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關東軍的兩大巨頭,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參謀長松田健次郎中將,所討論的問題,都是事關關東軍生死存亡,滿洲命運前途的大事,不能不絞盡腦汁、熬幹了心血的考慮周全。<-》
尤其是在面臨遼東半島旅順口首戰失利,第七軍兩個主力師團全員玉碎的不利情況下,一招不慎,本來就被動的戰局,會糜爛得愈發不可收拾。
還是南次郎大將,打破了沉寂,說道:「松田君,關於部隊調動以及加強遼中守備部隊重裝備的問題,你就按照我們剛才討論的內容,負責具體落實吧,我實在是心力憔悴!」這個自認為強悍異常,精力充沛,雄霸東北以及遠東多年的關東軍領軍人物,在第七軍慘遭覆滅之後,終於露出力不可支的疲態。
聽到總司令官有氣無力的話語,松田參謀長嘴唇翕動了幾下,本來想說一些勸慰的話,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便深深的一鞠躬,說道:「請總司令官保重身體,此時此刻,關東軍百餘萬將士安危,滿洲之命運,全都繫於您一身,請您安心靜養幾日,總部日常的具體細節**務,就不來打擾您了,有關遼東半島戰場上的情況,我隨時向您匯報!」
南次郎大將微笑着點點頭,算是應允了自己參謀長的好意,「松田君,還有一件事,需要馬上去辦,將第七軍在遼東半島,全員玉碎的消息,上報給大本營和總參謀部,讓那些官僚們知道一下,滿洲的戰局到了何等危機的關頭,措辭嗎——不妨嚴重一些。非如此,不能引起國內的警醒!要特別提到,**師轟炸機部隊,使用的新式炸彈一事!至於第七軍全員玉碎的原因,可簡單帶過!」
松田參謀長在筆記本上,飛快的將總司令官的意思,記錄下來,然後問道:「總司令官,您還有其他的訓示嗎?」見南次郎大將無聲的搖搖頭,便轉身就要離開。卻又被南次郎大將喊住了,「松田君,請留步!」
松田參謀長詫異的轉身,問道:「總司令官,您還有什麼訓示?」
南次郎大將開口。說的豈卻不是有關遼東半島的戰況,而是另外一個問題。「松田君。橫山君的電報,你們參謀部是什麼時候接到的?」
松田參謀長想了一下,回答道:「是在今天下午五時以後!」
南次郎大將忽然睜開眼睛,仔細的看了看手裏電報的落款,「八——嘎!橫山君發出電報的時間,是今天中午十一時許。為什麼過了六個多小時之後,電報才送到我的手裏?嗯,松田君,你們參謀部能解釋一下原因嗎?」他忽然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然後,又語氣咄咄逼人的問參謀長松田中將。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噴了一口血,導致身體不適,他肯定會用比現在還要激烈的態度,來表達自己不滿,也不怪南次郎大將發火兒,橫山佳彥以身殉國之時,肯定不會超過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也就是說,直到五個多小時之後,電報才由身體參謀長送到自己手裏,在遼東半島戰局瞬息萬變的情況下,五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自己採取相應的對策了!
而就是這五個多小時的寶貴時間,卻浪費在參謀部這幫混蛋手裏,如果在五個小時前,自己就下達命令,第三道防線上的部隊,就會多了很多準備的時間,當然,南次郎大將不相信,跟隨自己多年的松田參謀長,會如此的懈怠和延誤軍機,問題肯定出在參謀部其他部門身上!
松田參謀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剛才送電報的時候,他被這個噩耗般的消息震驚得六神無主,根本沒有注意到,橫山佳彥中將電報落款的時間,經南次郎大將這麼一說,身為老資格的參謀長,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在遼東半島戰場危機四伏的關鍵時刻,五個多小時的時間啊,能做多少事兒?
