人口數百萬,然而其繁華程度,卻是近乎媲美於一些一等城池。
這倒不僅僅是因為鹿城處於西北方的交通要道上,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鹿城內林立的大大小小的角斗場。
在一個尚武的世界,即便是實力低微的普通人也喜歡觀看武者之間的戰鬥,仿佛在那高台上,他們也能暫時的忘記一切煩惱,融入到血與沙的激鬥之中,盡情發泄心中的所有情緒。
鹿城的中心城區立有一輪高大百丈的紅色月牙雕塑,幾乎成為了鹿城的標誌性建築,這裏便是天星域西北七城最大的角斗場——紅月斗場。
紅月斗場佔地數十里方圓,其中又分割為二十三個規模不等的角斗場地,以天地玄黃分級。此刻在那排名最末的黃級角斗場內,一場角斗剛剛結束,守衛正在忙碌的清洗着地上的鮮血。
四周足以容納三千人的高台上此刻只稀稀拉拉坐着數百人,正隨意交談着,等待着下一場角斗的開始。
作為黃級角斗場,在這裏進行的角斗上基本都是一些初入斗場的新人之間的戰鬥,或者是一些低階蠻獸之間的廝殺,並不能吸引太多人。
只不過購買這黃級角斗場的入場票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在這裏肆意消磨一整天時間,連續不斷的觀賞數十場角斗。而其他的天地玄級別的角斗場,則是按場次賣票,價格也是不菲,不過即便如此,也永遠是天級角斗場最為火爆。
「下一場,是一個剛剛加入角斗場新人的挑戰!」
站在高台上的角斗場管事按照慣例,宣佈了下一場角斗的內容。
看台上傳來了一陣噓聲,雖然身在黃級角斗場,難以避免會看到新人的戰鬥,但這些觀眾們依舊是習慣性的發出了不滿。相比起來,這些新人們束手束腳的角斗,還不如低階蠻獸之間的廝殺來得痛快!
「諸位稍安勿躁!」那管事仿佛預料到了眾人的反應一般,不由得高聲道,「這一場雖然是新人角斗,但卻絕對可以媲美每天的壓軸角鬥了!」
眾人頓時發出了驚疑的議論聲,所謂的壓軸角斗,實際上才是許多來到黃級角斗場的人最期待的戰鬥。此刻這管事卻說,一個新人的角斗能夠毫不遜色壓軸角斗,頓時勾起了他們的興趣。
「因為他的挑戰目標……是死神穆瑟!」
管事微微一笑,見所有人果然都看向了他,也不再賣關子,朗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嘩!
高台上頓時掀起了一陣喧譁聲,有些激動的甚至已經站了起來,他們的熱情瞬間被點燃的緣故,還在於死神穆瑟這個名字。
所謂的死神穆瑟並非是什麼多麼了不得的人物,他真實的身份其實是一個死囚,被城主府送到紅月斗場的原因,只是想借斗場的鬥士之手,為他執行死刑罷了。
為了增加角斗的可看性,紅月斗場和城主府有着不少方面的合作,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
然而這穆勒卻是漸漸在黃級角斗場打出了名氣,因為迄今為止,他卻已經連勝九場,成為了上一批死囚之中唯一一個還存活的人。
而且根據角斗場對待死囚的規矩,他若是再勝一場,就將獲得自由。
有一段時間內鑑於沒有新人敢挑戰穆瑟,角斗場甚至加大了籌碼,打敗穆瑟的新人不僅僅能夠獲得雙倍的佣金,甚至還能夠直接被授予青銅角鬥士的綬帶!
