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朝陽 第120章 紛亂(第二更,求月票)

    第120章

    「完了,北海道!」

    「完了,佐渡島!」

    「完了,島後島!」

    對於絕大多數日本人來說,在這個初冬將至的時候,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地名,不斷的在他們的唇邊響起,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這些地方都在哪兒,可是它們把精壯強悍的將軍和大佐們壓得透不過氣來,讓整個日本都籠罩在一種絕望的氛圍之中。

    幾乎每天,都有各種樣的謠言在日本各地流傳着,當北海道陷落後,立即有謠言說露國大軍在陸奧灣登陸了,沒過兩天又有謠言說,露國大軍已經打下了秋田山,全殲了四個師團的日本軍。接着又有消息傳來,佐渡島被佔領了,自然的新瀉縣很快也「失守了」。當島後島失守之後,謠言就變成了島根縣,便宜更多的人相信,露國大軍會進攻京都縣,然後從那裏直接打到大津。以懲戒大津的暴民,為露國皇太子和皇子報仇。

    各種各樣的謠言在日本各地散佈着,而每一次謠言的散佈,都會伴隨着大量的城裏人將自己的女孩和家產撤往鄉村,一些頭腦發錯的人更是瘋狂的光往山里,以躲避「西洋鬼畜」。

    而對戰爭,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選擇與想法,有一些人選擇逃往鄉村或山區,更多的人卻選擇戰鬥,在城市中,數以百萬計的日本人加入了「國民挺身隊」,因為武器嚴重匱乏的原因,他們不得不使用打倒幕府的戊辰戰爭前後,各藩購買武器,在明治維新後實施廢藩置縣,各藩的槍支均被沒收,數十萬支各式外國前裝槍成為國民挺身隊的武器,甚至就連武士刀亦再次出現在日本人的腰間,以至於還有一些削尖的竹槍之類的武器。

    而對一個西洋強國的入侵,當數以百萬計的日本人試圖用自己的勇士去保衛國家的同時,同樣有許多人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他們中有鼓吹失敗者,開始私下裏學習露國語,以便未來在露國佔領下生活,在這個時候。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做着自己的選擇。

    「真的是沒有希望了!」

    幾乎是在離開吳海軍工廠會議室的同時,作為造船技師的小幡文三郎便忍不住輕聲抱怨着,他之所以抱怨,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就在今天,艦政本部下令折解在海戰中受創的軍艦。將其鋼鐵轉交兵工廠用於生產陸軍的武器,非但如此,就連最後的幾艘軍艦上的大炮,亦要求拆下,以用於加強海岸的防禦。

    「沒有海軍的日本,還能繼續存在嗎?」

    在嘴裏這般抱怨着的時候,淚水他的眼中流了出來,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夢想,無論是日本的。亦或是海軍的,現在都結束了!

    靡費巨資的海軍不僅未在保衛日本的佔領中發揮任何作用,反而要折除所有艦炮,所有的水兵都要上岸為保衛日本而戰。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答案是眾所周知的,在會議上說的非常清楚——在北海道、佐渡島以及島後島上,已經聚集着超過四十萬露國大軍,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如潮水一般湧入日本,而承載着國家希望的海軍,卻根本無力對抗露國海軍——俄國人已經調集了四艘戰鬥艦以及十餘艘巡洋艦,任何海戰對於海軍而言。都將是毀滅性的。

    一開始,面對實力上的差距,海軍省堅持認為艦隊不應出海作戰,而應該於各島間掩護陸軍作戰。幾次遭遇戰的失利,更是讓海軍省充分意識到雙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避戰保船成為最好的選擇,這樣至少在外交斡旋成功時,日本還能夠擁有一支海軍,而不是消耗在無謂的海戰之中。

    沒有海軍的日本將不很難保衛國家的安危。可在避戰保船的情況下,海軍還能保衛國家的安危嗎?

    「真的沒有辦法了!」

    凝視着港內的幾艘軍艦,東鄉平八郎這位吳鎮守府參謀長痛苦的搖搖頭。

    「東京要求我們折下艦炮,將艦炮運往需要的地方,以阻擋露國大軍的登陸,可是,日本的海岸線這麼大,即便是有了幾十門大炮,又有什麼作用!」

    「砰!」

    猛的用拳頭捶擊扶欄,淚水從東鄉平八郎的目中流出。

    「今天他們要折掉大炮去加強海岸的防禦,抽調水兵上岸,明天他們就會折掉軍艦,海軍非但沒有被露國海軍擊敗,反倒是被海軍省的高官們給擊沉了……」

    曾幾何時和許多海軍軍官一樣,東鄉平八郎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揚國威於萬里之外,擊敗清國的北洋艦隊,而現在,曾經的夢想就像是笑話一般,銳意進取數年的日本海軍,非但沒能揚國威於海外,反而盡毀於船廠之中。

    日本做了數十年的海洋夢,在今天完全化為了泡影!