他不怪南次郎大將小題大做,凡是各個部隊的來往電文,都是自己屬下的部門所掌握的,出了這樣嚴重的問題,自己身為參謀長,難辭其咎,便臉色蒼白的深深彎下腰,沉痛的說道:「總司令官,是卑職的失職,請您責罰!」
南次郎大將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竭力壓制內心的憤怒,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暴跳如雷了,否則,會有性命之憂,「松田君,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過失,馬上打電話去查,我要知道原因!」
就在南次郎的辦公室里,松田參謀長拿起了電話,要通了電訊處,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搞清楚了,放下電話之後,對南次郎大將說道:「總司令官,搞清楚了,是電訊處一名值班的中佐軍官,中午喝醉了酒,將第七軍的電報,壓在了無關緊要的電文之中,後來,還是接班的另外一名軍官,整理文件的時候,發現了這份事關重大的電報!」
「他不敢怠慢,便將電報翻譯出來之後,直接送到了我的辦公室,可是,時間已經是在下午五時之後了!」
「八嘎!帝**官的恥辱和敗類!」南次郎大將眼珠子噴火,惡狠狠的低聲罵道,他又覺得,自己嗓子眼兒有些發咸,急忙端起水杯,喝了幾大口,壓下翻騰的氣血,語氣陰森的嚇人,說道:「命令憲兵,將那個喝醉酒的軍官,立即執行槍決,並將此事,在總部以及所屬各部隊通報,此後,凡是因為個人原因,貽誤軍機大事者,嚴懲不貸!此人即為例證!」
身為關東軍大將總司令官,下令槍斃一名貽誤軍機大事的小小中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何況,這個醉鬼中佐,的確該死,但松田參謀長卻遲疑了,試探着說道:「總司令官,還請您三思,這名貽誤軍機的中佐,很有背景,是大本營軍務總局局長加賀進三郎大將的外甥!」
「而且,是唯一的外甥,加賀將軍年幼之時,便喪父,母親體弱多病,是他的姐姐,將加賀將軍撫養成人,並送入帝**界,因此,加賀大將對自己的姐姐,視為最敬重的人,對外甥,更是視同自出!」
「您也知道,加賀大將在帝**界,很有根基,他的這個外甥,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晉升為帝國陸軍中佐,便是加賀大將運作的結果,而且,加賀大將還負責帝**隊的武器裝備、軍需物資的調撥,後備兵員的分配等具體事務,在帝**界是個很有實權的人物,槍斃了他的外甥,恐怕會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應,直接影響到您,總司令官,您。。。。。。!」
下面的話,松田參謀長沒有往下說,但南次郎大將心裏跟明鏡似的,山田說的很有道理,加賀大將,自己絕對得罪不起,不提在帝**界的根基和影響力,就是他現在的位置,若是他在大本營動動手腳,自己保證是渾身難受,還找不到病根兒在那,尤其是現在,關東軍正處在危險的時刻,更需要本土的大力支持,這時候,槍斃加賀大將的外甥,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投鼠忌器!南次郎大將的臉色,已經不是慘白,而是鐵青之中帶着紫紅,心中火燒火燎般難受,一口血直往上涌,堵得心裏發慌,上不來氣兒,「松田君,不要說了,利害關係我明白,但是,對於這樣一個敗類,混進帝**隊的雜碎,不嚴懲,帝國陸軍何以能無敵於天下?」他滿腦門兒黑線,惡聲惡氣的說道。
松田參謀長還要勸說幾句,南次郎大將一擺手,制止了他的話,說道:「松田君,傳達我的命令,命令憲兵隊,派出幾名憲兵,先將這個混蛋打五十軍棍,然後,再將這個混蛋押解回本土,直接交到加賀大將的手裏,另外,扒下他的軍裝,滾出關東軍,他不配穿着關東軍的軍裝,更不配呆在關東軍部隊裏!」
松田參謀長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槍斃這個混蛋,一切都好說,扒下軍裝,攆出關東軍部隊,都是小事兒,以他舅舅加賀大將的能量,用不了幾天,這傢伙還能在其他部隊,穿上軍裝,說不定,軍銜還會晉升為大佐,這上哪兒說理去?
南次郎總司令官,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按照這傢伙所犯的罪過,亂槍打死都不為過,此事若是放在其他沒有背景的軍官身上,恐怕此刻,屍體上的血,都流乾淨了?
松田參謀長不再說什麼,鞠躬之後退出,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南次郎大將一個人,此刻,他的內心充滿着憤怒和悲哀,這就是大日本帝國身居高位的將軍啊,自己的外甥是個什麼貨色,這位親舅舅,難道加賀大將心裏不清楚嗎?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將這樣的混蛋,塞進帝國皇軍部隊?自己並不知道,在關東軍之中,還要這樣一個衙內似的軍官,還處在機要通訊部門,可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小小的中佐,在關東軍總部,至少有幾百人,自己平時又怎麼會注意到?
身為關東軍總司令官,卻奈何不得一個小小的中佐?越想,南次郎大將心裏越鬱悶,嗓子眼兒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然後,他的意識,便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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