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煌煌,早已廢棄的一條省級道路之上,一輛超級彪悍的越野車瘋狂的前進着,即便是偶爾遇到一些路障、阻礙,也是瘋了一樣的衝撞而過。
而在越發破爛的越野車後方,是一條堪比房屋大小的黃金巨犬,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原本金黃色的毛髮像是被雷電洗禮過一遍,片片焦黑。
不到八十里路程,一輛近乎嶄新的越野轎車被林牧之生生撞毀,林牧之拖着身上沉重無比的傷勢,下車之後,向着道路的前方一路小跑而去。
足足三天時間的追逃,林牧之幾乎是三番四次被大黃擊殺當場,三五道深可見骨的劍傷、肩骨粉碎,如果不是有着強悍的《涅槃經》不斷運轉,林牧之根本無法堅持下來。
一段還算是坦蕩的聲道,雖然能夠已經甩開了大黃不短的距離,但最多半個小時,對方絕對能夠通過氣味追擊上來。
油盡燈枯,面對一隻擁有了法寶飛劍的妖獸,林牧之幾乎每天都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不斷前行。
「嗡嗡!」
或許是受傷太重的原因,林牧之看着前方很是坦蕩的道路上,一隻足足有十餘輛破爛摩托簇擁着的卡車出現在自己模糊的視線當中。
「邵哥,這是個倖存者,身上傷得不輕!」
「帶回去吧,丟傷病營里,活下來就丟城牆上,死了給花大娘做肥料!」
「好叻!」
這是林牧之昏迷之前,最後聽到的話語,看着一名面貌模糊、披頭散髮的瘦弱男子來到自己面前,林牧之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徹底昏迷過去。
蔚縣,京城邊緣,一座有着古城風貌的縣城。
原始而滄桑的石頭城牆高有四米,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槍械、筒子炮、汽油等物資,在一些偶爾露出的牆面上,還能夠看到誰誰誰到此一游的字跡。
也正是這麼一段廢棄了百年時間的古城牆,令蔚縣在天地大變之後的一年多里,安然無恙的保存了下來。
當林牧之醒過來的時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黃昏,金色而柔和的陽光散在古舊的城牆上,頂着藍天白雲,給人一種無比和煦的感覺。
不過有些礙眼的是,在這樣的景色當中,依偎着城牆的,是一片片死氣沉沉的破爛營地。
髒亂破舊的帳篷,幾口看起來油膩膩的大鍋,剩下的,便是一個個帶着無邊暮氣的男女老少,傷病者佔大多數,其次便是老人,再者,是一群骨瘦如柴的孩子。
「小伙子,你醒了?」
照顧林牧之的,是一個面有愁容的大娘,身上是已經發了油光的衣服,顯然已經是穿了很久都沒有洗過。
「大娘,是你救了我?」
世道不同,林牧之身上比大娘還要破爛一些,所以林牧之對於這糟糕的環境,並沒有太多的感慨,只是感激的向着大娘看了過去。
「不是我,我哪有那本事,是縣裏的狩獵隊在城外把你撿回來的!」大娘小心翼翼的幫林牧之拆除着肋下上的紗布,看了一眼之後,便再次熟練的幫林牧之包紮起來。
「那也得謝謝大娘幫我治傷!」林牧之看到大娘的動作,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我就一個老婆子,哪會治什麼傷啊,就是幫你洗洗,小伙子你身體好,那麼深的傷口,一天就結疤了!」大娘是個很實在的人,幫着林牧之紮好傷口,便拿起一雙已經破爛的鞋子縫補了起來。
林牧之能夠看的清楚,那是自己的鞋子,是回老家之前,狠心花了八百大洋買的,很漂亮、也很壯實。
不大一會兒的時間,林牧之穿上了大娘為自己補好的鞋子,稍稍活動一下自己的筋骨,除了左肩骨傷還無法動彈之外,倒也不妨礙自己的各種活動。
「大娘,謝謝您了!」林牧之摸摸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酬謝別人的東西,只能向着大娘尷尬一笑。
「就廢了個功夫,不值啥,這年月的,這蔚縣啊,還要靠你們保護叻!」大娘連忙擺手,一臉惶恐的朝着林牧之開口而道。
林牧之有些發愣,不曉得對面大娘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無比的銅鑼響聲從遠處的城牆之上傳了開來,一大片身上穿着奇怪皮甲的彪悍人群風風火火的從縣城當中朝着城牆狂奔而來。
「所有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人和女人,能夠行動的,全部到城牆上集合……」
粗大的喇叭里傳出一陣陣嘶吼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名名荷槍實彈的漢子,衝進到三五成片的人群當中,不斷的把符合條件的人們向着城牆上驅趕而去。