可惜,在這般誘惑下,也不過是讓穆瑟從連敗五人變為連敗九人罷了。在相隔了十數天之後,終於又出現了悍不畏死挑戰穆瑟的新人,而且還被他們趕上了,高台上的眾人自然是興奮不已。
唯有高台上的管事暗暗嘆了一口氣,他本來是想將這場角斗安排為壓軸之戰的,只要提前在大門處宣傳一番,眼前這黃級角斗場甚至可以在日落之前坐滿也不一定。
然而他的這個想法卻是被主事毫不猶豫的駁回了,並且嚴詞要求他立即安排角斗。雖然他心中極其的納悶,但是也不敢違背高層的命令,出於好奇,管事也是將目光投向了角斗場北方的閘門,想看看這個得到主事特殊照顧的新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角斗場內的南北各有一扇森然的巨大閘門,此刻在「轟隆」作響之中,都是緩緩開啟。
先是自南方的閘門之中,走出了一道頭髮散亂、身形矮小的佝僂身影,他的手腳都被鐵鏈銬住,但是他剛剛一出場,高台上卻是響起了一片嘈雜的歡呼聲。
「死神!穆瑟!死神!穆瑟!……」
穆瑟舉起牽引着鐵鏈的雙手,隨即緊緊一握,整個場內先是一靜,隨即是更加狂猛的呼喊聲。
這便是角斗場,無論你之前是卑賤的死囚抑或是高貴的帝王,都能得到無差別的待遇,只要你一直贏下去!
歡呼過後,眾人又將目光投向了南邊的閘門,那幽暗的通道內,一個身形略顯瘦削的男子正緩緩走出。之所以稱之為男子,是因為他的面孔被一張銀色的面具所遮蓋,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眸子,無從知曉他的年紀。
他的出場並沒有引來任何的歡呼,甚至還伴有寥寥的噓聲。在眾人眼中,他的命運早已註定,只是看他能夠在穆瑟手中能夠掙扎多久罷了。
無數看客紛紛下注,甚至包括之前還極其謹慎的一些人,即便穆瑟的賠率極其的低,但他們還是清一色的壓在了他身上。
哐當!
隨着鐐銬落地的聲音,穆瑟身上的束縛都被解開,他仰起了頭,露出了一張滄桑的密佈傷痕的面孔,在那眼瞳之中,有着嗜血的扭曲神色。
有守衛自高台上扔下了兵刃,落在了兩人面前,一模一樣的兩把長刀。
穆瑟撿起地上的長刀,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只要宰了眼前這個菜鳥,他便能再一次獲得自由。想起外面那無拘無束的世界,他的身體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因為興奮。
銀面男子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泛着寒光的長刀,隨即在無數人愣怔的眼神之中,把長刀踢到了一邊,就這般赤手空拳的走進了場內。
「他瘋了!」
「狂妄而愚蠢的新人!」
看台上頓時響起了無數怒罵和噓聲,雖然他們都希望穆瑟能夠繼續贏下去,卻也不願觀看一場一面倒的戰鬥!
「找死!」
銀面男子的張狂舉動顯然也激怒了穆瑟,他暴喝一聲,腳下塵土一揚,急速奔跑一陣之後高高躍起,手中長刀向着銀面男子當頭劈下。
穆瑟約摸淬體後期的修為,然而藉助着這一段奔跑和居高臨下的優勢,這一刀的力量絕對不下千斤!
面對着穆瑟的恐怖一刀,銀面男子卻仿佛被嚇傻了一般,沒有任何的動作。
四周看台上的呼吸明顯粗重了起來,他們在等待着,等待着那銀面男子被劈成兩半,血肉飛濺的時刻,那一刻,也是他們體內血液沸騰的時刻!
沒有什麼比生死,更加能震撼人心。
就在那長刀的勁風,已經是把銀面男子的長髮吹得飛揚的時候,銀面男子忽然動了,他的雙膝一彎,身體後仰,幾乎與地面平齊,他雙手狠狠一拍地面,間不容髮的和穆瑟落地的身形交錯而過。
「這……」
高台上一片驚呼,只因剛才那一幕太過的不可思議,一切都仿佛事先排練好的一般,只要銀面男子的動作稍早一秒或者是稍慢一秒,都是身死之局!
身形和穆瑟交錯而過的銀面男子站起身來,忽的抬起頭,沖穆瑟勾了勾手指。
輕蔑,挑釁。
穆瑟怒吼一聲,手持長刀再度沖了過去,仿若暴怒的蠻獸。
他的長刀越舞越急,後來化作了一輪寒月,驚起片片黃沙,無數殺機交錯縱橫,直欲吞噬銀面男子。
銀面男子始終都沒有正經的出手過,他更多的是在不斷的閃避、後退,然而穆瑟卻始終沒有碰到哪怕他的一片衣角。
場內逐漸安靜了下來。
人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詭異的交戰,即便他們再如何愚笨,此刻也似乎看懂了什麼,銀面男子仿佛是在戲耍着穆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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