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追逐之星河夜話
黑影到了躺倒地上的唐秋離面前,眼角堆着得意的笑紋,仿佛欣賞自己的獵物,他緩緩的從背後抽出武士刀,慢慢的把刀舉到半空,猛地劈了下去。
一道寒光,對着唐秋離的脖子砍了下來,忽然,一串火光從唐秋離的懷裏竄出,全部鑽進這名忍者的胸膛,清脆的槍聲響起,接着,這個忍者的小腹又挨了狠狠的一腳,兩股力道加一起,足以使這個鬼子忍者飛到半空。
半空中噴出一蓬血雨,落到地上的時候,這名忍者已經成了一具屍體,躺異國的土地上,還瞪着空洞的雙眼,滿眼的疑惑,凝固死亡的瞬間。
剛才,唐秋離焦慮之中,想出一個辦法,假裝昏倒,引蛇出洞,果然,一舉奏效,幹掉了這個威脅大的鬼子忍者,一梭子二十發子彈,全都被這個倒霉的傢伙消受了,怕他臨死前反撲,又他的肚子上補了一腳。
做完這些,唐秋離感到一陣暈眩,他掙扎着站起身,遠處,點點手電筒的亮光鬼火似的閃爍,往這個方向奔來。
小玲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伸手攙扶他的時候,小玲的手上,摸到了他流淌的鮮血, 頓時慌亂起來。
「秋離,傷哪了?快告訴我!」唐秋離顧不得對小玲說詳細,忙讓小玲拿來裝着彈藥的背包,強打精神,搏鬥的現場,佈置了一些詭雷,被幹掉的鬼子忍者的屍體下面各放了兩顆手雷,引線系屍體的衣服上,手雷用石塊兒壓住,只要鬼子搬動屍體,那兩顆手雷就夠他們受的。
做完這些,唐秋離就覺得天旋地轉,真想躺下睡一大覺,小玲攙扶着他,兩個人趟着冰冷刺骨的河水,往下遊走去,河水的冰冷,刺激了他,讓他的大腦清醒許多。
他河水裏走的目的,是害怕自己身上流着的血跡,讓鬼子找到追蹤的線,以自己現的狀況,是沒有能力和鬼子這森林裏周旋的,當務之急是隱蔽起來,養好身上的傷。
沿着小河走了有兩里多地,又爬上一個山崗,剛才戰鬥的地方,響起了猛烈的爆炸聲,不時有火光沖天而起,鬼子中招兒了,唐秋離眼前一黑,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一個小小的山洞裏,身下鋪着厚厚的松針,軟軟的,很舒適,也不知道現是什麼時候了?一堆篝火燒得正旺,篝火上一個小吊鍋,騰騰的冒着熱氣,不知煮着什麼東西,濃香撲鼻。
他想起來,剛一動,肩膀上的劇痛使他悶哼一聲,身體還虛弱着,只能躺下,旁邊放着駁殼槍、幾顆手雷和一個水壺,看到這些,他笑了,一定是小玲這丫頭給放的,也只有她才這麼細心。
槍和手雷是防身用的,水壺是怕自己醒過來口渴,正好,口乾舌燥的,他掙扎着去夠水壺,小玲從洞外進來了,手裏還握着一大把野菜。
看見唐秋離醒了,她驚喜的喊了起來,把手裏的野菜一丟,撲了過來。
「秋離,你醒了!」聲音里透着狂喜,唐秋離微笑着點點頭,眼前的佳人,清減了許多,臉色有點蒼白,激動的紅暈,掩飾不住疲憊的神態,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依然亮晶晶,黑漆漆,卻也佈滿了紅絲,一抹炭灰,俏皮的粘她的鼻尖。
看着小玲,唐秋離無由的心疼起來,她一定為自己吃了不少辛苦。
「醒了就好,可把我嚇壞了,餓了吧,給你燉着野兔肉呢!」小玲不說還好,這一提野兔肉,唐秋離就覺得餓的眼睛發藍,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起來,小玲聽到唐秋離肚子的鳴叫,笑的快上不來氣兒了。
緊忙到吊鍋里,倒出一碗肉湯,唐秋離擔心的指了指火堆,小玲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我都試驗過了,那個方向都看不着,洞口還做了偽裝」,唐秋離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啊,小玲也是經過嚴格的特種訓練,這點兒常識還不懂!
