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更,有一更盟主加更)
飛機高度還在下降,似乎隨時都可能一頭栽下去,機艙裏面已然亂做一團,機長和空乘人員的話,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秩序,再也無法穩住人心,尖叫聲和哭泣聲不斷出現,甚至還有人痛哭着喊媽媽。
但身在幾千米的高空,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死亡啊,原來距離人這麼近。
馬修經歷過一次,但那次突然間錘頭就飛過來砸在了腦袋上,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感覺也沒有。
這次,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從空中墜落,說不定運氣好,還會看到周圍的人摔得粉身碎骨。
從第二台發動機停車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分鐘,機艙內已然亂成了一鍋粥,相比之下,馬修和瑪格特-羅比這邊,反而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小角落。
馬修也不想死,卻知道無論哭泣還是尖叫,或者是祈禱,這時候都無濟於事。
萬能的上帝不可能降臨。
「我們能見到上帝嗎?」瑪格特-羅比問道。
「估計你能見到吧。」馬修很平靜的說道,「我不信上帝,以我做的那些爛事,估計是要下地獄。」
瑪格特-羅比本身就很勇敢,又受到馬修的影響,也平靜了下來,說道,「沒想到我剛成名,就要去死,這成名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馬修點點頭,「很遺憾?不甘心?」
「是啊,怎麼可能甘心。」瑪格特-羅比看向馬修,「難道你沒有遺憾。」
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馬修也就有話直說,「我沒有把億萬財產揮霍乾淨,也沒個繼承人。」
「有錢人的感覺這麼好?」瑪格特-羅比又問道。
馬修回答,「比你想像的還要好!在這個物質極其充裕的時代,窮能限制想像力,窮能扼殺多種選擇。」
這話很現實,也很殘酷,卻無比真實。
瑪格特-羅比實話實說,「以後你不用想這麼多了。」她好奇的問道,「馬修,如果讓你放棄很多,爭取一次活命的機會,你願意嗎?」
馬修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呢?你願意嗎?」
「願意。」瑪格特-羅比想都沒有想,說道,「我願意用我的全部身家,換取一次活命的機會。」
活下去才是最為重要的。
雖然面對絕境,而且無能為力,內心漸漸平靜,但馬修也不想死,同樣直接說道,「我也願意。」
死了的話,他努力拼爭來的這一切,只能化為泡影,就算被無數人紀念和懷念,又能怎麼樣?況且,瑪格特-羅比之前說的那種情況真的可能出現。
混亂的私生活,導致一群「私生子」冒出來,這很奇怪嗎?恐怕到時沒人覺得這是意外。
飛機突然顫抖的更加劇烈,似乎往下傾斜的更厲害了。
很明顯,經過短暫的滑翔之後,隨着速度變慢,飛機快要到失速墜入的邊緣了。
在這種生死時刻,瑪格特-羅比跟馬修一樣,不去管機艙中的混亂,忽略深處的險境,仿佛在享受墜地前最後一刻的安靜。
聽到馬修的話,她好奇的問道,「哪怕是改變以前混亂的生活也願意?」
這一瞬間,馬修突然陷入了沉默,如果放在平時,他可以隨便扯出無數話來應付瑪格特-羅比,但兩人就要一起從高顏值摔成醜八怪,根本沒有胡說報道的必要。
儘管這是個假設,不可能改變現在的處境,馬修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那不變的初心很重要,但生命份量更重。
這一刻,生死之外無大事。
「我也願意。」馬修緩緩說道,「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他看向瑪格特-羅比,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們會死在一起。」
「我也沒想到。」瑪格特-羅比也笑了笑。
飛機從顫抖變成了劇烈的晃動,似乎在空中就要解體。
死亡面前,人總是會與平時不同,哪怕是馬修都不例外,他看了眼飛機窗外,地面越拉越近,之前螞蟻般的建築,已然變成了巴掌大。
馬修閉上眼睛,仿佛聽到高空墜落的尖嘯聲,猶如炸彈墜落一般。
這顆叫馬修-霍納的炸彈落地,能不能將大不列顛島砸沉呢?還是會引起全球性的地震?