等到一名挎着衝鋒鎗的男人衝到林牧之面前的時候,林牧之終於明白了那名大娘為什麼會無償的照顧自己,也明白了之前對方話語裏的意思。
耷拉着一條胳膊,林牧之在蔚縣當中醒來還不到半個小時,也不了解情況,只能在持槍男的指揮下,朝着城牆上走去。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原本就不怎麼寬大的城牆之上,已經擠滿了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每隔一小段距離,還有着三無名持槍的漢子,不斷的維護着城牆上的紀律。
等到所有人都漸漸安靜下來,很快的,一名穿着嶄新皮甲,腰胯槍械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城牆上最高的一個地方,手中拎着一個大型的喇叭。
「我們已經收到狩獵隊的報告,咱們蔚縣之外,方圓百里的妖獸、野獸,都在向着蔚縣聚集,這將是對於咱們蔚縣的第三次考驗。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是時候你們為蔚縣出一把力的時候了!」
「今天晚上,便是妖獸襲城最有可能發生的時段,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有誰要是想趁亂逃跑,就得先琢磨琢磨,是你跑得快,還是子彈跑得快!」
「你們要相信,雖然妖獸恐怖,不過咱們蔚縣還有護衛隊在,有祭靈大人在……」
一番戰前動員,緊接着,便是在那些持槍護衛隊的看護下,城牆上的每個人,都領到了一份看起來還算是豐盛的晚餐,每人兩個烤紅薯、兩個饅頭、一小碟鹹菜和一碗米湯。
林牧之在妖獸大黃的追擊下奔逃三日,本就疲憊**,在領到一頓熱乎乎的飯菜之後,很快便以一種風捲殘雲的速度將食物消滅掉,然後便找了一個人數相對較少的地方,靠着內牆,盤膝坐在了地上。
從城牆上往下望去,靠近城牆處的,便是一片片的傷病營,而再往縣城深處,是一座座成了廢墟的破敗地方,有着零零星星的護衛隊在其中偶爾穿行。
林牧之看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很快便把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上。
幾個日夜的爭鬥與狂奔,雖然數次險死還生,但對於林牧之而言,倒也不全是壞處,那些個拼死爭鬥,讓林牧之對於《天雷策》的感悟更加深刻了許多,自己體內的那一道紫色的雷電真氣,也已經能夠微微調動起來。
而更讓林牧之驚喜的是,除了《天雷策》的感悟之外,這幾日時間不斷的傷痛刺激,林牧之體內的《涅槃經》青光不散,竟是同樣在林牧之身體當中誕生出一道真氣而來,每一次遊走,都能夠反饋給林牧之極其龐大的生命精氣,無論是恢復傷勢,還是增強體質,都極為管用。
有這麼兩道真氣打底,林牧之最想做的,便是前往京城而去,去俞山所說的那些個招收修士的地方,拜入那些傳說中的門派,獲得真正修行的方法。
不過在這之前,自己必須先過了蔚縣這一道坎,在妖獸襲城之前,自己必須儘快的讓自己傷勢減輕,到時候無論是戰是逃,也都更有資本一些。
除此之外,林牧之很是好奇,憑藉着這蔚縣當中的不到二十枝槍,一大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憑什麼能夠連續兩次的阻擋住妖獸攻城,還有那所謂的祭靈大人,也不知道跟柳枝祭靈,有沒有什麼關聯。
平復一下心緒,林牧之很快便利用柳枝祭靈的心神牽引,進入到自己的身體內視當中,靠着柳枝祭靈身上的青光閃爍,不斷的引導着青色的涅槃真氣,在自己的身體當中來回的遊蕩着,恢復着自己身上的傷勢。
與此同時,已經鮮紅一片的夕陽漸漸沒入地平線的懷抱當中,無聲無息間,暗夜漸臨,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讓人心底壓抑的感覺。
文明崩潰的夜晚,比電影院中所謂的恐怖電影要讓人心裏恐懼的多,因為在這裏,人類,身臨其境。
月色漸濃,城牆上一片死寂,人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卻因為彼此的恐懼而更加恐懼。
「嗷嗚……」
突兀的野獸嘶鳴之聲在古城牆數里開外響起,悽厲而幽怨,像是風中的哭泣聲,無端讓人心裏有一種煩躁的感覺。
即便野獸嘶鳴聲是在數里開外響起,但募地之間,林牧之卻是睜開了眼睛,有精芒閃爍,面色凝重的向着城牆的外面望去。
妖獸襲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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