香濃的肉湯入喉,滾熱的溫暖肺腑,渾身的毛孔眼兒都張開了,一碗肉湯很快就見底兒了,唐秋離一副意猶未的模樣,小玲又給他盛了一碗,忙着把野菜洗乾淨,下到鍋里。
很快,大塊兒的兔子肉端了過來,唐秋離抓過來,大吃大嚼起來,那模樣跟餓狼差不多,小玲還不時的夾一口野菜,送到他嘴裏,這春天的野菜燉野生兔子肉,唐秋離還是第一次吃到,那味道就別提多美了。
野菜帶着泥土的清香,恰到好處的解了油膩,脆生生、滑膩膩,就覺得以前吃到的兔子肉,都沒法比,他一邊吃,一邊讚嘆,那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看得小玲心裏暖暖的,一隻兔子,被唐秋離幹掉一大半兒,吃完東西,他握着小玲柔軟的小手,靜靜的聽着小玲的訴說。
從小玲嘴裏,他知道了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那天他昏倒之後,小玲背着他翻過了幾座山,才找到這個山洞,幸虧隨身帶着急救包,總算把血給止住了,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這不,都是第二天下午了,小玲出去打了一隻野兔,給他補補身體,又出去采了些野菜,剛回來,就看到唐秋離醒過來。
小玲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唐秋離知道,從小河邊到這裏,應該有幾十里的路程,一個女孩子,背着自己,帶着一大堆裝備,連那挺機槍都沒丟下,走了這麼遠的山路,還要躲避鬼子的追蹤,其中的艱辛,是無法想像的。
唐秋離心疼的摸着小玲的臉頰,把粘她黑髮上的一小截兒枯枝,輕輕的摘下來,她肩膀上的衣服也刮破了一塊兒,露出雪白的肌膚,「玲,你吃苦了,都是我拖累了你」,唐秋離憐愛的說道,小玲伸手把他的嘴捂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溫柔的一笑,其中的深意,唐秋離完全感覺得到。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唐秋離覺得很睏倦,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還握着小玲的小手,不願鬆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睡得香甜。
看着唐秋離沉睡之中,蒼白的臉色,兩滴清淚流了下來,她輕輕的撫摸着唐秋離的黑髮,淚眼朦朧的注視着這個大男孩兒,自己生命中珍貴的男人。
睡夢中,可能是傷口的疼痛,使他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的肌肉線條繃緊,立刻氣勢大變,從一個英俊、清秀、書卷氣十足的大男孩兒變成了一個兇猛的鬥士,殺伐決斷的將軍,這樣的男人,天空一樣高遠,大海一樣深邃,怎能不讓她着迷。
一時間,眼前這個熟睡的男孩兒氣勢上的變化,竟讓小玲迷失了,痴痴的看着他,不自禁的輕吻着他的雙唇,一次又一次,輕輕的、柔柔的,似乎怕驚醒眼前的好夢。
那天,找到這個山洞之後,她剪開唐秋離的外衣,背上,一道長長的傷口出現她的眼前,傷口深可見骨,肌肉像張開的小孩嘴唇一樣,可怕的往外翻着,還不斷的滲出血跡,她的心,疼的幾乎要破碎,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給他做手術。
幸虧醫院學會了外科手術,很快處理完創口,又縫了十多針,仔細的包紮完之後,她再也沒有離開秋離身邊,整整一天一夜,她沒有合過眼,沒有吃過一口東西。
聽着唐秋離昏迷之中,還喃喃的不斷喊叫,「小玲,別動,小玲,別管我,小玲,快跑!」她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一次又一次,打濕了她的胸襟。
她不敢離開半步,生怕這個已經銘刻她心靈深處,每一個角落的男人不再醒來,管她知道,這是永遠也不會發生的事情,可是她依然害怕,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害怕自己寶貴的一切將要失去的恐懼。
直到今天,唐秋離的狀況恢復了正常,雖然還是昏迷之中沉睡,小玲已經不太擔心了,秋離醒過來只是時間問題,她忽然想到,秋離醒來之後,一定會很餓,平時就那麼能吃,一連幾天都沒有吃東西,還不跟餓狼似的?
她連忙出去打獵,蒼天憐惜她的苦心,很快就獵到一隻野兔,她有采了好多野菜,果然,秋離醒來後的吃相,跟她想像的一樣。
十多天之後,憑着旺盛的生命活力,年輕的身體,小玲的精心照顧,再加上每天的野味、野菜,唐秋離的身體迅速恢復過來,已經能跑能跳了,背上的傷口癒合得很快,只是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疤痕。
每次小玲看到疤痕,都恨恨的罵小鬼子,唐秋離卻不意,他告訴小玲,男人身上的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着就到陽曆六月份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晚上的微風,也流動這春天的氣息,六月的大興安嶺,到處蓬勃這生命的律動。
這天傍晚,西天紅彤彤的火燒雲已經淡去,半彎月,象牙般潤澤的嵌天空,點點繁星升起,如璀璨的寶石,鑲嵌深邃的夜空。
唐秋離和小玲肩挨着肩,雙手攏着膝蓋,溫潤的晚風中,坐高高的山上,眺望遙遠的星空。
身邊的戀人,亮晶晶的眼睛,透着水般的光澤,似乎無夜色都融入她那美麗的雙眸,忽然間,唐秋離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美麗的星空,身邊的女孩兒,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波動,轉過頭來,要對他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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