「我不想死啊。」馬修表現的再冷靜,隱藏在最深處的依然是貪生怕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但顫抖和恐懼全都藏在內心最深處,他外在還是那個無所畏懼,怎麼都打不倒的猛男。
瑪格特-羅比感受着飛機的狀況,猜測可能到了最後的時刻,一雙眼睛始終緊緊盯着馬修,看着這張臉上能讓人心安的平靜。
一個帥哥,一個美女,馬上就要摔下去,變成名副其實的渣男和渣女了。
馬修睜開眼睛,正好看到瑪格特-羅比,非常平靜的說道,「如果這次僥倖不死,我們在一起吧。」
瑪格特-羅比先是愣了下,接着明白了馬修的意思,什麼渣男渣女都扔到了一邊,點頭說道,「只要不死的話,我們就在一起。」
估計兩人會一起去見上帝?不……也許是去見撒旦,路上還有個作伴的。
別的都無所謂了,最起碼看着養眼。
馬修握住瑪格特-羅比的那隻手更加用力,瑪格特-羅比的手稍稍換了個位置,兩人變成了十指相扣。
飛機這時晃動的更加劇烈,廣播中響起機長的聲音,馬修和瑪格特-羅比對視一眼,不再說話,靠坐在椅子上,等待命運的抉擇。
這個時候,他們只有等待,除此之外毫無辦法,面對飛機故障,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兩人十指相扣,共赴空難。
生死之間,往往是人的情緒最為激盪的時刻,即便外表平靜如同馬修和瑪格特-羅比,內心之中也有着各自的想法。
瑪格特-羅比看向機窗外面,飛機高度下降的很快,地面的景物也越來越大。
「馬修!」她緊緊扣住馬修的手指,「我試着在飛機墜落前愛上你!」
聽到這話,馬修對瑪格特-羅比笑了笑,「我也是。」
在這生死之間,太多的東西都扔到了腦後,或許他此刻出現的想法,才是最為真實的,此刻爆發出的情感,才是最為誠摯的。
兩人墜地勢必要粉身碎骨,真的是渣男配上了渣女。
飛機廣播中響起機長的提示聲,馬修跟瑪格特-羅比同時戴上氧氣罩,此時已然無法言語,還是緊緊盯着彼此,似乎想要在人生中最後的時刻,將彼此的容貌牢牢刻在心中。
這突然確定的男女關係,可能比這世間任何一對更加短暫。
也不知道為什麼,馬修緊握着瑪格特-羅比的手,忽然找到了當年握着布蘭妮的手的感覺。
那是……戀愛中的感覺啊。
他笑了,在這人生中可能的最後時刻笑了。
渣男,總想着玩夠了,玩累了,厭倦了,最後找一個清純的好女人來當接盤俠。
但一個男人能遇到的好女人本就非常有限,好女人為什麼要接盤渣男?就像沃倫-比蒂最終與安妮特-貝寧結婚一樣,渣男的落點終究還是在渣女身上。
曾經的布蘭妮-斯皮爾斯不是個好女人,曾經的瑪格特-羅比不是好人,現在的瑪格特-羅比更不是想像中的清純女人。
不過……馬修扣緊瑪格特-羅比的手指,想像終究只是想像,人心是如此複雜,世界上哪裏有那麼多清純高尚的女人?
看上去清純高尚的女人,誰知道內在如何?恐怕絕大多數都是白蓮花吧?
馬修心中很平靜,能先後兩次面對死亡的威脅,跟瑪格特-羅比是有緣人。
就這樣吧,記住這張非常具有立體美的臉,然後一起沖向死神的懷抱。
瑪格特-羅比抿着嘴,不說一句話,看着馬修的清澈的眼睛,仿佛自己的世界中只剩下了這一個人。
她沒想到,臨死之前,還給自己找了個男朋友。
這個男朋友的過往是渣了一點,但都要完蛋了,誰還管這些?
隨着機艙中的乘客陸陸續續戴上氧氣罩,驚叫和哭泣全都消失,這架客機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
有人說過,死神降臨之前,世界無比寂靜。
馬修一直看着瑪格特-羅比,就像瑪格特-羅比一直看着他那樣。
就在他的注視中,瑪格特-羅比掙開他的手,因為帶着氧氣罩無法說話,雙手放在胸前,向他這邊比劃了一個心形的手勢。
馬修擠出一絲笑容,同樣雙手放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心形手勢。
兩人的手隨即又緊緊扣在一起。
儘管不甘就這麼憋屈的掛掉,卻知道無能為力,只能等待命運的抉擇。
突然間,馬修耳朵里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不禁下意識用空着的那隻手挖了挖耳朵,懷疑是不是飛機快速下降,導致耳朵出現了空鳴之類的狀況。
瑪格特-羅比瞪大眼睛,仿佛在側耳傾聽。
馬修又分辨了一下,確信這不是幻聽或者空鳴之類的,而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響。
那是……一種轟鳴聲?
下一刻,馬修轉頭看向機窗外面,目光落向後方,機翼上最先發生故障的引擎,似乎發出了轟鳴聲!
這是……飛機引擎啟動成功,重新開始運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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