    「現在,我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瓜生外吉會那麼幹了!」

    新井有貫於一旁沉聲說道,作為浪速號巡洋艦的艦長,目睹着艦上的火炮被折下的現實,就像是心愛的孩子被人折去了胳膊一般。

    「新井!」

    新井的話讓東鄉的眉頭一鎖沉聲喝道。

    「不要提到那個海軍的叛徒,即便是我們全部需要上岸拿起步槍,也要抵抗到底,絕不能像他們一樣背叛日本。」

    儘管並不贊同將軍艦火炮折下加強防禦的決定,但並不意味着東鄉會認同瓜生外吉等人的做法,在他看來那種懦夫行為,甚至是不可原諒的。

    「如果海陸軍人都像瓜生外吉一樣,認為露人不可戰勝,進而逃出日本,那誰來保衛日本?到那時整個日本都會成為全世界的笑話,如果我們英勇戰鬥的話,至少……至少在亡國後,世人還會記得日本人的武勇!」

    「可,可是……」

    新井長嘆了口氣,最後那張黝黑的臉龐流露出的卻是痛心疾首之狀。

    「如果我們全都戰死了,未來,未來誰來光復日本呢?」

    這一聲反問,實際上道出了許多日本人內心的想法。表面上看似堅強、武勇的日本人卻有着其它民族難以理解的兩面性,他們一方面武勇,一方面卻又懦弱非常,尤其是在面對一個龐大的絕不可能擊敗的敵人時。許多「有識之士」更是固執的相信——日本距離滅亡已經不遠了,現在,是應該為未來做出選擇的時候,是做無謂的犧牲,還是做為順民生活在西洋人的佔領下。

    「是時候離開了!」

    面對好友。小幡文三郎吐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此時他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但更多的卻是失落。

    「你決定了?」

    好友的決定,並沒有讓本田覺得意外,作為一個「恐俄論」的秉持者,早在戰爭爆發前他便堅信日本必將亡國,因為呼籲接受最後通牒,不過他的呼籲卻完全被無禮了,甚至被人視為「叛徒」,可現在戰爭的結果卻正在印證着他當初的預言——日本必將滅亡。

    「離開日本也是不錯的選擇。與其同日本愚蠢的選擇滅亡,不如離開日本,也許……」

    話聲稍頓,本田明一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也許出去的話,還有機會幫助到日本!」

    顯然情緒低落的好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話,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他說着話。

    「現在看來日本是要倒霉了,我們距離滅亡只是時間問題,坐守於國內,並不是日本的出路,現在對於日本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爭取外援了,在未來藉助大國的力量,爭取日本的解放……」

    「本田……」

    詫異的看着本田,他不是一直鼓吹應該放棄抵抗。以爭取露國人的原諒嗎?現在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幡,我是日本人!」


    小幡文三郎目中的詫色,看在本田的眼中,卻讓他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這場戰爭原本就是因為我們的狂妄自大所引發的,日本根本沒有可能抵抗露國以傾國之力的進攻,從戰爭爆發的時候。日本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在這個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同露國人進行合作,作為佔領軍和日本人之間的緩衝,去保護可憐的國民,我之所以呼籲投降,是因為我們的實力太過弱小了,一個嬰兒又豈會是成年人的對手?而且我們抵抗的越堅強,越會激發露國人的暴虐,所以,與其作無畏的抗爭,還不如放棄抵抗,以恭順的態度爭取他們的原諒,可是……」

    可是他們卻根本就不聽取自己的勸說,只有少數人才知道未來已經註定了,還有許多人正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就如同小幡文三郎一樣,在戰前他亦曾支持戰爭,但現在呢?

    「哎,不說這個了,小幡,你準備去什麼地方?是去米國還是清國?在未來能夠幫助日本復國的,只有米國和清國了……」

    「米國?」

    搖搖頭小幡文三郎看着好友認真的說道。

    「難道這場戰爭之後,我們還看不情西洋人的嘴臉嗎?過去我們喊着脫亞入歐,現在好了,如果日本被佔領的話,便可以如願成為歐洲國家了,當然是他們的一部分……真是的,那些傢伙現在終於達成願望了!」

    抱怨之餘小幡文三郎接連諷刺了幾句,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是對西洋充滿無限好感的明治政府高官,正是他們把日本一步步推向滅亡的境地。

    「我決定去清國了,去朝鮮,本田,我覺得你也應該去,我覺得,不僅清國的希望在那裏,就是整個亞洲的希望都在那裏……」

    希望之所在,其此何止日本人將朝鮮統監府視為希望,對於許多國人而言未嘗不是,仁濟醫院是仁川以至整個朝鮮最大的西醫院,作為醫院中的醫生,在多數時候,鄭士良並不需要診治病人——除去為公司員工提供醫療外,朝鮮本地人以至於許多國人都在某種程度上抵制西醫,從而使得醫院的工作並不算繁忙。

    「這個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想到自己關閉藥房來到仁川,此時鄭士良整個人卻顯得有些籌措,他內心之所以糾的原因,正在於過去的一年間,於仁川目睹的變化,特區的變化是飛速的。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着變化,日益興盛的特區似乎正象徵着中國的覺醒,可不知為何,他卻對這種覺醒顯得有些牴觸。

    畢竟這一切都是滿清的。可是那位唐大人真是滿清的忠臣嗎?顯然鄭士良不敢下這個判斷,甚至做為醫生,他亦注意到在過去的一年間,來這裏診治的公司職員以及職工越來越多的人剪掉了辮子,甚至就連同街的警察。那辮子更是不知在什麼時候就被丟於一旁了。

    而且於朝鮮各地的「天恩祠」以至朝鮮國正在建的「忠烈祠」,無不是帶着思明、敬明之意,這是滿清的大臣該做的事情嗎?或許這是為了加強藩蘺的忠華之心,但是……這未免也太過了些吧!

