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九,是你救了我?」
白常驚訝的走了過去,難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陰十九。
陰十九口鼻之中還在噴出血來,艱難的抬起頭,看着白常,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常不忍的蹲了下去,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和陰十九做了這麼久的敵人,結果危急時刻卻被他救了,這種感覺,還真是難以形容。
「剛才,我沒能及時救到你,結果,是他搶了先,他和將魂合體,接下了那個神秘女子的一擊,然後就這個樣子了……」
馬瑤光臉上的神情也很是複雜,站在一旁,低低的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一擊,只一擊,陰十九就重傷如此。
太可怕了。
白常握緊了拳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起來。
「十九先生,多謝你出手相救,其實我們認識也沒幾天,見了面就死磕,沒想到,最後卻是你救了我……你放心,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話,或者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訴我,我會盡最大可能,幫你完成。」
這個時候,白常除了說這些,也別無他法了。
他看的出來,陰十九此時五臟六腑都已經重傷,七竅流血,再難救活了。
即便白家飯店的菜再神奇,也是無濟於事。
就算是給陰十九吃雲南白藥,也已經無法彌補他所受到的創傷。
陰十九掙扎着抬頭,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個的字來。
「……我……陰山……門……答應我……太上長老……發揚光大……陰山……」
他斷斷續續的說着,感覺一口氣就在胸口吊着,隨時都可能咽氣。
白常再次握緊了拳頭,這個時候,他除了答應陰十九,又能做什麼呢?
「好,我答應你,做這個太上長老,我此時對你承諾,只要我五臟門在一天,陰山門就不會絕跡江湖。」
「……好……好……」
陰十九露出欣慰的笑容,費力的點頭,又伸出手,艱難的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來。
「……陰山……法笈……拿去……好好……研習……陰山門……」
白常目中含淚,接過這本陰山法笈。
他知道,無論陰十九以前做過什麼壞事,但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孤獨可憐的老人。
他所作的一切,或許都只是為了陰山門。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用心學習的……」
「……還有……不要火化……」
「好,我都答應你……」
白常話音剛落,忽然,陰十九呼吸急促起來,聲音越來越低。
白常把耳朵湊了過去,就聽見幾句低如蚊蠅的聲音。
「……那……女子……孽神……將……將魂……你要……想辦法……收……」
陰十九說到這裏,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十九先生,十九先生,你說什麼,將魂,孽神……難道那個女子就是孽神?」
白常驚呼一聲,搖晃着他的身體,但陰十九還是垂上眼帘,再不動了。
「唉,這是何苦。」
白常嘆息一聲,剛想要站起身,馬瑤光卻心中一動,快步上前,蹲下身去,伸手放在陰十九鼻端。
「不對,他沒死。」
「什麼,沒死,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已經……」
白常一愣,也上前摸了一把。
陰十九的脈搏的確十分微弱,但,還是可以感覺到的。
他果然沒死。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還有救活的希望?」
白常一喜,正想要把陰十九扶起來帶回去醫治,馬瑤光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你不用管他了,你上當了,我的白大老闆。」
「啊,上當了,什麼意思?」
「難道你沒聽說過,陰山門中有一種息魂大法,能夠讓魂魄休眠,整個人進入假死狀態,實際上卻是在偷偷養傷麼?」
白常目瞪口呆。
馬瑤光又道:「所以,等你把他埋葬之後,他就安心的養傷,等差不多痊癒之後,就會從土中爬出來,又繼續活蹦亂跳的了。」
臥了個槽的,難怪他剛那種表情,還不讓火化,原來另有玄機啊。
「你妹的,原來你算計我!」
白常氣惱的伸腳要踢,但想想陰十九現在畢竟重傷,又是為了救自己,這一腳硬生生頓住,沒有踢出去。
「算了,不管怎麼說,剛才也多虧了他,而且他重傷是真。不過,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馬瑤光也很是無語,剛剛她也以為,陰十九是真的要死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連裝死都裝的那麼像。
「還能怎麼辦,既然他裝死,那就如他所願,埋掉吧。」
「真的埋掉?」
「不然呢,抱回我家,還是抱回你家?」
「其實可以送殯儀館冷藏的……」
「拉倒吧,那地方太冷,再把他凍死了。」
白常長長舒出口氣,心中卻想起了剛才陰十九最後的話。
那個神秘女子,難道真的就是孽神?
可是,他說的什麼將魂,又讓自己想辦法收了,莫非是想告訴自己,那個女子也是可以做為將魂的麼?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就算那女子真是孽神,自己也根本打不過,更別提把她收服,做什麼將魂了。
「對了,剛才那個女子,我發現她當時出手,並不是針對你,而是去抓你的那把劍,這是怎麼回事?」
馬瑤光說着,把手中的噬魂劍遞了過來。
「她已經抓住噬魂劍了,但不知被什麼力量反彈了起來,然後陰十九剛好沖了上去,她才一掌把陰十九打飛了出去,然後就尖叫着跑了。很奇怪,我記得昨天晚上她已經認出你了,可今天又好像不認識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這把劍,究竟有什麼古怪?」
馬瑤光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但白常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能回答出來。
天地良心,他也根本不知道這都是怎麼回事。
「算了,先把他埋掉,等他什麼時候療傷結束,再說吧。至於其它的事,我會告訴你的。」
白常說罷,在旁邊找了個還算平整的草地,開始挖坑。
不過,他一邊挖着坑,一邊摸着揣在兜里那本「陰山法笈」,已經連腸子都悔青了。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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