    「安臣!」

    突然門邊傳來的喊聲打斷了鄭士良的思緒,他回過頭去,見着來者便是一笑。

    「獻香,您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了!」

    瞧着好友的造訪,鄭士良連忙收斂心有些紛亂的心情,當初他之所以會關閉藥房來到仁川,正是受陸皓東的邀請。用他的話說,這裏才是中國希望之所在,受其「蠱惑」的鄭士良,甚至關閉了自己的藥房。而一眾好友中,也就他們兩人來到了仁川,兩人的關係自然極為親近。

    「這不,今天電報局沒什麼事,那邊上完課,我就來了你這!」

    陸皓東邊說,邊從皮包中取出一份報紙。

    「獻香。看過這份報紙了嗎?」

    「嗯?」

    詫異的接過報紙,鄭士良不禁有些好奇,瞧見好友面上的不解,陸皓東便指着報紙上的一篇徵稿新聞說道。

    「你看這。朝鮮內事衙門為「忠烈祠」徵集徽記。」

    「徽記!」

    不解的看着陸皓東,鄭士良依然有些不解。

    「獻香,你是想……」

    「還記得我早前的那個構想嗎?」

    說話的時候陸皓東從包中取出記事本,翻開後指着其中的一個手繪的圖印說道。

    「《大明旗詩》中有云:日月旗中第一枝,這大明者,以日月為旗。既是祭祀我大明之將士的忠烈祠,自當用此日月旗!」

    「可,我這似乎只看到太陽啊?」

    瞧着那草繪的圖樣,鄭士良笑了笑。

    「這是因為還沒來得急上色……」

    陸皓東邊說邊在筆記本上重新繪寫起來。

    「以我的想法是由金日、銀月重疊的圖案和藍底組成。藍底代表青天,象徵着我等中國人光明磊落人格和志氣。日月重疊即是「明」字,代表大明,金日銀芒,即表述月映日輝之意,日月位於旗幟的正中不偏不倚,是取中國位於四方之中之意。這十二道月映光芒即指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年十二個月……」

    解釋着自己的構想之餘。陸皓東的神情略顯激動,在他看來,如若自己連好友都無法說服,更何況是其它人。

    「獻香,你這旗,似乎與洪門的日月旗有所不同啊!」

    作為會黨中人的鄭士良,對於日月旗自然並不陌生,不過那日月旗與這日月旗似乎有不少差別。

    「自是有所不同,我等所思所想者,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而非恢復朱明之天下,難不成他日中原重定中國之時,還要找出一個朱明之後裔繼承皇位嗎?」

    手指着那筆記本上的「日月徽」,陸皓東看着好友不無認真的說道。

    「這徽記是應朝鮮思明之心而生,可於我漢人所承的卻是漢人匡正之志,滿清奴役兩百四十八年,使我中國生靈塗炭、昏暗無光,不正待日月光明普照以逐此黑暗嗎?這旗與其說是送於忠烈祠的前朝忠魂,倒不如說,是獻於我等欲投身之事業!」

    陸皓東的一番解釋,只讓鄭士良接連點頭,同時又連看這小自己數歲的好友,而陸皓東並沒有因此停下,而是繼續說道。

    「這旗幟於中國盡展時即能喚醒國人之民族之心,亦能盡展我國人之欺許,如此焉不合適?安臣兄,你說,如若有一天,中國大地上龍旗盡棄,而以日月旗代之之時,那恢復中國何嘗不能!而且……」

    聲音微微一壓,陸皓東又道出了自己的另一層想法。

    「獻香,當初我來朝鮮是應故友之邀,可你也知道,咱們那位唐大人,瞧着既像滿清的忠臣,可又不似忠臣,我便尋思着,若是這日月旗能光明正大的刻於漢城「忠烈祠」,甚至能於青年中時興起來,到時候……」

    不待陸皓東把話說完,鄭士良卻突然笑說道。

    「獻香,若是那樣的話,不定會給唐大人惹出什麼麻煩來!」

    「麻煩?」

    陸皓東搖搖頭,迎着好友的笑容道出了自己的另一層想法。

    「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唐大人於朝鮮銳意進取、操練新軍,或許他日唐大人自會揮兵國內,以復中國,至於這旗嘛……至少能催上一催,如若這旗傳至滿清朝廷中,安臣,你覺得滿清對大人還會如現在一般信任嗎?到時候,大人將如何自處?」

    (這可是5000字的大章,差不多也算是加更了吧!求月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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